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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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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臨安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不過城外還是依稀可見戰鬥的痕跡。

一早玉玲便隨著秦修遠和方無淵進宮面見皇上,此次守衛臨安城清風閣也參與其中,皇上得知後擔憂不已,一回宮便遣人去清風閣探望。

再次入宮的時候,玉玲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他開始理解皇上當年出征的目的,心裡之前還有一絲怨念此刻也消失殆盡,悠長的宮道已經不再是她內心裡所抗拒的存在,她努力的說服自己去接受這一切,接受失去,接受擁有,接受一切事與願違的遺憾。

似乎意識到玉玲情緒上的變化,秦修遠目不斜視的牽起了她的手,慢慢的朝著福德殿走去。

“殤帝這狗賊,竟還活著”皇上不敢相信的怒道。

“皇上,如今殤帝殘存的黑靈軍已經被殲滅,但是卻沒有看到殤帝的身影,臣請旨搜查”

秦修遠話音剛落,就聽見殿外內官高呼“慕容將軍覲見”

那日前來援救的慕容珏一身戎裝上了福德殿,雖然自天下初定之時,慕容家拒絕了皇上的招安入都城,明面上為了天下安定也自稱了臣下,更是讓自家的長子慕容羽加入了皇上的親軍成了一名戍邊的將軍。

慕容珏恭敬的行了一個臣子的禮“皇上,江東守將慕容珏救駕來遲,還請...”

“慕容將軍快快請起”

皇上打斷了他的話,玉玲看皇上如此敬重這慕容將軍,想必這慕容家的勢力不容小覷。

“皇上,那殤帝擄走了臣的三妹妹,臣妹受盡了折磨,還請皇上將此事交予我們慕容家自行解決,臣定將那殤帝揪出”

皇上不知所以的看了一眼秦修遠他們,顯然還不知道戰場上發生了何事,此時秦修遠恭敬的說“皇上慕容將軍口中的三妹妹正是臣母,多年前失蹤,想必就是那殤帝擄了去,為了威脅臣交出玉玲,在戰場上對我母親...臣認為母仇應當子來報,臣自請擔任主官查清餘孽,手刃仇人”

秦修遠語氣堅定決絕,那夥人剮肉的場景不斷的在他腦海裡一遍遍的閃現。皇上似乎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在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時候,便將此事交予了秦修遠和慕容家一起督察,方無淵也自請加入,三人眼裡的殺氣震懾人心,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之時,皇上便安心了不少,要不是慕容家來救援,想必此刻各地守軍和藩王已經趁亂起兵了。

“慕容家雖然常年駐守江東,但是此戰慕容家應當記上一功,那便賞賜食邑千戶,黃金千兩吧”

“皇上,慕容家雖遮守江東,但是民生尚足,還請皇上收回賞賜。”

玉玲由心敬佩起了這位慕容將軍,不僅及時救援了臨安城,還如此品性高潔,看來秦修遠骨子裡的清高並不是裝出來的,家學淵源罷了,瞬間秦修遠往日高傲的模樣閃現在了她的腦海裡,不禁的淺笑了一聲。

“玉玲,這次沒有受傷吧”皇上注意到了一旁的玉玲,滿眼心疼的看著她

“我沒事,但是皇上,殤帝的人殺了無憂姐,還害死了我姑姑,我一定要隨秦大人去捉拿她”

“不可,你不可去,太危險了”

皇上是跟殤帝交過手的人,也是見識過殤帝的殘暴,雖然黑靈軍已經被殲滅,但是那殤帝還有什麼手段他們不得而知,而且殤帝蟄伏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想必他身邊還是有高手的,悅榕已經走了,他不能讓他們唯一的女兒再陷入險地。

玉玲知道皇上顧及她的安危是一定不會答應的,便沒有再說什麼了,心裡卻打起了小算盤。

出宮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因慕容將軍還要整肅軍隊趕回江東,便謝絕了皇上的宴請,玉玲倒是破天荒的留了下來與皇上一起用晚膳。

剛踏出宮門的時候,秦修遠就被慕容珏叫住了。

“秦大人,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二人回頭看了一眼慕容珏,方無淵識趣的說道“我先回去了。”

秦修遠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慕容珏行了禮。

慕容珏瞪大了眼睛上下的打量著秦修遠,確實有幾分像自己的妹妹,戰場上也是冷靜沉著,有勇有謀,他微眯著眼眸,柔聲的說道“大哥從西京傳來家書說遇到了一個像極了三妹妹的人,看到了你寫的書信和大哥的玉珏我便趕了過來,像,真像”

秦修遠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幼時他雖然問過母親為何他沒有父親,母親也是避而不答,如今看來母親只是不想他陷入仇恨罷了。

“那殤帝被父親拒絕之後竟殘忍的殺害了慕容家的老弱婦孺,你父親也在尋你母親的途中病逝了,至死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秦修遠平靜的聽著慕容珏說得一切,強壓著一股怒火,他絕不允許那殤帝繼續危害百姓,勢必手刃仇人。

臨別之時,慕容珏將當初在西京慕容羽贈與修遠的玉珏又給了他,囑咐的說道“你永遠是我們慕容家的人,以後有什麼事情隨時回江東,舅父必定助你,今日我先回營整肅兵士,明日再來商議探查殤帝餘孽一事,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與慕容珏話別之後,秦修遠又在宮門口等了一個時辰,天色漸黑了玉玲才緩緩走出來,她淺笑著走到了他面前,緩緩的牽起了他的手,低聲的說道“皇上似乎比較之前蒼老了些”

她話音剛落,秦修遠就一把拉入了懷裡,緊緊的抱著“等事情結束,我便去請旨求娶可好”

玉玲靜靜的愣了幾秒,忽然緊緊的環抱住秦修遠的腰,將臉深深的埋在秦修遠的胸前,不一會兒一股滾燙的溫熱瞬間浸溼了他的衣衫,玉玲哽咽的說道“大人,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秦修遠無言以對,只能緊緊的抱著他,彷彿如此就能踢開一切煩惱一般。

第二日,眾人集聚清風閣商討著如何找出那苟活於世的殤帝,方無淵經過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往日無憂練功所用到的木樁,瞥了一眼後,便神色黯然的走到了內堂。

見人齊了之後,秦修遠才緩緩的說道“黑靈軍雖以殲滅,但是那殤帝卻一直未見蹤影,現下也沒了線索,各位可有高見”

慕容珏微眯著眼眸,驀然的站了起來“修遠,江東那一帶,這些年一點異動都沒有,你們也剛從西京回來,一路上也都平安,聽大哥說襲擊西京的除了氐族的兵士之外還有海盜,是不是有可能那殤帝一直躲在海島上?”

眾人被慕容珏的話語給驚醒了,秦修遠挑了挑眉,不斷的回想著自他開始追查鬼童開始的種種,都沒有一絲殤帝的蹤跡,不過都是盤桓在殤帝身邊的內侍在作亂,如果真的像慕容珏所說那樣,那便糟糕了,先前偷盜佈防圖加之氐族在北方作亂,兵部將重兵排布在了北方,雖然黑靈軍已滅,但是海盜也是一幫窮兇極惡之徒。

秦修遠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慕容珏,“慕容將軍,此刻海防空虛,黑靈軍已滅,就怕那殤帝會像瘋狗一般的亂咬人啊”

眾人驚訝的看著秦修遠,似乎已經認同了慕容將軍說的一切,之前玉佛寺後山的鬼童不就是殤帝殘暴的結果嘛,想必人命在殤帝的眼中連根草都不如。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啟程趕往呂縣啊,倘若那狗賊真的藏在海盜哪裡,只有呂縣有渡口了”方無淵急切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殤帝的首級他必拿下不可。

秦修遠看了一眼玉玲,心裡五味雜陳,心裡想著該如何勸服她留在臨安,他害怕無憂的不幸會延續到玉玲的身上,但他也知道勸不住。

“大人,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是一定會去的”玉玲堅定的語氣說道。

“好了,那明日便啟程去呂縣,帶著慕容家的府兵一道去”

眾人商議過後便回去各自準備了,方無淵在臨走前被秦修遠叫了下來,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修遠神情微妙的變化,心裡掠起了一絲悵然。

“兄長,父親他可還好”秦修遠小心翼翼的問道

“父親去了城外的道觀修行去了,你問這作甚”方無淵一臉茫然,自秦修遠從方府搬到了審刑院之後,似乎與方家就形成了一堵牆一般,也不像從前一般親近了,客客氣氣的更像是一個客人。

“沒事,就是此去不知吉凶,臨行前想要跟父親道別,免得他老人家擔憂”

“無妨,我會遣家丁將書信送過去的”

說完方無淵轉身擺了擺手就走了,玉玲跟秦修遠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比的落寞,玉玲抬眼看了一下修遠,只見他面色泛白,神色抑鬱,冷峻的眼神裡只有在清風閣這裡才會有幾抹柔色,不由的心裡一酸,這些年他堅信母親還活著,是這個信念支撐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結果確實差強人意。

月色降臨,似乎這柔美日的月色能撫平人們心上的傷痕一般。玉玲依偎在秦修遠的肩膀上,靜靜的坐在玉玲常做的鞦韆上,此時秦修遠拿出了一個短小的袖箭遞給了玉玲,柔聲的說道“這個是我們審刑院常用的一種暗器,藏於袖中以備不時之需”

玉玲驚奇的接過來,小心的擺弄著這個短小精緻的武器“大人這個怎麼用啊”

“你看,這裡有一個機關,你撥弄一下就會射出一支短劍,這短是我們審刑院特置的,,上面塗的有軟筋散,很適合逃跑用”

玉玲佯裝生氣的不理他,將短箭收好之後,便靜靜的靠著他,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什麼也不願再想。

第二日,破曉之時

他們一行人便出了城,玉玲騎著馬緊緊的跟在秦修遠的身後,似乎在擔心他們會將她落下,此去與西京之行不同,一路向東走,景色越發的秀美,官道上的樹木漸漸的被農田所代替,走了兩日才到了呂縣,與臨安不同的是,呂縣的街市上大多以買魚的攤販居多,空氣裡也有一種淡淡的海腥味,他們在驛站落了腳,慕容珏便派了幾個得力的府兵去探查訊息了。

驛站剛好建在離海不遠的一處山丘上,站在驛站的二樓上還能看到海平線。

落日餘暉,海面上倒映著一輪殘陽,慕容珏派遣出去的府兵已經回來了。

“將軍,附近的百姓說了,最近海盜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猖獗,守將只敢在陸地上設防,任憑海盜打劫出海捕魚的漁船”

慕容珏皺著眉頭,似乎有一絲怒氣“那守城的將領是誰可打聽清楚”

“是桐山高氏的長子高皓”

慕容珏沉思著,桐山高氏在各世家大族之中是最擅長海防的,那高皓年幼之時還隨著家裡的長輩出過海,他怎麼會放任海盜肆意虐殺百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另一個士兵支支吾吾的說道“百姓口中說最近海面不太平,那高將軍派出去的船隻沒有一隻回來過的,前幾日有一艘船出現在了海面上,船上計程車兵皆被砍去了首級。”

慕容珏震驚的瞪著雙眼,若是真的有那麼一艘船的話,那殤帝想必就是藏身在了海島上,船上計程車兵也是被他殘害的。

秦修遠與玉玲緩緩的走下了樓梯,神色不安的走了下來,剛剛士兵的回話他們也聽的一清二楚,看來此處就是那賊窩了。

“慕容將軍,還是早日與那高將軍商議一下禦敵之策,我們萬不可輕舉妄動”

慕容珏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修遠至今還在叫他慕容將軍,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修遠,你喚舅父即可,不必如此生分”

秦修遠瞳孔微縮,一絲尷尬瞬間湧上了心頭,原本他以為這世上他再無親人,如今自己的舅舅突然出現在了眼前,這種瞬間有了親人的感覺竟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玉玲眨了眨眼睛“慕容將軍,修遠他害羞,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秦修遠唇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忽然間才發現竟沒看見方無淵的身影,一絲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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