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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好了第二天下午在張嫂子家見面,一起醃菜。
第二天吃過午飯,謝星藍就和家裡人說了一聲,往張嫂子家去了。
才靠近張嫂子家的大門,還沒進院,謝星藍就聽見院裡傳出一陣陣笑聲。
推開院門,只見院裡除了張嫂子,還有好幾個面熟的婦人,幾人圍坐成一圈,中間放了幾個案板和大木盆,婦人們都手拿菜刀,把白菜從中間砍成兩半。
聽到大門‘吱呀——’響了一聲,背對大門的婦人紛紛回頭,見是謝星藍,紛紛站起身,把她拉到婦人們中間,臉上滿是熱絡的神情。
“喲!這不是珩哥兒他娘嗎?趕緊到這邊坐!”一個婦人把謝星藍拉到她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則另外尋了個板凳。
“你也真是的!也不和咱們走動,有事也不喊咱們過去幫忙!”
“哎呀就是!最近都在囤冬菜,有了咱們幫忙,你也省事不是?”
“我聽我家那小子說,珩哥兒可用功了,聽說他明年就要考童子試了?想來很快就能給你掙個誥命回來啦!星藍妹子真是好福氣啊!”
“對了,趙嫂子,你冬菜囤的怎麼樣了?要是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可找我們!千萬別不好意思!”
“就是!我們別的不行,力氣還是有一把子的!”
被婦人們的熱情包圍著,謝星藍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下:“那就多謝各位嫂嫂了,只是我暫時沒什麼要幫忙的。”
張嫂子把裝滿白菜的木盆抱起,走到裝滿滾水的大鍋前:“行了行了!看你們把人嚇得!還是趕緊幹活吧!”
說完又向謝星藍解釋道:“星藍呀,咱們村醃菜時都會找左鄰右舍來幫忙不然七八百斤菜不好弄!”
謝星藍點了點頭,向身邊幾個大嫂說了一聲,起身去幫張嫂子煮菜。
大鍋裡水汽升騰,謝星藍學著張嫂子的樣子,先燙梗再燙葉子,燙完就撈在一邊的木盆裡,等著醃入甕中。
幾個大嫂一邊拉著家常,一邊飛快的切菜,每個人身前的木盆裡都堆了高高的白菜。
莊戶人家醃菜也不像城裡的大戶人家,各種香料放上一堆。
莊戶人家醃菜只放鹽,鹽價貴,就連鹽也放不多,一層菜一層鹽,層層碼好,最後再壓上一塊大石頭就成了。
謝星藍站在鍋邊,離切菜的婦人們比較遠,但這些距離遠遠擋不住婦人們的好奇心。
“星藍妹子,你地裡那些新奇玩意兒都是哪來的啊?咱們種了一輩子地,連見都沒見過!”一個婦人停下手裡的動作,向謝星藍望去。
“是啊!”另一個婦人聞言也點了點頭:“給咱們說說,咱們也長長見識!”
謝星藍把手裡的白菜放下,拿起一棵沒燙過的,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運氣好罷了!哪有什麼來歷。”
婦人們對視一眼,什麼沒有來歷?她們當然不信了!
一個婦人還想再問,被別人拉了一下,問到嘴邊的話也嚥了下去。
人家擺明了不想告訴她們,她們要再追問,不是顯得太沒腦子嗎?
她們雖沒讀過書,可也不是傻子。
謝星藍藏著掖著,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她不光辦學堂,還把種子分給村裡人,她們都是受益者。
人家不想說,她們再追問也無用,到時候把人惹惱了,吃虧的還是她們。
謝星藍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也從未擺過架子,也不曾在村裡作威作福,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可先前惹到她的那幾家的下場,同在一個村裡,她們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幾家只是幫謝星藍的孃家說了幾句話,直接被學堂拒之門外,就連前些日子分種子也沒他們的份,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們可不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一個婦人把話題引到另一個方向,說起了趙家最近的動靜。
謝星藍聽到關於趙家的事,也不禁放緩了手裡的動作,仔細聽了起來。
趙家從今年起,日子忽然富裕了不少。
雖說趙家原先也不種地,只靠趙興一人過活,但日子遠沒現在滋潤。
現在的趙家人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吃的都是玉粒金蓴,就連喝的酒都是上好的清酒,高調的簡直讓人側目。
一個村裡住著,即使不打交道,謝星藍也聽說了不少趙家的事蹟,只是沒想到趙家都要搬進城裡住了。
“搬進城?趙家搞定戶籍和房子了嗎?”謝星藍好奇道。
一個婦人見謝星藍搭話,興高采烈得向她分享著自己知道的情報:“搞定了呀!趙老婆子天天找人說吶!說什麼她們一家要去城裡住大房子了,那房子有十幾間,還有花園呢!”
“是啟州城的房子?”
“是啊!”
“那嫂子知道趙傢什麼時候搬走嗎?”
那婦人仰起頭,似乎是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才回道:“好像是年前吧!”
謝星藍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想必是趙家那個親生的大兒子,又出錢又出力,把一家老小都搬進了城裡。
只是現在還不知道,趙家這個狸貓,到底是換了哪一家的太子。
想要查,說起來也不是很難。
當年赴任途中經過啟州、還遭遇山匪襲擊弄丟了孩子的是哪家?在京中為拉下趙興出力最多的又是哪家的公子?在啟州城購買房子的又是何人?
只要想查,總能有辦法查到。
而就如今看來,京師距她太遙遠,最容易入手的還是啟州查起。
謝星藍回想起自家搬遷宴上那個姓陳的老翁說過的話。
既然他還記得不少當年的事,那自己何不問問他呢?
謝星藍想著,手下加快了速度。
半日過去,院裡堆積的白菜差不多處理完、醃進菜崗了,其他的蘿蔔、蔓菁、雪裡紅等,也都泡進了鹽水罈子,幾個婦人約好明日的活計,各回各家,謝星藍也急著去陳阿公家,向張嫂子告了辭。
她還記得陳家阿公好酒,剛巧她家有幾罈好酒,就拿一罈到陳阿公家裡,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還帶著禮,想必不會吃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