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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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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生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再加上現場環境較為嘈雜,所以他倒地的動靜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那已經沒了生機的軀體就那樣猙獰地躺在地上,但是很快,他的腹部逐漸隆起,彷彿懷胎的婦人,裡面的生命也即將破殼而出。

只是不同的是,隨著血肉橫飛,從他腹部鑽出的不是嗷嗷待哺的嬰兒,而是一條詭異的小蛇。

此刻的小蛇與之前已經截然不同,不僅身子大了一圈,竟還生出了六足四翼。

它現在就和普通人類孩子一樣,正 處在發育的黃金時間,它需要更多的營養來幫助自己發育完全。

沒有絲毫猶豫,它果斷拋棄了這具失去價值的軀體,轉而尋找下一個目標。

它就像是一個天生的獵食者,沒有大搖大擺的攻擊獵物,而是悄無聲息地靠近,待到獵物放鬆警惕,再一擊斃命,整個過程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

它的身體也隨著進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壯大,直到周圍的環境再也無法掩蓋它巨大的身形,驚慌失措的方士用一聲聲驚恐的喊叫結束了這場暗夜中的獵殺遊戲。

當徐福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一條六足四翼,身形接近六米的大蛇。

“六足四翼,是肥遺!”

慌亂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眼前巨蛇的來歷,上古兇獸,一個他們曾經只能在典籍中瞭解到隻言片語的兇獸。

肥遺在眾人的驚慌中扇動翅膀,在空中發出一聲巨吼,彷彿降臨人間的惡魔。

眾人望著朝他們飛來的肥遺,似乎緊隨而至的就是索命的無常鬼,恐懼佔領了他們的身心,逃成了他們腦海裡唯一的念頭。

但也有一些未喪膽的傢伙,尋找到蔽身處後,取出弩機,搭載好青銅箭矢,朝著天空中的巨獸攢射而去,只是距離較遠不好射中,而且能對肥遺造成的傷害有限。

徐福沒有理會那些失去理智逃跑的傢伙,畢竟一群被恐懼擊潰的傢伙就算留下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反還會拖累其他人。

他雙手撥開眾人,在慌亂奔走的人群中穿行,朝著肥遺走去,步伐不緊不慢,肩膀上的那隻小鳥也只是慵懶地看著周圍逃竄的人群。

“大人,小心!”

那幾個還在作戰的傢伙看見朝著肥遺不斷靠近的徐福,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如果徐福遇難,那他們就算平安回去,恐怕也是罪加一等。

徐福注意到了這些人,心裡難免欣慰,第一次離開庇護,遇到這種級別的兇獸還能臨危不亂,確實值得讚揚。

徐福朝著那些人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靠近,隨後在肥遺下方站定,手輕輕撫摸著小鳥柔順的羽毛,即使近距離面對這樣一隻正在食人的兇獸,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懼意。

看著眼前像是小山一般的肥遺,徐福用手托起肩膀上的小鳥,隨後高舉過頭頂,說道:“去吧,霞兒。”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光華籠罩那隻小鳥,攜著長鳴,一飛沖天,待到光華散去,那隻鳥的身形比之前大了數十倍,竟與那巨蛇不相上下。

肥遺也注意到了直視自己的徐福,蛇瞳中對映出兇厲之光,但很快它的注意力就被沖天而起的小鳥所吸引住了。

“唔,都長到這麼大了,看來是吃了不少人了。”徐福看著肥遺龐大的身形,自顧自地感嘆。

小鳥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逃跑的傢伙也因為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重新恢復了些許理智,那天空中揮舞翅膀與肥遺對峙的它彷彿有著無上神光,是在場眾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天生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

“是畢方!”

人們的注意力開始圍繞在天空中那隻畢方的身上。

“這畢方和大人肩上的那隻鳥怎麼長得一樣?”

除了體型不一樣以外,幾乎一模一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尋找徐福的身影,最後發現了不遠處的徐福,他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天空中兩隻異獸的對決,只是肩膀上不見了那隻小鳥。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就猜到了,不過在確認畢方和徐福的關係之後,他們還是難免驚訝,難怪徐福能在面對肥遺時鎮定自若,原來藏了這麼大一張底牌。

畢方與肥遺都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相互打量著對方,那銳利的眼神,只一眼就讓人感覺似被鋼刀刮過全身。

只是一瞬間,雙方的眼神再度變得兇狠,幾乎同時出手,畢方振翅飛翔,閃爍著寒光的利爪彷彿有撕裂天空之能,肥遺四翼若有席捲天下之威,六足之下泰山崩碎。

畢方震天長鳴,數道天火在它周圍成形,隨後如隕石般砸落,自己也裹挾著火焰衝向肥遺。

肥遺作為上古兇獸,絲毫沒有暫避風芒的意思,翅膀扇動,面板化為紅色,全身隱隱有蒸汽冒出,周圍的溫度極速升高,似乎連空氣要被融化,地下的眾人感覺炎熱難耐,額頭上不斷流出細密的汗。

火球砸落在肥遺的身上,發出爆炸的聲音,但卻沒能對它造成一絲傷害,甚至沒能在它的面板上留下一點灼燒的痕跡。

“不愧是赤地千里,火焰對它幾乎沒有任何傷害。”徐福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忘記了雙方敵對的立場,開始稱讚起對方的力量。

畢方對眼前的一幕毫不在意,這幾道天火不過是試探,它本來也沒想過用幾道天火重創對方。

世人眼中的畢方乃是火神的化身,火焰是它克敵制勝的仰仗,但對它來說,最大的依仗其實是它這副肉身,正是這具肉身給了它撕碎一切敵人的力量。

肥遺亦然,赤地千里,馭火之能不過錦上添花,蠻橫的肉身才是它橫行世間的真正依仗。

利爪與鐵足碰撞,兩道身影如同流光一般交織碰撞,隨後分散開來,緊接著再次交織碰撞。

地上的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中飛舞搏鬥的巨獸,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畫面,之前狼狽逃竄的樣子早已拋諸腦後。

讚歎這對決精彩絕倫的同時,他們內心卻生出一抹悲涼,這樣偉大的生物,僅憑人類的力量,真的能戰勝嗎?

天空戰場上,畢方羽毛染血,有自己的,也有肥遺的,雖然畢方身上不乏傷口,但肥遺的傷勢明顯嚴重的多,不僅頭破血流,傷痕累累,其中一條腿更是被生生折斷,傷口血肉模糊。

但肥遺有著天生的驕傲,即使明知不敵,它也還是沒有選擇撤退,反而是在暴怒之下變得愈加兇狠。

畢方深知眼前的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次扇動翅膀,利爪寒芒大顯,這一次它誓要撕碎眼前的敵人。

肥遺揮動殘破的翅膀,拖著殘敗的身軀憤怒的吼叫著迎接眼前之敵,身體中流淌的血讓它天生學不會低頭。

“贏了,畢方要贏了!”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雖然現在還未分勝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面對畢方的猛烈攻擊,肥遺不過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看來即使同為上古兇獸,也是有著不小差距的嘛。”

確實,這場對決看似兇險,但實際上畢方從頭到尾一直是壓著肥遺打的,這也讓他們感覺肥遺天生就不是畢方的對手。

“可惜,若是能在孵化之前找到,那這隻肥遺就能為我所用了。”

徐福可不認為正常情況下,面對肥遺,畢方能夠如此輕鬆獲勝,畢竟赤地千里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但對方又看不出有任何的傷勢,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隻肥遺剛出生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成長。

“如今兇相已成,也只能就地斬殺了。”徐福說這話的時候當真是一臉惋惜,好像錯過了什麼驚天秘寶一樣。

轟的一聲,一條巨蛇從天空重重墜落到地面,砸出一道深坑,在它的背上站著的是不可一世的畢方,此刻正引天長鳴,宣告戰鬥的結束。

被畢方踩在腳下的肥遺此刻早已沒了站起來的力氣,它身上的傷太嚴重了,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但它卻依舊在發出陣陣吼叫,反抗著身上的畢方。

上天不會因為你是弱者而憐憫你,就像之前被肥遺吞噬的傢伙一樣,上古兇獸之間的戰鬥,失敗的一方之能等待被吞噬的命運。

隨著身體變得無比虛弱,肥遺的身體也在逐漸消散,最後變回了剛出生時的巴掌大小,畢方沒有半點猶豫,張開大口,一口就將肥遺吞下了肚子,彷彿在啄食一隻不知名的小蟲子。

“回來吧,霞兒。”

徐福對著畢方一聲呼喚,畢方振翅沖天,待到再出現時已經恢復了原來的身形,穩穩落在徐福的肩頭。

徐福溫柔的撫摸畢方的冠羽,後者則一臉享受的接受這一切,周圍的方士看得目瞪口呆,其實他們之前也不是沒見過徐福逗這隻鳥,但那個時候他們也不知道這隻鳥是畢方啊,現在看著那傳說中的神鳥跟寵物一樣接受凡人的撫摸,他們實在難以接受。

“這樣的大餐可不常見,對你的成長應該是大有裨益,現在就好好休息吧。”畢方像是聽懂了一樣,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事情解決之後,所有人又開始展開搜尋工作,期間發現了一些有用的青銅文獻,但徐福卻並不滿意,似乎這裡的發現遠低於他的預期。

“大人,這裡發現異常!”

徐福跟著他們來到了一處斷劍前,這斷劍同樣由青銅鑄造,劍身已經摺斷損壞,劍柄深深插在石臺內,在歷史的洪流中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鋒芒。

這殘劍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他們的特別注意,只當是價值不大的青銅器,直到他們發現這殘劍根本無法拔出。

徐福想要拔出這把殘劍,但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看了一會兒,指著身邊的一個方士說道:“把這劍拔出來。”

被指著的那傢伙趕緊拱手回應:“大人,不是屬下抗命,是這殘劍實在拔不出來,我們之前已經嘗試了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但一點效果都沒有,甚至就連這石臺也是堅不可摧。”

徐福點點頭,伸手撫摸起眼前的石臺,感受著一段失落的歷史,忽然一道細微的紋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開始俯下身子細細端詳起來,歷經歲月的沖洗,紋路已經被打磨的很淡了,紋路繪製成的圖案勾起了他塵封的記憶。

血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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