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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這天啟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九思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相對而坐的寒酥。
昨夜剛下過小雪，天氣還有微涼，張九思特意煮了一鍋餃子和寒酥一起吃，寒酥夾起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餃子，輕輕對著餃子吹氣，連帶著紅暈的香腮一動一動的，像是含苞待放，卻又不願綻放的桃花。
熱熱的餃子放入口中，寒酥渾身升起一股暖意，滿意的閉上雙眼，張九思一看對方沒搭理自己，有些不滿地再次提醒對方，豈料寒酥放下碗筷起身，伸手越過鍋子直接點向張九思的額頭。
“怎麼？我沒聽你說話，你不高興了？那你怎麼不想想夫子會不會生氣，這些都是他提過的東西，你要是在他講學的時候認真一點，別打瞌睡，這些又何須問我。”
寒酥說這話的時候明明是嚴肅的，但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寵溺的意味。
張九思被這麼一說，內心閃過一絲羞愧，感覺對不起老頭，但這一絲羞愧轉瞬即逝，立刻又開始死皮賴臉地求起寒酥。
“好寒酥，求求你了，就再幫我一次吧。”
這一次張九思時機把握的很好，趁著寒酥還沒吃完餃子，不然等她吃幹抹淨之後又該不認賬了。寒酥看著他這副模樣，下意識抿嘴一笑，本來她也只是想逗一下張九思，總不能不管不顧吧。
“最後一次了，好好聽著。”
“嗯嗯。”
張九思瞬間化身三好學生，全神貫注的等待小寒酥課堂開課，這樣虔誠的時刻，對以前的他來說，一般只有在動漫更新前的一分鐘才會出現。
而寒酥說完之後卻是再度端起碗筷，熟練的夾起了鍋中的水餃，注意到張九思不善的眼神之後，乾笑著解釋：“我怕待會放涼了就不好吃了。”
寒酥說完就吃了起來，張九思一看鍋中的水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頓感大事不妙，迅速下線三好學生狀態，抄起碗筷就吃了起來，再不吃就真虧了！
一刻鐘後，鍋裡的水餃就被消滅殆盡，就連湯都少了一半，寒酥和張九思則心滿意足地揉起了肚子，似乎是有些吃撐了。
“吃好了，接下來就給你講講有關天啟的事吧。”
“想必你也知道，長生坊內的人與尋常人不同，體內蘊含特殊的力量，這被我們自己稱為神之血。”
“但這股力量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必須要透過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覺醒，而這手段就被稱為天啟。”
“可是啊，寒酥，我體內也有神之血嗎？”
張九思心想，自己家祖上幾代貧農，直到自己老爸當年考上大學，才終於混到了一個公務員身份，要真體內有什麼神之血，又怎麼會混到這麼慘的地步。
“絕對有，而且肯定不低。”
“何以見得？”
“你這麼懶，如果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都不知道要被趕出去多少回。”
寒酥頭也不抬，但明顯是在偷笑。
“喂，過分了。”
張九思表示強烈抗議。
“再怎麼說你也是師父帶回來的，神之血肯定是有的。”
“你再講講天啟儀式的具體情況。”
寒酥歪著頭努力思考該怎麼描述，但最後發現真沒什麼好說的。
“具體情況嘛，應該會有一個老頭領著你們幾個人到一處靜室，然後這老頭就會開始對著你們吟唱古老的咒語，之後你們就會看到來自神之血的景象。”
“那要是什麼都沒看見呢？”
“那就說明這個人不具備神之血，就得離開長生坊嘍。”
張九思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儀式越聽越像高考，越聽自己就越沒底，同時也擔心要是離開了長生坊，自己怕是得餓死。
“好寒酥，你再說說，一般人都會看到那些景象？”
張九思一臉諂媚，想多一份保障，畢竟考試前如果能弄到一份答案，那一定會無比心安。
寒酥一聽這話，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警覺的看著張九思。
“你知不知道，在天啟儀式進行之前，所有參與人員是不能被告知可能看到的景象的。”
張九思心中一緊，居然還有防作弊系統！
“不過你肯定沒問題的，就算提前告訴你也無妨。”
張九思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再看眼前的寒酥，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其實天啟儀式進行了這麼多年，能看到的景象也只有八種。”
寒酥繪聲繪色地描述起這八副景象的具體內容，張九思也是無比認真的傾聽，偶爾沒聽清也會讓寒酥再重複一遍，可恨這個年代還沒有普及適合書寫的紙張，不然高低得做個幾本筆記出來。
總結下來，主要是八道雲端上的身影，這八道身影也被認為是神之血的源頭，被尊稱為八始祖。
“好了，一共就是這些了。”
“你等等，你聽聽我說的對不對。”
“哎呀，你就放心吧，肯定沒問題的。”
……
“諸生，今日就是你們正式加入長生坊的時刻。”
張九思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暗道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次主持天啟的居然是夫子這個老頭。
靜室內五個年輕人跪地而坐，夫子在前面講述之後的具體操作，張九思越聽越像高考前播放的考場須知，整個人頭都大了，還好寒酥提前把題洩給自己了。
“不過老夫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面，如果沒能順利透過天啟儀式，那也只能請你們離開長生坊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張九思總感覺老頭說這話的時候是盯著他一個人說的，讓他內心有些發怵。
“諸生，認真傾聽始祖的召喚吧。”
在場所有人緊閉雙眼，夫子開始吟唱起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語言，夫子原本熟悉的嗓音在吟唱這語言的時候也開始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那語言彷彿不是人間之語，而是天上仙人用來交流的語言。
張九思耐著性子，仔細傾聽夫子吟唱的聲音，整個人臉都快要憋紅了，結果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完犢子了！還真要被勸退了。
張九思有些不甘心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開始觀察周圍幾人的情況，結果發現這四人都是一種老僧入定的狀態，顯然都是有反應的狀態，張九思整個人瞬間充滿了挫敗感，還好夫子也是緊閉雙眼，不然看見他這副樣子，非得當場把他叉出去不可。
張九思別無他法，閉上眼睛裝出一副和其餘四人差不多的姿態，腦海中瘋狂回憶之前寒酥描述的八種景象，就這樣提心吊膽，極為艱難地度過了這段時間。
夫子睜開雙眼，看向在場的五人，詢問他們是否在心中看到了特別的畫面，四人皆點頭稱是，張九思也沒猶豫，同樣跟著答了，夫子點了點頭，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你們分別進入接下來的五個房間，裡面有專門負責的人，你們只需要按照他們說的做就好。”
五個人在沉默中進入了不同的房間，張九思本來還想在途中對下答案，但看著其餘四人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張九思進入房間後面對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對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開口就是詢問張九思看到了何種景象，事到臨頭，張九思也不再慌張，直接從八種景象中選出一種，詳詳細細地描述起來。
話畢，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張九思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剛準備告退，對方卻是再次開口詢問。
“身體可有什麼異樣？”
我去！還有附加題！
張九思頓時沒了分寸，不知該說有還是沒有，要是說沒有不會當場被叉出去吧？但要是硬著頭皮說有，對方讓自己描述一下症狀，自己要是說錯了，那估計他能直接把外面等候的夫子叫進來，聯手把自己亂棍打出。
思慮再三，張九思決定還是照實說，畢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大不了賭一賭。
“回稟先生，學生一切正常。”
“這樣啊，那好吧，你可以回去了。”
那人聽到張九思的回答瞬間疑惑起來，手捻著下巴的鬍鬚，開始思索起來。
天不亡我！
張九思保持鎮定向那人告退，待行至無人處，終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到夫子的剎那，張九思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一波喜悅，對方看見他那副奇怪的樣子，也知道以後還得面對這禍害了，瞬間也換上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但為人師表，還是強撐著一副笑臉祝賀。
“夫子，學生不負所托，已經透過天啟儀式。”
“哦哈哈，不錯不錯，還需要再接再厲才好。”
那笑聲，那笑臉，別提有多尷尬了。
“夫子放心，學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你什麼時候不做我的學生，什麼時候就能不讓我失望。
張九思回去的時候想著一定得再復刻一些現代美食來感謝寒酥，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倦鳥歸巢，寒酥來到一處房間，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
徐福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師父，您喚弟子何事？”
面對授業恩師，寒酥的禮數很到位。
“你可知道張九思在天啟儀式中的表現？”
“弟子知道。”
“你可知道他都看到了那些景象？”
“這……弟子不知。”
“你如何不知，八種景象的內容你不都告訴他了嘛。”
寒酥見事情瞞不過去，也沒有絲毫慌亂，而是直接跪下請罪。
“弟子一念之差，鑄成大錯，還請師父責罰。”
“行了，這算什麼大錯。”
徐福這話並不對，如果換了別人在天啟儀式之前洩露內容，那肯定是要被懲治的。
“我知道，你是以防萬一，害怕那小子無法透過天啟儀式。”
見意圖被揭穿，寒酥也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但我要說的是，即使他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我也會想辦法讓他留下來。”
“真的，原來師父早就想好了。”
“但是，因為你提前告訴了他內容，即使他看到了這八種景象以外的內容，為了保險，他還是不會說出來，而是聲稱看到的是這八種景象的其中一種。”
“師父放心，我可以幫你詢問九思，不過，真的會存在第九種景象嗎？”
這可實在超出了寒酥的認知，畢竟八始祖的說法已經流傳了千年，甚至萬年。
“不知道，不過讓我疑惑的是，他居然沒能掌握青銅術。”
“師父，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青銅術又不是什麼爛大街的東西，豈是人人都能掌握的，據我所知，那五人中也就只有一人覺醒了青銅術。”
徐福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寒酥的說法。
“你先退下吧。”
看著架子上那把青銅殘劍，徐福的思緒又回到了那處遺蹟。
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人，真的會無法掌握青銅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