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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尋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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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暇此時的心情正如從雲間跌入山谷一樣,渾身冷汗直冒,打死他也想不到路上僅有一面之緣的北莽妖女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帶了一個看著更不好惹的傢伙。

龍舟外,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批軍馬也向此地集結,顯然剛才那一聲洪亮吶喊已經傳遍了整座軍營。

趙猙當即一聲呵斥:“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還不給我速速退下!”

剛奮勇衝進來的甲士身形一頓,無奈只好如潮水般乖乖退去。

拓跋隼將一切看在眼中,稱讚道:“英勇無畏,令行禁止,王爺治軍有方啊。”

蜀王擺了擺手,靦腆道:“不過小道爾,不值一提。”

漢子冷冷一笑,知道對方是在裝糊塗,上來就將雙方身份劃清界限,也是手段高明。

難怪北莽那位隱居聽風閣多年,閉門讀書卻又惜字如金的老夫子金口預言:蜀地不亡,愚者不死,南嶽可再保三十年太平。

彷彿真正讓北莽忌憚的本非中原大地的四十萬大軍,也非江東六郡的十萬水師,而是這個人人唾棄的‘皇室之恥’。

慕容妃嫵媚一笑,扭動妖嬈的身姿,向君無暇走去,嘖嘖稱奇:“野店匆匆一別,沒能與先生交手煞是遺憾,好在老天垂憐,讓小女子又在此處遇見了先生,您說咱倆這算不算是緣分呢?”

女子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毫不顧忌地展露自己的‘傾慕’之情。

可君無暇哪敢享受這份香豔,他現在只想迅速離開這裡。北莽與南嶽的皇室秘密會面,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江湖事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起天下大亂。君無暇只想混個榮華富貴,可不願真牽扯進這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

趙猙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認識,於是開口問道:

“姑娘也知道這位白衣棺仙的名諱?”

誰知慕容妃卻突然話鋒一轉,搖了搖頭道:“不,我對死人沒有興趣。”

眾人正疑惑不解,拓跋隼像是知道了什麼,無奈嘆了口氣。

女子繞白衣一週,便不再留戀,徑直向殿內走去。

君無暇一頭霧水,對方怎會如此輕易就放過了自己,下意識地轉頭望去,誰知這一轉,眼前景象頓時天旋地轉起來。

書生人頭落地,身軀死而不倒,已無半點生機。

紅衣殺白衣,乾淨果決,不斷噴出的鮮血在女子身後化為紅毯,她依舊笑靨如花,提刀緩行,嬌媚容顏與那一襲紅衣最是相配。

趙猙面色陰沉如水,蒙越與呂鴆更是心生警惕。女子何時出的刀他們竟毫無察覺,這種收斂了殺意,只求短暫一瞬的必殺刀術,著實令人膽寒。

慕容妃絲毫不覺得殺蜀王客卿有何問題,反而嬌聲笑道:“聽聞此人是能與天渡城大劍仙坐而論道的高人,小女子一時手癢,未能忍住便拔刀試探了一下,不想是個繡花枕頭。還好發現的早,才沒讓王爺落入這小人的謊言之中,回頭王爺可得好好謝謝奴家哦。”

趙猙抽了抽嘴角,謝?他此刻真是想好好謝謝她全家。剛找到一個不怕死的傀儡能幫他擺脫困境,結果立馬就被人給砍了,他也是無話可說。看著地上君無暇那死不瞑目的頭顱,趙猙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好歹也算是個二品宗師境的高手,就算不敵,也不該如此不濟吧,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那一身修為簡直就跟紙糊的一樣!

蜀王不知的是君無暇這二品宗師確實是注了水的,由於不是實打實的修煉所得,平日裡全靠以勢壓人,面對真正的高手,自然就亂了方寸,不然不會死得如此憋屈。

慕容妃眼含笑意,腳步輕盈。心中那積蓄多日的殺氣終於得到了釋放。看吧,像這樣收斂氣息,再出其不意可不只有你們中原人才會。唯一讓她有些遺憾的是,死得僅是一個二品宗師,白費了她這新入手的名刀——血姬。

趙猙穩穩地坐回床塌上,明知對方是在立威,他還不好撕破臉,因為這個‘仙人’確實是假冒的,不好藉機發難。

“本王是個直腸子,故弄玄虛的那一套就免了,兩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身背巨刀的漢子點點頭,爽朗道:“王爺快人快語,我等也不拐彎抹角了。深夜前來打擾,只為兩件事情。”

“哪兩件?”趙猙問道。

慕容妃說道:“這其一呢,是希望王爺能與我北莽結盟,為天下安定出一份力。”

趙猙想了想,點頭說道:“可以,有什麼好處呢?”

“王爺不必動怒,這也是為了……額,您剛才說什麼?”

女子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蜀王面色如常地說道:“我說可以,有什麼好處。”

慕容妃呼吸不覺有些急促,輕聲說道:“若事成,靜待時機,我北莽可出兵助王爺重奪至尊之位。”

趙猙聳了聳肩:“當皇帝太累了,我就想當個逍遙王爺。不如這樣,你們回去多送些金銀財寶或兵馬糧餉過來,不多,夠養活十萬人就好了。”

慕容妃眯起好看的丹鳳眼,清冷道:“王爺莫不是在與我等開玩笑,十萬人的糧餉可不是個小數目。”

蜀王笑了笑,道:“是你們先跟我開玩笑的,還不許本王接嗎?”

慕容妃一時語塞,胸口上下起伏,外界傳言這人囂張跋扈,愚蠢殘暴,現在看來可一點也不傻。

拓跋隼開口說道:“既然王爺認為是個玩笑,那便當它是個玩笑,咱們可以細聊第二件事。”

趙猙卻擺了擺手,制止了對方繼續說的意圖:“我雖貴為蜀王,可一兵權二無黨羽,孑然一身。你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找我,肯定是因為我的手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讓我猜猜……玄鐵?”

拓跋隼沉聲說道:“不是一般的玄鐵,而是翻遍整個蜀地,也才僅收集不到百斤的黑淵玄鐵。”

這是一種產自蜀地且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貴鐵礦,只存在於礦山最底層,最深處。挖掘起來也是極為不易,礦工隨時都有喪命的風險。這麼多年來,出土的也是不過寥寥百斤,都被趙猙秘密收藏著,外人根本不會知道。

蜀王皺起眉頭問道:“要多少?”

拓跋隼直言:“全部!”

“用來幹嗎?”

“鑄刀!”

趙猙無奈嘆了口氣,自己封鎖訊息藏了這麼久結果還是被對方給知道了,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蒙越與呂鴆二人面面相覷,皆看出彼此心中的疑惑。兩名刀仙的弟子不遠萬里,從北莽來到中原,難道就只是為了討要百斤玄鐵?這玄鐵有何特別之處?

相比兩位武將的疑惑,身為謀士的陳慶則明白的多,同時一臉愁容。

那位武評榜上排名第三的人物之所以常年在北莽遊蕩,不涉足中原,並非是因為他的實力不濟,不敢去那天渡城頭走一遭,而是因為……他缺一柄好刀。

一柄能容納其全部刀意,讓他可以發揮全部實力的絕世寶刀。

——————

中原某處雅緻小樓,名喚‘清凝’,可供文人雅客吟詩對弈。

隔間內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一人一棋盤,左手與右手對弈,時而飲一口清酒,丟兩粒花生米入口,好不逍遙。

一旁百無聊賴的書生嗑著瓜子,望著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忍不住好奇問道:“師傅,你說你幫那人找到鑄刀所需的材料,他又不會謝你,你圖得是什麼呀?”

老人晃了晃所剩無幾的酒壺:無所謂道:“圖什麼?有什麼可圖的。你以為誰都跟你這混球一樣,沒個好處就辦不了事嗎?”

天生異瞳的書生撇撇嘴道:“得了吧,別人不知道您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嗎?做事繞來繞無,最後不還是無非兩字……”

隨即師徒兩人像是達成某種默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有趣!”

老人搖頭晃腦地說道:“不錯,我這人最受不了無趣的江湖。霍天渡自困一城十二年,他不出來,江湖就少了諸多樂趣。老王八雖然厲害,自負天下第一,更是一人壓著兩座王朝不敢抬頭,可那不過是畫地為牢,身上扛著兩座大山,如何能算真灑脫。至於那北莽的刀客,手裡沒刀自知勝不了霍天渡的‘一劍隔世’,所以十年都未踏足中原,去那城頭問劍一場。”

司徒定一笑道:“所以,現在您將這柄刀遞給了他,您覺得他倆誰能贏?”

老人摸著鬍鬚沉聲道:“霍天渡的劍為仁者之劍,藏劍於天,落劍於地,天地一劍,可破世間萬法,可以說是凡人難以企及的無上劍道;而耶律戰天所走的路則恰恰相反,此刀乃王者之刃。他以身為器,藏刀於身,一刀斬出便化萬千,任你是一人一城還是一國,此刀面前,天地乾坤皆被籠罩,何處可逃?”

“那師傅賭這【刀】可勝【劍】嘍?”

老人大笑:“若是沒失劍心,霍天渡可佔七成勝算。現在嘛?五五之數,最好是同歸於盡。”

一劍破萬法,可若是對手斬出的刀意不止萬道,而是十萬道,百萬道呢?你霍天渡還能一劍全部破開嗎?

老人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既然你不願出來,那麼我就幫你把人送來。江湖就這麼大,乾耗著多無趣。有人來,就得有人走,天下武運就這麼多,仙人能出幾個?唯唯諾諾的老一輩不死絕,新一輩如何登天斬仙!

老人一掌拍下,黑白棋子懸浮而起,是時候讓這死水一般的江湖鬧騰一下了。

————

龍舟之內,確認對方來意後,蜀王的臉上並不顯得輕鬆,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要是說不給,你們兩個是不是就要明搶了?”

拓跋隼搖了搖頭:“不會,你們中原有句古話,叫做‘先禮後兵’,所以我們等並不會冒犯王爺。只不過相信王爺也很清楚,我們師傅的性子比較直,又醉心武道,不善與人交涉,此行也完全是我等自作主張,所以還請王爺三思。”

趙猙寒著臉道:“你們威脅我?”

慕容妃笑道:“王爺不要誤會,只是希望您能明白,家師為求一柄好刀,是真的會……不惜與整個中原武林開戰的!”

最後一句,女子說著無比清冷,這不是威脅,僅是在闡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實。

趙猙沉默不語,他知道對方不是在虛張聲勢,這也是最無可奈何的地方。當初發現第一塊黑淵玄鐵時他就料到可能會引起北莽那人的注意,所以這些年都儘量隱藏訊息,不允許任何一塊流出蜀地,便是宮裡也是毫不知情。

趙猙知道這刀要是鑄成了,那人必然會踏足中原,且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天渡城,登樓問劍!到時天下第一的劍與天下第一的刀正面相遇,誰勝誰負先不去論,中原江湖定會亂成一鍋粥。南嶽王朝苦心經營多年的太平盛世可能因此消失。之後無論是出兵剿匪,馬踏江湖;還是放任不管,群雄割據;結果都是中原人的內鬥,白白便宜了北方那群蠻子。

這不是危言聳聽,現如今的蜀地就是前車之鑑。江湖人近九成都在中原,這股力量一旦失控,造成的危害將難以想象。

而此時蜀王手中的玄鐵也成了個燙手山芋,交出去是通敵賣國,意圖攪動江湖風雲。不交出去,改日刀仙親自登門,必會大開殺戒,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至於那些皇室宗宗,王公大臣,只會躲在一旁看笑話,他蜀王本就是皇室之恥,要是死在北莽人的手中,南嶽恰好有理由出兵,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國戰也有可能再次爆發。

思慮再三,趙猙只好讓兩人給他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日再給出答覆。

二人也不勉強,約定明日正午時分會再來拜訪。

臨走之時,慕容妃還不忘回頭拋了個媚眼,笑道:“提醒王爺一聲,奉勸您還是不要想著拖延時間,好讓人趁機將玄鐵送去天渡城。我和師兄會在外圍徹夜守候,最近山匪頻出,要是不小心被人給劫了可就不好了。”

趙猙面色一暗,他確實有這意圖,想讓蒙越和呂鴆連夜將玄鐵送去天渡城,屆時鑄不成刀的耶律戰天未必有把握敢登樓。

現在看來計劃泡湯了。

打發完這兩名北莽刀客,大殿之內又顯得一片寂靜,讓人將那冒牌‘仙人’的屍首處理了,趙猙看著被砸出一個大洞的屋頂有些心疼。

“真沒禮貌,高手都不會走門嗎?”

想著又無奈嘆了口氣,思考該如何破這死局。

此時始終沉默的青衣儒士開口說道:“王爺無需擔憂,既然是仙人想要,咱們不防給他就是了。”

趙猙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說得輕巧,那北莽蠻子鑄成了刀,可是要來殺中原人的。”

青衣笑著搖了搖頭:“王爺誤會了,陳慶的意思是天下仙人這麼多,誰說要您這寶貝的就他刀仙一人?”

蜀王愣了愣,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

陳慶輕咳兩聲,小聲說道:“最近咱們蜀軍不就與一位新晉仙人起衝突了嗎?板上定釘的事,天下皆知。傳聞他闖陣時可扛了一副棺材,裡面放了什麼呢?”

趙猙聞言雙目圓瞪,頓時大喜道:“對呀!他那口棺材裡放得可不就是咱們蜀地的黑淵玄鐵嗎?我就是氣不過才率大軍前去討要的。只要將這訊息傳回北莽,他耶律戰天不管信不信,要想專心鑄刀,都必然要先消除這個隱患。而那兩個北莽刀客知曉有仙人插手,一時也會投鼠忌器,倒是可以先拖延上一些時間啊,對不對?”

“對你個頭,你個死胖子這麼坑我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頭頂處突然傳來一聲喝罵,眾人一驚,循聲望去,便見破碎的屋簷外,一個懷中抱著女孩的少年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相當不友善。

蜀王雙腿一軟,一屁股就癱坐在了床榻上,欲哭無淚,他孃的,今晚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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