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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你說她以後會去哪個部門?”穆深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她喜歡幹費腦子的活,當時是來我們陰律司,或者是另外三個秘書處吧。”周全說。
“不見得,我看她挺注重體驗的,來我們一殿多好,一天看不完的段子,比人間的短影片軟體好看多了。”穆深還是中意他自己的工作。
冥界這點極好,每位冥司都在自己的理想崗位上,自發的擔負起自身的職責。
周全不這樣覺得,“不知道她經歷了備考的時光會不會還這樣想,畢竟看完各種案例還願意呆在一殿的人真的很少,也就像你這種在人間也卷編制陰間也卷編制的人才會喜歡,再說有時候文字比圖景有力量的多。”
穆深回懟他道:“誰像你考九十來年啊,九十年,別說書了,標點符號都背下來了。你還能不膩?”
“切”
“emmm,她為啥那麼不能來拘魂所呢?”此時許久沒動靜的徐衛貞吱了聲。
······
“那可是個一米五八的小(物理)姑娘啊。”穆深眼睛都瞪大了,想謀害我老鄉儘管直說。
徐衛貞還一臉不解:“不可以嗎?”
周全震驚了片刻就給自己圓回來了:“你是說在你們辦公室是吧,不是我說,你們辦公室文職那活沒啥技術含量,她不會喜歡的。”
“啊?我是說她來做拘魂使或者進獵魂大隊培養一下,她應該更喜歡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工作。”
穆深有點繃不住了:“跑來跑去讓她去給新鬼當導遊,去抓什麼鬼啊,你上次遇到惡鬼被打成啥樣忘了?”
徐衛貞一臉認真,“可是我真的需要一個可靠的幫手。”
“誒呀我滴媽呀你可真敢想啊。”
“算了,我明天順路就把拘魂所的材料給她帶過來。”聊不到一塊去。
“哎,你要這樣的話,我待會一回去就把我們審判殿的複習資料給她,反正我住的近。”
“誒誒,人家只問我要了資料,當然是屬意要考我們陰律司,切,你倆還搶上人了?”
遠處剛加完班的冥司看到他們三個擠在一塊也是搖了搖頭。“平時那麼穩重的幾個孩子,怎麼聚到一塊就嘰嘰喳喳的···”
枉死哭城裡大概又過了十日左右,髒蛋好像離開遲淼一分鐘就想的慌,之前周全他們來,暫時把她撂下了,現在賴在遲淼身上死活不下去。“你不應該叫髒蛋,你應該叫膏藥啊你。”我逗著她說,她也不鬧脾氣,最近我們髒蛋身上越來越乾爽了,也該給起個好聽點的名字了。
一九年的寒假過後,因為特殊時期我們上了一學期網課,那半年我瘋狂減肥,可能是運動拉傷了,左肩膀一直疼,就是現在髒蛋趴著的這個位置,現在都畢業一年半了還是遲遲不好。好在我是死了,生前的毛病都好了,要不我這膀子還真不一定能掛得住一個娃娃。
有人進來了????
這幫人來的還怪勤的,我看起來有那麼需要照顧嗎??我摸摸臉,沒有油,也不幹巴,暫時不需要社交的話我應該什麼都不用管,說實話這是我面板狀態最好的時期,除了總有小孩往我臉上偷偷蹭假血和鼻涕。
“遲小姐?是我,徐衛貞。”
“哦···哦,來了。”髒蛋光溜的在我背上,我好說好商量的讓她換個姿勢,把她拎到前面用袖子儘量蓋住她的屁股,抱著她往門口走。他們冥司在門口都可以識別進入,我就是禮貌性的過去迎一迎。
“徐主任。”好像太生分了。
“emmm,叫我徐衛貞或者衛貞就行啦,這是拘魂所的備考資料,我怕明天忙起來忘了,就想著回去先找出來給你送過來了,沒有打擾你吧。”
“哦,沒有沒有,真是麻煩你了。”哇徐衛貞居然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嗎?
十本!!!參考書十本!!!
“呃,徐大哥,這些是全部了嗎?”別再多了求求了。
“嗯嗯,考我們拘魂所就只有十本。”少吧,嘿。
考拘魂所十本,“不同部門的考試內容不一樣嗎?”
“不一樣,考周全他們部門,要學25本書呢。不然他這麼聰明怎麼會考九十年。”
這裡沒有桌子,我們只得草草的把書放在地上,我倆席地而坐,髒蛋又趴在了我背後,我拿起最厚的一本,《陰曹地府(酆都冥府)憲章》,果然綱領性檔案都是根本中的根本,不得了,我有些驚喜的問到:“咱們陰間也是民主制度嗎?”
“當然,冥界的一切都以適應亡靈生前的社會習慣和價值觀為標準,就像人界也會有不遵禮儀法度的人,逮捕陰間鬧事的鬼或者為禍人間逃逸的惡鬼都是咱們拘魂所的業務。”
“哦~警察。”
“完全正確√”
我很感興趣,但是我沒跟徐衛貞直說,我簡單把這本憲章翻了一遍,放在左手邊,又拿起了一本《公職冥司管理條例》,好薄,就是幹條,這個學累了背,放右手邊。
然後是《基礎拘魂術法訓練手冊(圖文版)》,《獵魂術——怨魂(白皮書)》《獵魂術——惡靈(黑皮書)》《獵魂術——厲鬼(紅皮書)》一個系列的,放中間。後面的書看起來更老:《非法結界管理指南》、《上古佈陣案例典籍》、《上古招魂案例典籍》,還有一個4開的《卷宗(公元1970-2020)—重大鬼魂暴力事件(精編版·全一冊)》,這本厚度跟憲章不相上下,這四本也放中間。
四摞:公共課、業務術法、業務案例、水課。嗯,先這樣。
“emmm其實我覺得我自己在這裡看這個會害怕···”我真的膽子超級小,我從小就怕鬼,但是確實沒見過鬼,所以總是希望能見見鬼,現在死了屬於是願望滿足了。
“或許看這個就是練練膽量,咱們還有一定的日常訓練,具體的還是得實踐才能出真知。”徐衛貞話比剛才密多了,這樣才對嘛。
“嗯確實,徐大哥,你也是鬼嗎?”我真的很認真的在問,他們其實更像是神。
“當然”
emmm我若有所思的低下頭,隨手翻了翻手邊的書,一下翻到了插圖特別大的一頁,書中的鬼被一張紅白交織的密網束著吊起,過濾榨取下的血泥聚在地上的類似九子連環陣的陣眼中間,陣法周圍的蠟燭交織著紅黃兩色的燭光。瞧我看得仔細入神,徐衛貞跟我解說到:“這個案例所用的是伏羲八卦陣,當年捉捕的是從一殿出逃的厲鬼,他的死因就是因為生性殘暴當街殺人甚至殺害了執法警察,在逮捕過程中被當場擊斃的。到了一殿還是不服審判,殿前叫囂,甚至逃入了黃泉,還吞食了餓鬼幼子化為厲鬼。”
“哇,大凶,這人是不超雄啊。”
“emmm其實在人類缺乏世道教化的情況下,這種人會很多,就無所謂超不超雄了。我之前也見過幾個因超雄綜合徵試圖自殺的青年,我原想阻攔他們三次便不再管其生死之事,結果後來他們一個二個竟然就都想開了。人與獸只在一念之差,這是他們一生的關隘,其實人從生到死都只是在過那名為命運的一關罷了。”
“嗯···”我若有所思,不知道我命運的一關到底過沒過。“那這個厲鬼這樣算是死了嗎?”
“嗯,你看書上寫了,榨取血泥封入寒冰地獄凍為一斗重的立方,再入碎剮地獄卸成粉末投餵餓鬼了。”
“啊,原來餓鬼還能吃刨冰。”我就說冥界比人界先進吧。
“···難得有這麼一頓吧。這個案例獵殺時常就持續了半年,就那次我們拘魂所的死傷冥警就有八名,陣法還是融合了當地仙人的靈力才完成的,我師父,前任黑無常就是在那次之後退休的。”
“啊···我冒昧的問一句,他是···受傷了嗎?”我突然心情凝重,一旦扛起了職責鬼也難逃死傷,雖然這還是不影響我想考冥司。
“嗯,但是現在養好了,像這種規模的獵魂業務每一百年也得有那麼十起八起的,他老人家早見多了,只是我師父早就過了退休年齡,之前都返聘好幾次了,也該讓他休養幾百年了。他真的很有本事,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
“哇好啊”,“啊?我連考都沒考,這樣去拜訪會不會對師父名聲有影響?而且··我這副狼狽樣子恐怕衝撞了他老人家。”我相信一切總會好起來,但是現在這副德行確實有點不合禮數,以後的事以後再辦也行。
徐衛貞看了看我,也低下頭,“遲小姐。”
“呃,叫我遲淼或者小淼都行,咱們倆都別這麼外道了,相信我,不管考一百年還是五百年,我一定會考上冥司,我們以後共事也是要互相幫忙的,就別這麼客氣了,我是真想交你這個朋友。”唉,友情進度還得是我來推進,徐衛貞是指望不上了,他有時候像個別扭小孩,哦不,應該是怪叔叔。
“昂,啊,好的遲···,小淼···姑娘。”
“哦···”怎麼感覺哪裡有點彆扭,“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你明天還有工作,這樣不會耽誤你休息吧。”
我假借腿痛站了起來,髒蛋已經睡著了,我怕她從我背上滑下去,就請徐衛貞幫忙把她摘下來塞到我懷裡,徐衛貞也隨我一起起身,說到:“我也該回去了。”
過黃泉的時候狼狽成那樣我也沒咋在乎形象,現在收攏頭髮在一側,額前因為剛才低頭翻書散下了一些碎髮,抱著孩子,像沒出月子的母親。我突然有點想笑,怎麼我最落魄的狀態徐衛貞都見過。
“小淼,”正腹誹時他又叫住我,從懷裡掏出一把用帕子包上的木質梳子,雙手遞給我說:“帶你來的路上把你的頭髮弄亂了,是我不好,這梳子是先前就帶過來的,剛才人多怕你不願接受,剛好又聽你說正需要一把梳子···不知現在可願收下,以寬恕衛貞昨日魯莽之罪。”
呃,整的,挺好。“謝謝,太好了,我剛好需要。”我雙手抱著髒蛋不方便,也沒辦法接,就把攏頭髮那側轉向他,“幫我卡在頭上就行。”
“啊?”
“我頭髮就是表面攏的還有點樣子,有地方打結了我用手也通不開,指定能卡上,你聽我的···”“就是這樣,你先拿出來,順著我的頭髮從上往下梳。”他按照我的指令一點一點把手放在我的頭上。
怎麼的是手不太利索嗎?咋還整上慢動作了?“沒事你這都沒梳進去不疼,你就上手就行,哎對溜。”在我的鼓勵式指導下梳子順利的別在了我右側的頭髮裡。
“那我先走了,小淼姑娘您也早點休息。”
“好,那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