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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二十年的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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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屬於是江湖上的二流宗門,雖不像天劍盟或魔教那般如雷貫耳,可宗內徒眾也有上千,在雲州一帶也是跺一跺腳就讓黑白兩道都忌憚的勢力。

如今雖是名門正派,可早些年也有傳聞說青雲宗的開宗祖師曾是魔教中人,後叛教出逃,才成立了青雲宗。當然這些無憑無據的閒言碎語作不得真,死了幾個管不住嘴的江湖人後,謠言也就徹底斷了。

二十年前,當代宗主俞霄傑機緣巧合之下,在祖師密室中發現了半張地圖殘卷,雖不知道這圖指向何處,但既然藏得如此隱蔽,想來也是極為貴重。俞霄傑日夜參詳,奈何只有半張,始終不得其法,恰逢宗內來了位供奉,早年曾遊歷過名山大川,熟悉地裡,俞霄傑便臨摹了圖上部分內容邀之商討,實則也是一種試探,他倒不怕對方見財起意,那老傢伙不過三品修為,又年過半百,自己要殺他易如反掌。

沒想到那老供奉還真有幾分本事,僅看一眼,便能推敲出幾分地圖全貌。

俞霄傑大喜,便隔三差五地向其請教,兩人花費數年時間終於復原出一張可能性最大的地圖來。而那老人在宗內的地位也是日益穩固,很快便爬到了長老的位置。

當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青雲宗有藏寶圖的事很快就在江湖上傳開了,許多江湖人士聞風而動,所有人包括俞霄傑在內都認為此圖所指的地方應該藏有數額驚人的財寶,很大可能是青雲宗祖師早年從魔教叛逃時帶出的。

為避免成為群雄攻訐的目標,俞霄傑很快出面否認此事,同時宣佈閉關,不會輕易離宗。沒有證據,又礙於江湖道義眾人不好公然闖山,青雲宗就這樣低調地過了十年,眾多覬覦寶藏的江湖人士沒了繼續蹲守的耐心,紛紛離去。只有少數意志堅定,且對藏寶圖之事深信不疑的人還在暗中窺探。

俞霄傑同樣難熬,當初聽從那老供奉的話他才決心當這‘縮頭烏龜’,可隨著時光流轉,他的耐心也一點點被消磨殆盡。明明手中有圖卻不能去取,這煎熬真不是人過的。而老傢伙隨著年事已高,身體也大不如前,據他安排的眼線回報,老人時長咳血,腦袋也越發糊塗,估計是沒多久日子可活了。

俞霄傑心中是又喜又憂,這老頭死了地圖的秘密就只有他一人知曉了。可要是沒了他,真去尋寶的話,又少了個可以商量的人。

思慮再三,俞霄傑又找老人徹夜長談了一番,老傢伙人也坦蕩,表明自己大限將至,就算得了財寶也無用,只盼有生之年能在青雲宗的功勞碑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死後也能含笑九泉。

俞霄傑不疑有他,老人在宗內過了二十年,算是知根知底,平日裡的表現也不像是作假。至少他俞霄傑不認為有人能裝瘋扮傻地過二十年,便欣然答應了老人的建議,玩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兵分兩路,以防引人注意,另一方則暗中行事。

真的圖紙自然是在俞霄傑手中,同時他還繪製了一副七分真、三分假的,由老人派鏢局護送,用來吸引暗中窺探之人。

結果卻讓俞霄傑大失所望,當他獨自按照藏寶圖內容找去,到達目的地後卻一無所獲,就是掘地三尺也還是沒有發現寶藏蹤跡。

而作為誘餌的老人,還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是獨自逃了,誰也說不清楚。俞霄傑不是沒派人找過,可那老傢伙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半點蹤跡。

夜深人靜,古色古香的房間,留有兩道劍眉的中年男子正拿著圖紙細細端詳,祖師爺小心守著的東西不該是個無用之物,其中定有蹊蹺,只是自己還沒完全看透罷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俞霄傑眯起雙眼,將圖紙小心收入懷中,語氣平靜道聲:“進來!”

房門推開,一名年輕弟子托盤而入,正是青雲宗大弟子宋越。

“有何事?”

俞霄傑斜眼問道,對於這個入門最早,修為不俗的弟子他還是比較器重的,要是能少些兒女私情,不貪戀花叢美景就更好了。

宋越恭敬地行了一禮,抱拳說道:“師傅,徒兒見您房中燈還亮著,擔心您日夜操勞有損心神,特命下人燉了參湯給您驅寒。”

俞霄傑看了一眼,面色緩和道:“有心了,放下吧。”

宋越將參湯放下,卻沒立刻離開。

男人皺了皺,問道:“還有事?”

宋越突然跪下,懇求道:“求師傅傳我青雲劍訣最後一式:青雲直上!”

男人笑出了聲:“你大晚上獻殷勤就為這兒?”

宋越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傅,江湖人都知你這招威力驚人,一品境的高手都沒幾個能接得住,徒兒想學,求師傅賜教。”

俞霄傑撫須輕笑,雖說這馬屁拍的有些過了,但聽著確實舒坦。

“你是我的親傳弟子,這招也是時候傳授給你了。”

宋越聞言大喜,忍不住磕頭拜謝。

男人擺了擺手,親自盛了碗參湯,邀宋越一同品嚐。

宋越有些猶豫道:“徒兒怎敢與師傅同席。”

俞霄傑板著臉道:“我膝下無子,你這開山大弟子便是我的傳人,有何不可!”

宋越面色大喜,不再推辭,坐上位置便喝了起來。

男人眼含笑意,卻沒去碰那參湯,反而起身去取劍,準備演練劍招。

行至中途,突感一陣頭暈目眩,不由心中大駭,轉頭望去。

宋越依舊一口一口喝著參湯,彷彿全然沒有發現師傅的異樣。

“你……”

俞霄傑渾身一軟,身體不由控制倒下,想要開口叫人,卻發現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宋越將參湯喝完,舔了舔嘴角,戲謔道:“你這人心可太壞了,徒弟難得一片好心,你都要懷疑是不是下了毒,我心好淒涼呀。”

俞霄傑瞪大雙眸,死死盯著宋越,這語氣,這聲音,根本不是他那個大徒弟。

‘宋越’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稍顯蒼白的男子面容。

俞霄傑雙目圓瞪,不曾見過這臉,腦海中努力思考是何處得罪的仇家。

“宗主大人真是健忘,過去你我不是經常像這樣秉燭夜談的嗎?”

俞霄傑眼神惶恐,難以置信。

李善長抖了抖衣襟,從懷中取出待會兒要用的工具,放在桌上一字排開。

“放心,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我用宋越這張臉騙去休息了。這小子也真不是東西,玩玩山下的女人也就算了,還偏偏喜歡染指宗內的女弟子,風流成性,一身的脂粉氣,你這當師傅的怕是都聞習慣了是吧。”

俞霄傑恍然,毒並非放在參湯裡,而是一直都藏在這人身上,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中招了。什麼希望他傳授劍招?不過是拖延時間的藉口罷了。

李善長從桌上拿起一把細小的剃刀,放下眼前細細端詳,刀不夠鋒利,一會兒切下的皮肉就會有所瑕疵。

“那女人盯得緊,原本我是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回來的,可沒辦法,造化弄人,我這腦袋裡只有半張圖紙,剩下的一半還得在你這兒弄啊。”

李善長俯下身子,一陣摸索,從宗主的懷中取出那藏得嚴嚴實實的圖紙,開啟一看,與腦海的另一半比對,確認無誤後,將之重新放回,然後開始在對方臉上畫出下刀的軌跡。

“知道我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只記得半張圖嗎?”

俞霄傑眼中不滿驚恐,根本開不了口。

“哦,忘了,你現在根本說不了話,沒關係,就聽我發發牢騷吧,一個人的秘密藏多了,就會想找個人分享的。”

男人氣定神閒,手中鋒利的刀刃開開緩緩切開皮肉,自言自語道:

“在魔教諸多稀奇古怪的功法中,有一種讓我最為忌憚,【搜魂引魄】!施術者能引導人說出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我小時候被人試過很多次,那感覺彷彿赤裸裸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有半點秘密可言。所以這圖我不敢全記,更不敢帶在身上,甚至復原出來後也不敢多看,因為我很清楚,一旦那個女人發現我這枚棋子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我也就離死不遠了。”

鮮血很快染紅了男人的雙手,他依舊面色從容,精心切割著自己的藝術。

“知道十年前我為什麼沒有讓你去尋寶嗎?因為那時的江湖人才輩出,高手如雲。天劍盟的裴家、天渡城的霍天渡,魔教高手都正值巔峰。以青雲宗的實力,要是真去了,只怕連湯都喝不到,所以我決定再忍十年,靜待時機。哦,對了,青雲宗有藏寶圖的訊息也是我故意洩露出去的,那群蠢貨根本猜不到這寶藏的價值有多大,還當只是一堆金銀。”

俞霄傑瞳孔放大,面上的痛楚席捲全身,奈何他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鋒利的刀刃不斷切過面頰。

李善長又重新換了一把,繼續完成更為精細的活兒。

“一年前,我終於等到了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魔教教主魏浩然舊傷復發,教內徒眾都被派出來搜尋鬼醫的下落,包括那條直覺可怕的瘋狗,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能徹底擺脫那個女人,一人帶著圖紙逃之夭夭,所以才配合你演了一齣戲。可惜……”

李善長說到這無奈嘆了口氣,有時命運就是如此不公,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地圖居然丟了,二十年的潛伏和努力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隨著最後一刀完美掠過,一張精緻的人皮臉就被剝了下來。李善長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滿意足。想要以假亂真自然還是得用真人的臉最好。

“借你這張臉用用。”

說完,男人抬腳,輕輕踩住這位昔日宗主的咽喉,一點點發力,看著他在無盡的恐懼和怨恨中慢慢窒息而亡。

李善長始終面無表情,不摻雜喜怒哀樂,僅是計劃,僅是結果。是成為螻蟻還是成為踩死螻蟻的人,二十年前他就有了決斷。

撒下兩道符籙,屍體便在封閉的光罩內燃燒殆盡,死無對證。

二十年的朝夕相處,要模仿一個人對他而言並不是難事,將這真臉稍稍加工,再以縮骨秘法幻化出體型,最後敷上面皮,一個全新的‘俞霄傑’便就此誕生。

男人推開房門,來到院內,看著滿天星辰,眼神晦澀難明。

“青雲宗,一千條人命,又能發揮多大作用呢?”

隨即大手一揮,清風入袖。棋子悲涼,一日不入仙人境界,他便一日不得人間自由。

次日,宗主傳令,命所有青雲宗弟子打點行囊,準備晝夜奔襲。

眾弟子煞是不解,宗主平日裡向來深居簡出,怎麼突然傳令要離宗了,而且還是要將所有弟子都帶上。

有弟子好奇詢問,宗主直言是去尋寶,沒有半分遮掩,讓人大驚失色。更奇怪的是平日裡總伴師傅左右的大師兄也一下沒了蹤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沒多久,青雲宗舉全宗之力要外出尋寶的事就在江湖上徹底傳開了,有心人聯絡起十多年前似乎也有這樣的傳聞,只是那時沒有真憑實據,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可這回青雲宗擺出如此大的陣仗,不得不讓人懷疑莫非真有什麼寶藏不成?

————

“聽說了嗎?青雲宗有藏寶圖?”

“可不是嗎,聽說人家都傾巢而出了。”

“這事兒靠譜嗎,要不咱們也是去湊湊熱鬧?”

“我看行,見者有份嘛,嘻嘻嘻。”

……

天都城內,喬裝打扮的夫婦二人聽著街頭巷尾的議論,面色早已陰沉如水。

婦人一下捏碎了手中茶水,氣憤道:“李善長這隻老狐狸,他瘋了嗎?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難不成是想將整個江湖的人都引過去嗎?”

男人同樣面色不善,皺眉說道:“看來他是真的啥也不顧了,現在除了青雲宗的一千徒眾外,暗中跟著的江湖人士只怕也不少。”

銀婆子氣得咬咬牙切齒,護法被困天渡城,他們就失去了最強的戰力,而覬覦寶藏的人還會越拉越多,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有人到達了目的地,而他們已經遠遠落後了。

“不行,說什麼也得想辦法讓大劍仙放人,不然就算有鬼醫的醫術,教主當年受的傷也沒辦法徹底恢復。”

男人點點,媳婦一向很有主意。

———

與此同時,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少年牽著馬,茫然四顧,不時低頭看看地圖,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急躁。

幾天了,一無所獲,這裡除了風沙什麼都沒有,朱閣慌了,難道這圖是假的,龍帝的陵墓並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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