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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姜芝準時出現在之前他們一起吃過的那家火鍋店。
味道蠻好的，她後來心心念念好久。
一推門，她便看到了正倚在前臺和老闆聊天的易陞。
從背後對比了一下自己和他的穿著，姜芝這下是真的覺得易陞不怕冷，因為他是真的穿得很少。
內裡一件白色低領毛衣，外加一件灰色登山服，但不知道有沒有加絨。
姜芝忽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毛絨帽，毛絨口罩，毛絨圍巾，毛絨手套……
額，全身上下，包裹到只露出眼睛。
但儘管如此，老闆還是異常眼尖，一下子就認出她是上次和易陞一起來過的女生，所以他朝著易陞揚了下巴，示意他回頭。
易陞偏過頭來的時候，剛好和她僅剩的那雙小鹿眼對上。
兩秒，他低頭笑了出聲。
真是想看什麼來什麼，姜芝這下總算是看清楚手機這頭的某人，臉上是什麼表情了。
只是，他好像，在嘲笑自己啊！！
“你笑什麼啊，外面很冷的好不好。”姜芝小聲嘟囔著。
“嗯。”易陞配合她點點頭，但臉上依舊笑意盎然。
姜芝微微臉紅，但想到自己戴著口罩他又看不到，所以和老闆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不顧某人便徑直走到之前坐過的位子上。
旁邊的老闆看著他倆心裡跟明鏡似的，悄悄感嘆年輕真好，“阿陞？”
“走了。”
……
兩人雙雙落座後，鍋底和菜便接二連三的被端上來。
姜芝疑惑地看了眼。
“我來得早提前點的，還是上次吃過的，你要不要再加點什麼？”
易陞邊解釋邊倒了杯茶給她暖手。
姜芝此刻已經卸下了她的那些夜爬裝備，毛絨絨的東西一離身，突來的冷氣讓她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剛好對面遞過來一杯熱茶，姜芝心下一暖，剛才的窘迫瞬時煙消雲散。
那她也原諒。
看著茶盞裡的熱茶，姜芝想起下午他喝的那罐冰可樂，所以她下意識地說了句：“給你自己也倒杯呀，得喝熱的。”
易陞聽出了她的意有所指，心下微動，是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盪漾。
但還是乖乖地給自己也倒了杯。
“我不用點別的了，上次的已經夠了。”姜芝見他很聽話，於是接著回他剛才問她的話。
易陞抿了口茶，嗯了一聲。
隨後雙方啞口無言。
說到底，好像還是有點尷尬的。
姜芝扒拉著自己的手機，想找個人隨便聊點什麼，但今天，似乎也沒人可以回她……
所以她再一次佩服自己昨天的腦子，為什麼會邀請易陞一起出來跨年啊。
許是意念能交流，易陞彷彿能聽到她心裡那些小九九。
他咳了一聲，“你很尷尬嗎？”
姜芝：“……”尷尬是你能問出來的嗎？
姜芝：“還，還好吧。”
“那吃蝦滑。”易陞拿漏勺將燙好的蝦滑盛到她碗裡，動作自然。
姜芝眨了眨眼睛，小聲：“謝謝。 ”
……
吃過飯後，時間剛好晚上十點一刻。
街邊的行人很多，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亦或是一個宿舍集體出街的大學生。
像易陞和姜芝這樣關係的，幾乎沒有。
怎麼斷定的，大概是……
人家互相依偎牽手，人家駐足相擁接吻。
他倆和諧並肩，他倆冷酷插兜。
“打個車？”姜芝回頭問他。
“車到了。”他回她。
姜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一輛網約車正緩緩向他們這個方向停下。
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姜芝瞬間被車裡的暖氣緊緊包圍著。
她被感動到不行，甚至有種想要司機師傅直接給他們拉到山頂的荒唐想法。
“冷不冷？”
姜芝回頭看向穿得單薄的易陞，心裡嘖嘖了幾聲。
今晚一過，大家就二十歲了，怎麼還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呢。
這話姜芝沒敢當面吐槽，只能在心裡咆哮幾句。
“你很怕冷嗎？”易陞隨手將衣帽從頭上扯下，隨後半靠在座椅上，側頭問她。
姜芝衝著他晃了晃自己的手套，不然呢？！
易陞忽然眯著眼輕嗤一聲：“那你還要來夜爬……”
“那我還不是怕擠在人群裡會有你粉絲……”所以上山跨年最安全。
“那我謝謝你？”
“不要。”
“哦。”
……
二十分鐘後，網約車安穩行駛到木流山的腳下。
周圍空曠，四下無人。
但木流這座山對於燈市的孩子來說，是小學研修時的必爬之山，所以並不是很難爬，加上地理位置不在市區裡，零點的時候，站在山頂上還可以看到煙花。
昨天晚上在討論爬哪座山的時候，兩個人一拍即合同時指定木流山。
姜芝對著司機師傅說了聲新年快樂後，便和易陞一起揹著包包下了車。
隨著汽車的尾燈逐漸消失在視野裡，這下還真的是清冷無比。
姜芝搓了搓手，哈了口氣。
然後悄悄瞥了一眼旁邊的人……
她想了想，還是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然後順手套在了易陞的頸上。
“你可別說你不冷啊，穿個低領不冷才怪。”她先開口堵他的話。
易陞微微一愣，並未說話，倒是被她突來的“強勢”嚇到了。
然而姜芝也並沒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她將他的衣帽給他重新扣在腦袋上後，還順帶拿圍巾將他的臉一起包裹了起來……
“好啦～”
姜芝仰起頭看著面前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
隨後彎著雙眸，一臉興奮地喊著上山！
留下在身後一臉無奈的易陞。
但是莫名的，心情好像，還可以。
易陞抬眸盯著姜芝兔子一樣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她好像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樂於助人。
姜芝一股腦跑得很快，見身後沒有腳步聲，她停下回頭，一眼就看到易陞還站在遠處看著她。
她站在山梯上朝他揮了揮手，喊得很大聲：“易陞，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片刻……
易陞插著褲兜冷著臉，三步並作兩步走，非常迅速地和姜芝擦肩而過……
很幼稚地在用實際行動回答姜芝，哥怎麼會怕？
姜芝被甩在後面目瞪口呆，只得悄悄說了句，“哎呀，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