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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梓曦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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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賓突然的出現,倒是把正在思慮宣暮情嚇了一跳。

胡月賓悠閒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揮手,桌上出現了四盤精緻的點心。

這都是他從其他院子裡‘搜刮’來的。其中的玉露藕粉桂花糖糕是安姨娘院子裡的。剩下的兩盤合桃糕和鳳梨酥是夫人院子裡的。

胡月賓手裡拿著的那塊兒玫瑰酥是莫姨娘玉棠院裡獨有的。

莫姨娘出身青樓,多才多藝,又會討男人開心。以前家主在時是府裡最得寵的妾室。也是生活最精緻的。她院子裡經常會有新鮮,精巧的糕點小食。

夫人卻不怎麼喜歡她,莫姨娘雖然沒有子嗣但仗著家主的寵愛在府中一直都不安分。這些年,宣敬亭外放做官她才老實了許多。

宣暮情看著神色清閒的胡月賓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你為什麼要救我?”

胡月賓眼睫輕顫,肅聲道:“我和夏璟逸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不過他身為人間帝王有上天庇佑妖類近不得身。所以,我需要一個同樣和他有深仇大恨,能取他性命的人!正好你就符合我的要求。”

“你和他有什麼仇,什麼怨?”

胡月賓:“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宣暮情:“既然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我們就是盟友了。你得幫我!”

胡月賓無奈道:“這我幫不了你。你現在只能慢慢適應這具新的肉身爐鼎,等它自然痊癒。”

宣暮情聽後,面色凝重。

胡月賓又道:“來日方長,你也不用著急。”

隨後拿起一塊兒玫瑰酥,遞到她跟前笑道:“這玉棠院的玫瑰酥香甜可口,甚是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嘗?”

宣暮情接過去嚐了一口,確實香甜可口,回味無窮。

胡月賓湊近前:“怎麼樣?不錯吧!和你院子裡的吃食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宣暮情聞聽此言很不爽的冷哼一聲。

胡月賓見狀嘲笑了幾句就消失了。桌子上的點心倒像是特意留給她的。

次日一早

宣暮情的房間裡,走進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是小宣暮情兩歲的三妹凝兒。

凝兒的生母安姨娘曾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後來家族敗落,嫁給宣敬亭為妾,生有一子一女。

凝兒走進來軟乎乎的叫了聲:“大姐姐”

宣暮情:“是凝兒啊,秀夏”

秀夏:“小姐”

宣暮情:“把母親送來的桃花酥拿來給三小姐嚐嚐。”

秀夏取來桃花酥,凝兒拿了一塊兒品嚐後輕笑,道:“謝謝大姐姐。”

宣暮情對她溫柔一笑。

“姨娘讓我給大姐姐帶個禮物來。”宣暮凝說完出門外喊了一聲

“璸兒”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模樣清秀,手裡拿著木盒的小丫鬟。

宣暮凝接過木盒開啟。裡面是一隻質地細膩,晶瑩剔透的紅玉髓手鐲。

宣暮凝:“這是一隻紅玉髓手鐲,長久佩戴可以調理氣血,有助於安眠。”

說著將手鐲戴到了宣暮情的手腕上。

宣暮情看著手腕上的紅鐲露出開心的笑容。含笑道:“謝謝安姨娘的禮物”

安姨娘性格嫻靜淡雅,是個可以深交的物件。

凝兒:“大姐姐喜歡就好。”道罷起身欲走,宣暮情急忙出言挽留:“凝兒這麼急著走,不多坐一會兒了嗎?”

凝兒禮貌回答:“不了,大姐姐病體未愈。凝兒就不打擾了。”

宣暮情聞言,道:“秀夏,送送三小姐。”

“是。”秀夏禮貌的送宣暮凝離開。

又過了兩天宣暮情的身體大好後第就去拜見夫人。

到了夫人的房中宣暮情恭恭敬敬的給夫人行了一禮:“情兒,給母親請安。”

夫人輕嗯一聲,語重心長道:“情兒來的正好母親有件事要說與你聽。你父三年前為褚將軍求情被沈大人彈劾而被貶到苦寒之地做官。可見,要想在朝堂中站住腳結交京中權貴,勢在必行。最好的方法就是結親,但是那些豪門貴子面對家世稍遜一些的大多數只會求娶嫡女為正妻。”

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宣暮情就已經明白了她所言為何。

“母親是想讓情兒為人妾室?”宣暮情語氣平平道。

夫人聞言眼睫動,既已被她一語道破也不在隱瞞。悠悠道:“我原先是這麼想的,但你好歹叫我一聲母親,我也不想你一生屈居於正妻之下。所以,我為你尋了一位教請媽媽來,以正妻的規格來教你。”

宣暮情聞言有些驚詫,正想行禮道謝。

“大姐姐”

卻被遠處傳來一聲叫喊打斷了動作。

來人正是嫣兒。

高坐上的夫人見狀怒斥道:“嫣兒,你也不小了老是這麼大呼小叫的成和體統?”

宣暮情嘟了嘟嘴:“娘,你別生氣嘛!”

轉而拉住宣暮情的手,脆生生道:“大姐姐讓我好找啊!我聽說你病好了就到房間裡去看你,可你卻不在。問了丫鬟才知道你來母親這兒了。”

宣暮情對她展顏一笑。

夫人:“行了,娘知道你和你大姐姐關係好。可是,你也不小了,也該學一些規矩了。”

“我不要學規矩!!”

夫人聞言,怒斥道:“你不學規矩學什麼?就這麼定了。”

“我不要!”

夫人怒喝:“由不得你。”

宣暮嫣怒哼一聲,轉身負氣離開。

“嫣兒!嫣兒!”

夫人在後面怒聲喊道。宣暮嫣根本不予理會。

宣暮情見狀,福身道:“母親息怒,嫣兒是一時任性,日後她會明白母親的一番苦心的。”

夫人聞言長嘆一聲:“嫣兒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夫人看著宣暮情嘆了一聲:“情兒,母親說些不好聽的。你父親被貶這三年,家裡頭的日子也是緊張。所以,每年家宴的時候,我會親自考究你和嫣兒的功課。若是你與嫣兒相差太遠,也不必再浪費那教習媽媽的月錢了。”

宣暮情方才還被嫡母的寬愛所打動,沒想到下一刻就打臉了。朱亦安所求的大概就是問心無愧吧。

宣暮情表面上還是露出感激的神色,福身謝道:“多謝母親為情兒的未來苦心著想。女兒定不負母親的期望。”

“母親,情兒想出去見見世面。”

夫人聞言輕嗯一聲,答應了下來。

宣暮情剛出房門就碰到了下學回來的宣府大公子,宣如風。

宣如風長相俊朗,溫文儒雅。看到宣暮情溫柔的展顏一笑。

宣暮情的印象裡這位兄長對府中的姊妹們都非常友好。

宣暮情故作悲傷,道:“大哥,你好狠的心吶。情兒落水昏迷,臥病那麼久你都沒來看一眼。”

宣如風聞言臉上露出歉疚之色,道:“是大哥不好。作為補償,我許個心願給你。日後你若是遇到什麼鞭長莫及之事就來尋我大哥一定全力相助。”

宣暮情聞言喜上眉梢,笑道:“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宣如風聞言溫柔的摸了摸情兒的頭,和聲道:“沒什麼事兒,我先去拜見母親了。”

“嗯”

......…………

距離她身死那年至今已經有三年了。宣暮情也想看看這三年來京城有什麼變化。

這三年來東離的經濟恢復了許多。現在的京城也與她生前截然不同了。

街道向東西兩邊一直延伸到寧靜的郊外。以高大的酒樓為中心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等建築。街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與三年前比起來城中有許多老舊店鋪都已經煙消雲散,也興起了許多新的產業。

忽然一家名叫梓曦閣的首飾鋪吸引了她的目光。

宣暮情緩步走進店。

這裡精美絕倫,卓爾不群的首飾,琳琅滿目。

這梓曦閣是去年新建的,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就成了京中最受歡迎的鋪子。不僅受到了平民百姓的追捧,也深受王公貴族的喜愛。

剛進店門,就有一位傾城佳人迎面上來:“這位小姐你看著面生,是頭一回來我們梓曦閣吧?我們店裡的飾品都是現下最流行的!您瞧瞧。”

說話的是梓曦閣老闆陶嫣然。

宣暮情在店中時不時會駐足停下欣賞櫃檯上的飾物。轉了一圈兒還是中間櫃檯上的瑪瑙瓔珞最得她喜歡。

金絲邊框中鑲嵌著瑪瑙寶石,底下垂墜著珍珠流蘇。

宣暮情將瓔珞舉到跟前仔細端詳。

旁邊的陶嫣然見狀,笑盈盈道:“客官好眼光,這款瓔珞是從西朝那邊兒新晉來的。只要一千二百兩。看您是頭一次光臨本店,給您打個折,這瓔珞只要您一千兩”

一千兩!

若是放在以前宣暮情一定毫不猶豫的付款了。可如今宣暮情每個月的月錢就只有五十兩囊中羞澀。也只能戀戀不捨的放回去。

宣暮情正想將其放回原位。卻被遠處一道尖銳的叫喊打斷了的動作。

“等等!!”

宣暮情循聲望去,那是一個裝扮華貴,神情驕傲,被一眾丫鬟婢女簇擁著的官家小姐。

“你!”

“去把那瓔珞拿來,給我瞧瞧。”

只聽她氣焰囂張的吩咐婢女前來討要宣暮情手中的瓔珞,身旁的丫鬟聞言,低頭稱是。隨後趾高氣昂的向宣暮情這邊走過來。

“這位姑娘”

“麻煩你,將手中的瓔珞給我們家小姐瞧瞧。”道罷,伸手就要來取。

宣暮情手臂輕抬將東西拿來,丫鬟的手撲了個空。轉頭惡狠狠的盯著她。

宣暮情是什麼人?她曾經可是鎮國大將軍嫡長女,16歲隨父從軍,為國立下赫赫戰功。京中的官家小姐見了她都爭先恐後的圍上來巴結討好。像她這麼囂張跋扈的,她褚雲行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旁邊的丫鬟搶先開口:“我們家小姐是戶部尚書,張斌,張大人的嫡親女兒。”丫鬟還特地咬重了‘嫡’這個字。

這人是戶部尚書張斌的女兒,閨名憐輕。

張憐輕原以為宣暮情對吧,聽完丫鬟的介紹後會上來恭維,巴結自己。

卻不想宣暮情聽後,憤怒的大喝道

“野調無腔!”

“無禮至極!”

“我是在和你們家主子說話,你個卑賤的丫鬟插什麼嘴?尚書府就是這麼教養奴婢的?!”

此言一出,跋扈飛揚的張憐輕是一臉懵。莫說是她,在場的眾人都被宣暮情方才的氣勢震驚到了。

丫鬟聞言怒上心頭,卻也不知該用什麼語言回駁她。伸手指著宣暮情,厲聲尖叫

“你!!”

旁邊的秀夏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丫鬟的手臂拍了下來,怒瞪著她。

張憐輕見狀,冷聲喝問:“你是什麼人?”

“宣家長女,宣暮情。”

宣暮情不卑不亢淡淡回道。

張憐輕輕蔑的哦了一聲:“原來是宣家的女兒啊。我還以為是什麼高門大戶呢。”

“怎麼?”

“你要與我爭?”

宣暮情聞言,輕笑一聲,道:“那倒不敢。張家位高權重,世代簪瓔,我一個庶女出身,怎麼敢與張小姐相爭呢?張小姐,容貌冠絕京城,再配上這身用織錦緞做的流光長裙,真是驚為天人。”

張憐輕聞言,神情得意囂張。

“只不過”

“雍容華貴的外表下,卻是大逆不道!”

張憐輕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喝問道:“你說什麼?”

宣暮情不惱不怒,幽幽道:“我朝大前年才吃了敗仗,賠了北涼不少銀兩。王上以身作則,這些年一直厲行節儉之風,上行下效,民間亦是如此,可張小姐卻穿金戴玉在京城中招搖過市,有違聖意。這難道還不算是大逆不道嗎?”

張憐輕聞言惱羞成怒,不顧形象,大叫道:“一派胡言!”

“你給我住口!”

只聽門外珠簾微動,一道如銀鈴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梓曦閣今日,真是好生熱鬧啊!”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紫衣,身姿窈窕,相貌出塵絕世嬌美女子正款款走來。

旁邊的老闆一眼就認出來者是誰。俯身下拜道:“草民,見過紫悅郡主”

紫悅郡主是肅南王的掌上明珠。

肅南王是當今王上的親叔叔。

先王一生就只得了一個女兒。就是遠嫁北涼和親的朝伊長公主。

褚雲行十三歲時,入宮給朝伊長公主做伴讀,兩人相識多年,私交甚好。

可世事難料,令朝伊長公主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親哥哥竟然滅了褚氏一族滿門。

這讓她以後怎麼面對褚雲行這個閨中好友?彼時正逢東離戰敗,自知此生無顏相見的朝伊長公主就自請前去北涼和親,換取兩國安寧。

若不是朝伊長公主主動請命。被送去和親的,就是這位紫悅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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