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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檔案記載，離開彭城時，要門給梅姨安排乘坐的，是一輛開往粵東省羊城的長途大巴。
但楚芷嫣根本不相信梅姨會在大巴上老老實實坐到終點。
這種人狡猾成性，反偵查的意識已經深入骨髓，半路肯定會下車換成其他交通工具。
果然，方如萱的話印證了她的想法。
“我們聯絡到了大巴司機，他說梅姨在彭羊高速286公里處的三里鋪服務區偷偷下車，沒有人看到她接下來的去向。”
“梅姨下車的地方是服務區的監控死角，我們正在排查相關時段內所有在服務區停留過的車輛，目前還沒有發現。”
楚芷嫣點點頭，說：
“繼續蒐集資訊，有任何資源需要都可以申請。”
說完，她立刻將梅姨的資料和最新資訊進展給唐非發了過去。
唐非隔了幾分鐘才回復。
“謝謝。”
楚芷嫣秒回：
“不客氣啦小師叔，有任何新訊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唐非沒有再回復。
楚芷嫣想了想，又編輯了一條資訊發了出去。
“小師叔，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唐非很快回道：
“去鼎越大廈。”
楚芷嫣頓時一呆。
鼎越大廈？
那是彭城一座很有名的寫字樓，建於九十年代，距今已有近三十年的時間。
曾經是彭城市最高階的寫字樓之一，有很多華南知名企業都曾在那裡辦公？
鼎越大廈跟自家所在的鼎耀大廈，都是同一家開發商的專案，所以名字也是一脈相承。
不過，鼎越大廈如今設施老舊，已經遠遠落後於時代，跟2016年新建的鼎耀大廈相比，更是天壤之別。
如今在裡面辦公的公司，多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公司，大企業都已經搬走了。
唐非去那裡幹什麼？
莫非發現了新的線索？
“小師叔，去那裡做什麼？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楚芷嫣想了想，還是給唐非發了一條資訊。
她已經做好了唐非不回答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唐非很快就回復了。
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
“燕門。”
燕門？
楚芷嫣愣了一下。
彭城燕門不是在天基金融大廈嗎？
她知道，從本世紀初開始，彭城燕門就在天基金融大廈辦公，二十多年來都沒換過地方。
他們甚至將整座大廈買了下來，為了適應新時代的辦公需求，他們還重新裝修，斥巨資更新了大批附屬設施。
突然，一個人跳出楚芷嫣的腦海。
陳清夢。
彭城燕門如今的主事者。
聽說在鼎越大廈18層，陳清夢有一間辦公室。
她一直都是在鼎越大廈辦公，二十多年從未改變。
她的這個習慣，在華南江湖無人不知。
以至於江湖好事者給她編造了很多離譜的故事，用來解釋她這個習慣。
她卻從來沒有回應過，依舊我行我素。
而老一輩的江湖中人，對這件事紛紛避而不談，諱莫如深。
小時候，楚芷嫣也因為好奇，曾經就此事問過師傅，卻被她冷著臉罰寫了十篇大字。
剛才一時之間，楚芷嫣沒有想到這個。
現在很明顯，唐非這是要直接去找陳清夢，詢問燕十三的身份。
“小師叔認識陳師伯？”
楚芷嫣直接問道。
“不認識。”
不認識你就敢直接上門做不速之客，就不怕被人家轟出來麼？！
雖然楚芷嫣知道，陳清夢為人和善，可以說是彭城江湖中最好相處的大佬。
不過她還是覺得，唐非就這麼貿然上門，很是不妥。
楚芷嫣在心裡腹誹著，又發了一條資訊：
“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師傅跟陳師伯關係很好。”
發完，楚芷嫣就緊緊盯著手機。
她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幾秒鐘後，唐非的回覆到了：
“也好。那辛苦你了。鼎越樓下匯合。”
楚芷嫣忍不住揮了一下小拳頭。
卻換來了一聲嬌呼。
“姐！你打到我了！”
楚芷嫣回頭一看，楚夢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身後。
自己的拳頭正停在小妮子高聳的胸前。
“哎喲，怎麼又發育了？！”
楚芷嫣突然變拳為爪，毫不客氣地捏了兩下。
隨後便撂下一句話，轉身就向門口衝去。
“我出去有事，你好好看家！”
只留下滿臉通紅的楚夢蝶，忿忿不平地嘟囔著：
“你個發春的死女人，就知道欺負人家！”
……
鼎越大廈樓下。
楚芷嫣微微喘息著，玉脂般的額頭上一層細汗。
剛才在地下車庫裡停好車，嫌等電梯太慢，怕唐非等急了，她是從負一樓跑上來的。
一路上楚芷嫣都在暗暗吐槽，鼎越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又矮又黑，簡直可以直接拿來拍個鬼片。
唐非已經等在了那裡。
看著兩手空空的唐非，楚芷嫣忍不住朝這個狗男人翻了個白眼：
“就猜到你是空著手來的！”
她晃了晃手中提著的長方形精美禮盒。
“走吧，我準備了禮物。”
唐非淡淡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二人並肩走入大堂，進了電梯。
“擦擦汗。”
唐非變戲法一樣，遞過來一張紙巾。
這倒出乎楚芷嫣意料之外。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清冷的狗男人，還有如此細緻入微的一面。
她道了聲謝，擦完汗後，便將紙巾疊好，又放入自己隨身的小包裡。
電梯裡沉默下來。
唐非盯著電梯門，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芷嫣忍不住開口：
“小師叔，你怎麼知道陳師伯還在辦公室？這都晚上十點多了！”
來之前，楚芷嫣特意給師傅打了電話。
讓她跟陳清夢約好，這才敢登門拜訪。
“當然是約好了，我有個老師跟她挺熟的。”
楚芷嫣這才放下心。
狗男人倒也不傻，知道跟人家預約。
這樣最好，等下就不用撒嬌賣萌，跟陳師伯解釋狗男人的來歷了。
“你師門的長輩？”
楚芷嫣裝作不經意的繼續問。
耳朵已經偷偷豎了起來。
盼望著能夠從狗男人嘴裡聽到有關他師門的隻言片語。
“不是，大學裡的老師。”
唐非笑了笑，回道。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楚芷嫣有些失望，不過她旋即又快樂起來。
這個狗男人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哎。
“叮！”
18樓到了。
電梯門開啟，露出一個女孩子笑意盈盈的臉龐。
她穿一身運動服，清爽短髮，秀美中帶著颯爽。
“梓筱！你怎麼在這裡！”
楚芷嫣驚喜說著，快步走出電梯，親熱地挽住了那女孩的手。
“我剛好來看師傅，師傅說你要來，我就來迎接一下咯！”
短髮女孩衝楚芷嫣解釋了一句，又向唐非伸出了手，落落大方，毫不扭捏：
“你好，丁梓筱。”
唐非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微笑說道：
“幸會，唐非。”
丁梓筱的手綿軟中又隱藏著力量，唐非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她的手上是帶著功夫的。
在丁梓筱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這一層最深處的一間辦公室前。
辦公室的門上掛著一塊老式黃銅牌匾，上面扇形排列出一行字：
彭城九和事務諮詢有限公司。
牌匾光澤暗淡，渾身斑駁，顯然掛在這裡已經很長時間了。
站在門前，唐非突然有些恍惚。
似乎有一些畫面自他眼前飛速閃過。
激烈的槍聲，紛飛的牌影，吊燈碎裂，牆壁震動。
還有一個年輕人那冷靜到可怕的眼神。
老燈頭曾說過，他的天眼不止能貫穿陰陽。
還能看到很多別的東西。
但是他之前只看到過靈魂。
今天這種，還是第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
楚芷嫣的低聲詢問，讓他退出了剛剛那種狀態。
“沒事。”
他搖了搖頭。
將疑問埋在心底。
“師傅，他們來了。”
丁梓筱敲了敲門，朗聲說道。
“進來吧。”
門內傳來一個溫和的女人聲音。
聲音清脆悅耳，聽不出具體年紀，卻讓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