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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艇靠船，侍者迎過去，將兩位攙扶上來，目光不自覺落在其中一位黑髮黑裙的女人身上。
顏謹湊近旁邊的人，聲音放的很輕，“咱倆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雖說是要穿的低調點，但兩人一黑一白怎麼看怎麼像黑白無常，來索命了這是。
舒嘉瞥她一眼，罵了句，“出息。”
天剛放黑，今夜微風，甲板上聚集了不少身穿禮服的男女，端著酒杯肆意交談。
顏謹從侍者托盤上拿過酒，攏了下身上的外套，和舒嘉湊在角落四處張望著。
“人呢？沒看著啊。”
舒嘉朝二樓努了努嘴，“樓上吧。king不都喜歡待在高處俯瞰眾生嗎？”
顏謹一臉無語地看著她，“不怕摔死啊。”
江祈的電話在這時回了過來。
顏謹渾身一僵，連忙看了下週圍，確認沒什麼人後，趴在欄杆上捂著嘴接起。
他那頭有些許吵，男男女女的談笑聲透過聽筒傳入耳中，顏謹扭頭看了眼遊艇二層，就聽他問：“在做什麼？”
“…吹風。”
這話也沒說錯，可不就是吹風，只是沒說在哪而已。
江祈自動理解成她在陽臺傷風悲秋，低笑兩聲，又為上午那個沒接到的電話解釋起來。
“今天一直在忙，剛拿手機。”
顏謹哦了一聲，小心瞥了眼甲板，壓著聲音問：“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那頭頓了下，“就是想跟你說，我今天會很忙。”
“……”
光說忙，又不說是忙什麼，這不是一句廢話嗎？
顏謹幽幽嘆氣，“忙啊，忙點好，忙點好。”
餘光看見有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往這邊走，她剛要慌亂地結束通話電話，對方先揚著聲音喊起來，“你是顏謹嗎？”
江祈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名字，疑問：“你那邊什麼聲音？”
“朋友，我一個朋友來找我了，先不說了啊。”
怕被聽出來，她手忙腳亂按下結束通話，出聲的男人已經走到跟前了。
“你是顏謹對吧？”
“應該吧…”
……
江祈聽著耳邊的忙音，微微蹙了蹙眉。
如果他沒有聽錯，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她慌亂成這樣，聲音都在抖。
垂眸思索片刻，毫不猶豫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秒掛。
身後有人喊，“祈少，還沒打完嗎？周司然這小子都快把你籌碼輸完了。”
他回過身，從一旁櫃子中拿了包煙出來，慢條斯理撕開包裝，眸光很沉，瞧不出是什麼情緒。
“怎麼，怕我給不起錢？”
“那哪兒能啊。”男人訕笑兩聲，不敢再接話。
周司然叼著煙，吊兒郎當地啐他，“給你贏錢還屁話多。”
賭桌上笑開。
沒過一會兒，話題又莫名扯到江祈身上。
“那位什麼時候能帶來給我們開開眼？”
“是啊，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們還沒見過呢。”
在場有幾個參加過上次飯局，聞言表情都不同程度的精彩，其中一位意味不明：“那真是相當獨特…”
“怎麼說？看照片很漂亮啊。”
“有股勁兒，你懂吧？”
他話音剛落，腦袋猝不及防就被周司然拍了一下，力度不輕，以示警告。
“也是你能點評的？”
那位這才抬起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捏著手機出神的男人。
——不像心情好的樣子。
於是悻悻收了聲。
甲板上。
顏謹盯著面前的陌生男子，摸不準他是什麼目的，乾脆抱著臂問：“你認識我？”
男子笑了笑，手中高腳杯微晃，卻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現在認識一下不可以嗎？”
舒嘉悄悄貼近她耳邊，一口咬定，“粉絲。”
在這種場合都能遇見，她粉絲群體已經這麼龐大了？
顏謹有些狐疑，但轉念一想，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畢竟託少爺的福輪了好幾天熱搜，宋彌野都聞著味兒找上來了，碰見幾個認識她的倒也不稀奇。
幾人站在角落裡，乍一看和其他聊天的小團體也沒什麼區別，她不想把動靜鬧大，曲指在對方酒杯上輕輕碰了下，“可以。”
男人笑容更甚，忽然走近兩步，俯身在她耳邊聲音極輕地說了句什麼，舒嘉沒聽清。
接著就看見顏謹的臉色刷地垮了下來，沉著語氣問：“在哪？”
“跟我來？”
舒嘉一臉懵逼，“什麼？說什麼了？”
顏謹把酒杯往她手裡一塞，也貼過去將話複述了一遍。
舒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真去？不怕——”
顏謹自顧自抬腳跟著男人離開，她沒說完的話盡數卡在嘴邊。
走出幾步後，女人兀地扭過頭，鎮定地看了舒嘉一眼，似是安撫。
“半小時後我沒回來，炸了遊輪。”
……
沙發上那尊大佛氣壓太低，賭桌這邊一時也沒了歡聲笑語。
周司然幸災樂禍地瞥了一圈人，“讓你們胡說八道。”
幾人縮著脖子，小聲嘟囔了一句，“也沒說什麼啊，提都不能提？”
周司然瞪他一眼：“還想怎麼說？”
“就想看看嘛。”
看看看，顏謹能老實讓你們看？
這話周司然當然不能說，以他的經驗，顏謹但凡出場都是大招，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幫傻缺懂個屁。
他悄悄將目光又放到了沙發上。
江祈高興和不高興的狀態可太明顯了，剛剛還能坐在賭桌上聽傻缺們明裡暗裡地要資源，抽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時就一副想引爆世界的樣子了。
不知道顏謹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修長的手指捏著手機在腿上轉了又轉，江祈隔十分鐘就給顏謹打個電話，不出意外全是無人接聽。
這就有點煩了。
寧舟不在，周司然又是個靠不住的。
在第四個電話依舊是忙音後，他坐不住了。
“靠岸。”
傻缺們愣了下，好處還沒撈到呢，這就結束了？
但沒人敢置喙。
周司然這回秒懂，江祈這是又要為愛衝鋒去了。
他聳了下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推開籌碼，“結算吧，少爺坐不住了。”
他剛說完，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似乎是侍者在攔什麼人。
“小姐，您真不能進。”
“草，我他媽真能進！”
“真的不行！您不要為難我們啊。”
那女聲有些耳熟，周司然想了半天才勉強搜尋到一個名字。
好像是叫……
下一秒，舒嘉尖細的嗓音穿透牆壁：
“江祈你老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