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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針對這個案子，一夜之間就成立了專案組，成員都是從其他分局調過來的。”
張雲山放下茶杯，繼續說道。
“他們先是把你爸從專案組調走，只留下我暫時還掛著副組長的名頭。”
“不過那也是照顧領導的面子，從那以後，我在專案組裡就沒有了具體工作。”
“他們什麼都不讓我接觸，按照現在的話說，我就是個吉祥物，工具人。”
“只用了三天時間，他們就辦好了所有偵查材料。”
“在這期間，他們不但對馬曉君採取了強制措施，還取得了她投毒‘作案過程’的口供，獲取了各項證據。”
“然後就是將案件迅速移交檢察院，專案組解散。”
“後來我還被局裡推出來，接待了幾次齊嬿的父母，她們也質疑案子不清不楚，要求重新調查。”
“再後來，我聽說齊嬿自殺身亡，而她的父母也再沒有來過，這件案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張雲山長長吐出一口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兩人說道：
“當年案子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唐非全程沒有插話，此時點頭說道：
“您講得很清楚，這樣說來……”
唐非看向凌瑄。
“這一次馬曉君向林彤和明千雪投毒的動機，就應該是復仇了？”
凌瑄點點頭，接著說道：
“馬曉君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她認定真正的兇手是林彤和明千雪，所以在出獄之後，處心積慮找到二人投毒報復。”
她頓了頓，又問道：
“那麼馬東方在這個報復過程中又是扮演什麼角色？是馬曉君僱傭的他？”
唐非皺眉，緩緩搖頭，道：
“我感覺不像，我覺得是馬東方為主，馬曉君協助。”
凌瑄回道：
“說說你的理由。”
因為馬東方的怨魂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唐非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說道：
“沒什麼證據佐證，就是單純的感覺。”
張雲山突然開口，接過話頭說道：
“給我說說這個馬東方的情況。”
唐非便將楚芷嫣調查出的，馬東方的各種資訊都講述了一遍。
“山東人，58歲……2005年去了香港、韓國……2007年回國……”
聽完之後，張雲山喃喃自語，陷入思索。
半晌之後，他突然抬起頭，看向唐、凌二人，說道：
“你們有沒有調查過齊嬿的父親？好像叫齊什麼方，時間太久想不起來了，當年他來報案就是我接待的，後來也就案情溝透過幾次。”
凌瑄看向唐非。
她還沒開始調查，並不知道師爺說的這個人的任何資訊。
唐非點點頭，將楚芷嫣的調查結果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
“齊嬿的父親叫齊方步，年輕時曾參軍入伍，轉業後工作於彭城大學，2005年齊嬿自殺身亡，齊方步與妻子爭吵後負氣離家，至今下落不明……”
聽完唐非的話，張雲山抬起手敲了敲桌子，目光銳利看向二人，說道：
“齊方步至今下落不明！”
他看向唐非和凌瑄，慢條斯理地問道：
“怎麼樣兩位，想到什麼了？”
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馬東方就是齊方步！”
張雲山讚許地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二人相視一笑，唐非抬了抬手，示意凌瑄說一說。
凌瑄卻推辭道：
“唐警官對這個人的瞭解比我多，還是你說吧！”
唐非也不再客氣，立刻開口說道：
“2005年女兒自殺之後，齊方步離家出走去了香港，在那裡以某種手段頂替了山東人馬東方的身份。”
“然後他去了韓國，把自己整容成了馬東方的樣子，並於2007年回國。”
“回國後，他就處心積慮接近林家，經過努力，他於2010年加入耀世集團，2015年成為了林彤的司機。”
“經過十多年的蟄伏和準備，或許還有很多次暗中調查，齊方步確認了對女兒投毒的真正凶手。”
“於是他找到了刑滿釋放的馬曉君，請她協助完成對林彤和明千雪的投毒。”
講到這裡，凌瑄抬手示意，然後說道：
“我插一句，或許不是馬東方請動了馬曉君，而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唐非點點頭，道：
“也有這種可能，畢竟馬曉君含冤入獄，對林、明二人應該是恨之入骨，幾欲殺之而後快。”
凌瑄接著說道：
“這麼看來，整個案子的邏輯就走通了，馬東方……也就是齊方步和馬曉君的作案動機也清楚了，就是為了報復而投毒。”
說完，她又忍不住感嘆道：
“隱忍二十年，替女兒找到兇手報了仇，這齊方步可真是個狠人！”
唐非不由得默默點頭。
這傢伙如果不狠，何至於變成怨魂還不鬆口，把自己折騰得東奔西走，到現在都還搞不清他的遺願到底是什麼？
張雲山也嘆了口氣，說道：
“我當年見到他時，給人的感覺文質彬彬的，待人接物都很儒雅隨和，想不到，想不到……”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二十年如一日蟄伏隱忍，只能一朝暴起為女復仇……這個人的心性當真可怕，非常人所能及啊！”
三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凌瑄抬頭看向張雲山，問道：
“師爺，我猜測，2003年那樁舊案的真正偷渡者，應該就是林彤和明千雪中的一個，或者是兩人合謀。
“畢竟齊方步隱忍在林彤身邊那麼多年，有相當便利的條件對當年的事情做充足的調查，應該不會冤枉了她們吧？”
張雲山點了點頭，道：
“邏輯上已經完全能夠走通了，當年林、明二人做了這樣的事，她們家裡的大人不會不管。”
“當年明家的明成集團是市裡重點引進的外資企業，關係著各級領導的政績。”
“而林家的耀世集團也是市裡排得上號的明星企業，在市裡各部門的關係都盤根錯節，能量也是很大的。”
“想必是這兩家聯合起來，找各種關係向上面施壓，這才有了馬曉君的含冤入獄，林、明二人的逍遙法外。”
張雲山停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這才有了後面齊方步二十年隱忍籌謀，馬曉君一朝投毒報復，林、明二人生命垂危生死難料，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說到最後，他輕輕嘆了口氣，道：
“因果迴圈，不外如是。”
唐非默默點頭。
他同意張雲山後面的這句話，但是對這爺孫倆的分析，他還是有一些不同看法。
唐非覺得，林彤和明千雪在當年的投毒案中，肯定是脫不了干係的，她們或是知情，或是參與，總之得到如今的結果並不冤枉。
但對齊嬿下毒的兇手，還另有其人。
而齊方步已經調查出了真正的兇手。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林、明二人瀕死的樣子時，還是怨氣難消。
那麼，真正的兇手，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