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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黑水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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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閣來到哨塔上,裡面躺了個四仰八叉的弟兄,身旁倒了一攤空酒,可見昨晚也沒少喝。朱閣又回頭看了看插在鎮口的令旗,想了想找來紙筆,將剛才那位小將的話如數寫上,綁在旗頭,如此一目瞭然。

“唰!”

隨著一盆清水澆下,放哨之人打了個激靈,大罵混賬,起身便要打人,結果轉頭四顧,卻沒發現人影。正疑惑間偶然看見鎮口豎著的那一杆旗,認得上面的字,下一秒,驚叫聲便響徹了整座山寨。

老寨主司馬長風坐在上首,面色凝重地看著手中書信,眉頭深深皺成了‘川’字。

“爺爺,信上說得可是真的,都尉真要我們黑風寨協助剿匪?”司馬飛燕出聲問道。

老寨主無奈點了點頭,這旗他早年進軍營拜會時見過,做不得假。就是這字有些醜,看著像是個剛蒙學的孩童所寫,哪有半點大將之風。

“那我點齊人馬即刻出發。”

女子說完轉身欲走,老人叫住孫女嘆息道:“這事兒沒看上去那麼簡單。和官府的人打交道,無異於與虎謀皮。咱們出人又出力,事辦成了,功勞是他們的,跟黑風寨沒半點關係。可事要是辦砸了,黑鍋肯定也是咱們來背,可謂吃力不討好。”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也深知知曉其中兇險。可令旗既然已經傳到了,他們要是不去,事後官府同樣有藉口上門找茬,到時反而更加被動。要是再被扣上一頂大逆不道,聚眾謀反的罪名,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老寨主思前想後,現在別無他法,只能乖乖照辦。

“可是寨主,咱們寨子裡能騎會打的弟兄總共也不出二十個,要想把人湊齊,那隻能連看寨子的弟兄和下人們也一同算上了。”

司馬長風無奈點了點頭:“那就把能提得動兵器的全都帶上,無論如何,先過完這關再說。燕兒,我與那都尉手下的小旗官還算有些交情,這就書信一封你且帶上,到了牛頭山萬事小心。”

司馬飛燕應了一聲,轉身出門開始挑選人手。除了一直陪她出任務的幾位寨中好手,大和尚的屁股中了箭,一時半會兒下不來床,算上留下守寨的弟兄,那麼至少還需再挑六人。

大清早的,朱閣便和昨日吃飯喝酒的幾位兄弟一同被喊到了大院裡,英姿颯爽的大小姐挨個從眾人面前走過,細細斟酌,除去年紀太大走不動路的,或是身子骨弱騎不了馬的,一番精心篩選下,選定五個,最後一人她在少年與一位斷了手臂的兄弟間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敲定了那位斷了一臂,可眼含殺氣的兄弟。

這就讓人很無語了,朱閣還以為自己定會當選呢,沒想到轉折來得如此突然。

“那個……其實我也是可以去幫忙的。”

朱閣想了想,試圖再爭取一下。

女子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去能幹什麼,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可知我們乾的是賣命的買賣,刀裡來劍裡去的,你這沒見過血的雛還是安心守著寨子吧,你要是死了,我可不想聽你妹妹成天哭喊著要哥哥。”

說完,留下一臉懵的少年,點齊人騎馬準備出發。

昨日給朱閣遞酒的漢子臨走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放在心上,大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些年出任務傷殘的弟兄她一個也沒拋下,寧肯少賺些錢,也都要養在寨子裡。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想你們兄妹摻和進來。”

朱閣低著頭一言不發,待到眾人全都離去,他無奈撓了撓頭,傻傻一笑,轉身回了馬廄。

小草才剛睡醒,披著毯子睡眼惺忪。

朱閣將之一把抱起,舉過頭頂笑道:“小草,陪你朱哥去牛頭山吃野味如何?”

女孩恍惚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犯起了迷糊:“吃野味?朱哥啥時候有這愛好了?”

“朱哥,咱不養馬了嗎?”

少年笑而不語,只覺得這寨子的人不錯,讓他想起了曾經的綠蟻小鎮,既然遇上了,總不能讓悲劇重演吧。況且系統說的是當黑風寨的小嘍囉,沒說一定要留在寨子裡,跟著大小姐一起出去‘打獵’,也算嘍囉的工作吧。

點齊炊具,背上竹筐,兩人就此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野炊。平日裡,朱閣為了避免背上的字給他拉仇恨,所以都會事先用布遮上。而當小草爬進竹筐裡後,再用這多出一層的布蓋上,就能起到很好的防風保暖的作用。

“抓緊了嗎?”

“嗯,抓緊了,朱哥。”

少年緊了緊背繩。目視遠方。算上洗漱和吃早飯的時間,如今眾人應該已經出發大半個時辰了,騎得還是馬,而他是用跑的,看來是得快些了。好在寨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人在意一個養馬的小子跑哪兒去了。

朱閣腳下一點,下一秒人便已如離弦的飛箭出現在百米開外,幾個閃身飛馳,不到一會兒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牛頭山是一座形似牛角的雙峰,山路崎嶇難行,易守難攻,過去也有幾家自負實力不俗的宗門和山寨企圖在此落戶,想要憑這天險固守一方,然後逐步壯大。可巴蜀的縣丞也不全是瞎子,怎能容得有人將這麼一根釘子插自己的眼睛裡,自然是來幾波殺幾波,直到再沒人敢落戶在此。

相比那些想要稱王稱霸的大勢力,黑風寨的老寨主就有自知之明的多,特意將山寨建在了地勢較為平緩的地帶,表明沒有佔山為王的心思,這才讓那些官家老爺稍加辭色,捨得賞口飯吃。

此時牛頭山的山腳下,駐守著一隊人馬,約莫百騎,皆著斗篷戰甲,氣勢逼人。甲是蜀中正規的黑水魚鱗甲,斗篷也是絲造局出的上等綢緞,背繡雙魚,可躍龍門。跨下戰馬更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總歸一句,這是一支既不缺錢也不缺物的富貴隊伍。

黑水龍騎!

蜀中最為精銳的戰騎,每一騎都有以一當十的強悍戰力,曾打出過三百騎追著兩千人跑的輝煌戰績,也是蜀王趙猙最為得意的底牌。

空地上設了休息用的軍帳,可見這些人來這兒也非一天兩天了,負責戍守此地的都尉李梁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下,即使被太陽曬得滿頭大汗,他也不敢挪動一步。而在他面前的樹墩上則坐了位容貌冷峻,不苟言笑的年輕將軍。

黑水龍騎軍的統領——呂鴆!

這個在南嶽王朝稱有著‘幼獅’之稱的男人,十歲便投效軍伍,無懼生死。每次出征,必身先士卒,戰功赫赫,一度成為連當今天子都青睞有加的人物,甚至揚言要將兵部尚書的職位賞賜於他。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位王朝新星冉冉升起,前途一片光明之時,他卻做了個讓人難以理解的決定,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一品尚書職位,甘願隨名為貶謫實為封賞的荒唐王爺入蜀,成為這區區一萬人的驍騎統領。

一品換三品,沒人知道這位的腦子裡是怎麼想的,聽說這職位還是當初跪在宮門外苦苦求來的。天子知曉後自是勃然大怒,摔碎了好些名貴瓷器,御書房的動靜一連響了幾天都不消停,最後或許是實在不忍心痛失一位將才,才將跪得奄奄一息的男子放出宮去。

呂鴆閉目養神,忽然馬蹄聲近,他睜開眼,便見遠處一勁裝女子策馬揚鞭而來,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輸軍中男兒。

來到陣前,司馬飛燕利落下馬,略感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整齊有序的黑騎,快步來到都尉李志面前抱拳行禮。

“黑風寨受軍令,前來助都尉破敵剿匪。”

司馬飛燕不認識坐著的年輕將軍,只認得此處有生意往來的都尉,所以自然而然與之先打招呼。卻不想這一舉讓李志何等尷尬,無奈轉頭看向身後,有苦難言。

呂鴆起身拍了拍手:“你是這倒馬關的都尉,名義上算是此地最大的官,她先向你問候並無什麼不妥。”

說著,男人丟擲一個袋子,司馬飛燕下意識地接住,眼生疑惑。

呂鴆開門見山道:“這裡有二百金,買你們黑風寨二十條人命。”

此言一出,黑風寨眾人頓時一陣慌亂,警惕地看向四周那群武裝到牙齒地騎士,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司馬飛燕美目一凝,面沉如水道:“將軍這話是何意思,黑風寨自創立以來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絲毫僭越,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將軍,竟要取我等性命?”

黑風寨眾人聞言紛紛拔出刀劍,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就算對方是正規軍,但他們也是江湖添血的漢子,殺得人可不比對方少。要他們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可做不到!

都尉李志見狀立馬嚇得揮手大喊:“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造反嗎?還不把兵器都收起來。”

可惜沒人聽他的,四周圍著的黑騎也開始蠢蠢欲動,坐下軍馬的馬蹄來回踩踏,一股肅殺之意頓時瀰漫開來。

呂鴆看著眼前這個敢於與他對視的英氣女子,忽然覺得有趣,嗤笑一聲,坐回了樹墩上,又指了指身後的牛頭山,不急不緩地說道:

“七日前,蜀地出了臭名昭著的兇犯,專門擄人妻女,行姦淫之事,手段極其殘忍,事後也僅能靠殘肢斷臂來辨認親屬。我折了兩名弟兄,追他七天七夜到此。這魔頭躲進了山裡,山勢崎嶇,不利黑騎行軍,所以需要……幫手。”

最後兩字,呂鴆猶豫片刻後才說出,或許對他而言,指望一群江湖人士做幫手,實在是無稽之談。

司馬飛燕半信半疑地開啟袋子,裡面確實放了足金足重的銀兩,二百金,足夠黑風寨一整年的開銷,若是省著點用的話,兩年也不是問題。

這是一筆酬勞豐厚的買賣。

“將軍是希望我們進山把人給抓回來?”

呂鴆冷笑一聲:“你們要是真能幫我把人給抓回來的話,賞金我再加一倍。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想掙這錢的人不少,可惜他們基本都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司馬飛燕黛眉微蹙,更顯英氣:“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笑而不語。

一旁候著的李志見有機會,立馬開口解釋道:“你們黑風寨並非呂將軍找的第一批江湖人士,此前還有猛虎寨,群蛇寨想要接這買賣,可惜進去三五十人,結果也就一個活著出來,還斷了條胳膊,不然這好事哪輪得到你們。”

司馬飛燕聞言一驚,猛虎寨與群蛇寨可都是此地數一數二的大幫派,門徒近百人,穩穩壓了黑風寨一頭,連他們進去都是九死一生,那這活可就不單單是賣命的,簡直就是送死啊。

女子沉聲問道:“敢問將軍,那名逃犯是何修為?”

“三品,也有可能近日突破到了二品。”

黑風寨眾人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二品境界的高手,那在江湖上至少也是掌門級別的人物,面對千軍萬馬,來個百人斬也不是不可能,這等修為的魔頭要是真藏在這牛頭山裡,那光憑他們幾個,還不是羊入虎口。

司馬飛燕很果斷地將金子送回:“多謝大人厚愛,奈何我黑風寨啃不動這根硬骨頭,就此別過。”

只是等女子轉身欲帶弟兄離去,卻發現退路早已被黑騎截斷。

呂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搖晃手中酒杯:“是進山九死一生,還是現在即刻就死在這裡,你選!”

司馬飛燕面沉如水,看出這些黑甲騎士動了殺意,她若真說個‘不’字,那麼這群身經百戰的騎士一定會蜂擁而上,將黑風寨眾人斬於馬下。

呂鴆繼續說道:“其實,也並非要你們去跟那魔頭拼命,只需將他引出山來,我的人自會上前迎戰。”

司馬飛燕怒極反笑:“那他要是不肯出來呢?”

男人聳了聳肩:“那你們就只能繼續在山裡待著,直到全部死絕了,我再換下一批繼續填上!”

司馬飛燕正欲開口,男人突然將酒一飲而盡,目露兇光。

“你們這群江湖人不就喜歡打打殺殺嗎?單人衝陣,千軍不擋!好大的威風啊!才起一點苗頭,就有人想爭相效仿,真當我蜀中大軍是擺設不成!”

呂鴆最後一聲怒吼,直接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這種沙場征伐積攢下來的殺氣,手上非百條人命不可比擬。

男人手中酒杯應聲而碎,血濺虎口。他就是看不慣這群所謂的江湖俠士,無組織無紀律,全憑喜好行事,捅出一個又一個窟窿,將這安穩世道攪得天翻地覆,事後再說一句‘我累了,退隱江湖’就算沒事了?開什麼玩笑,誰來給他們擦屁股,誰來撫卹那些家中少了男人、丈夫的孤兒寡母,還不是朝廷,還不是蜀王。

而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大小幫會,在呂鴆看來就像長在人身體裡的瘤子,他們只會不停的吃,不停的壯大,然後閒著沒事開始搞事情,爭名逐利,攪動風雲。

軍人或許沒有他們那般強大的修為,能以一當百。但保家衛國戍守邊關,職責所在,這些年來從未敢有半分懈怠。

天渡城的事開了一個很不好的苗頭,過度亢奮的武風容易滋養一些心術不正的人,他們錯誤的以為朝廷的軍隊可能奈何不了他們,也就開始變得肆無忌憚,開始為非作歹。

呂鴆深知追捕一個武林高手遠比追捕一個普通人更加危險,尤其是當對方已經步入了二品境界。他不會讓自己的兄弟白白送死,既然對方是江湖人,那麼就用江湖人的方式來解決好了,正好殺一殺近日來的尚武之風。一石二鳥。

————

與此同時,牛頭山內,少年看著地上已經徹底無法行動的男人,皺了皺眉。

“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幾個意思啊?”

不遠處,女孩正津津有味地啃著一隻肥美兔腿,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朱哥都答應分你一點了還不滿足,竟然連小草手裡都要搶,活該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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