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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如春,承續似夏,轉變若秋,合攏為冬。”
四季的遷序,不免讓人覺得時間有時候被按下了快進鍵。平安夜在越來越濃烈的冬日氛圍中準時到來。
“米小若,跟你說話呢!幹嘛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任筱用她溼漉漉的毛巾拍了拍她。
“沒什麼,就是最近右眼皮總是跳,感覺有事要發生。”
“左……左兇右吉,有好事要發生。”任筱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誒,我說你倆快點啊,一會來不及了。”陳書圻在一旁催促道。
今晚,她們要去參加一場大型聖誕節晚會。
早在一週前,整個校園就沉浸在節日的狂歡中。從舞美、節目編排到校園各場地的佈置都讓人覺得學校的學生會確實不簡單。
此次晚會,學校規定每個系必須選1個精品節目參加表演,經過幾輪篩選,大家一致認為隔壁班一人獨舞的《敦煌飛天》別具特色,很有中國傳統文化韻味。
於是,中文系最終呈報了這個節目參演,系主任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去現場看。
作為學生會的副主席,米若慈當然知道凌哲今晚也一定會出席。
晚上七點半,她和任筱、書圻、林芮三人一起走進學校大劇場。
這是當年參加開學典禮的地方,裡面人山人海,每個座位都貼有指示牌,舞臺周圍聖誕節的氛圍佈置被拉滿,現場播放著那首耳熟能詳的《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一棵10米左右的聖誕樹成功搶走了眾人的目光。
她們坐在正對著舞臺中央第六排的位置,米若慈坐在任筱和書圻中間,林芮去了當後勤。
當劇場的燈準時黯淡下來,十幾米長的舞臺讓一男一女的主持人看上去顯得特別渺小。
節目很快在他們高昂的開場白中拉開了序幕,由於是娛樂性的表演,完美避開了枯燥無味的領導致詞環節。
若慈粗略地看了下,一共有20個入選節目,她們的排在倒數第二。
“米小若,你快看!有你喜歡的《一生有你》。”任筱在一旁手舞足蹈,一遍興奮地告訴她。
米若慈順著任筱指著的位置看過去,上面顯示錶演者是 07機電學院飛鳥樂隊。
在一場場美妙絕倫的表演中,現場的氛圍也跟隨主持人的節奏此起彼伏,舞蹈、舞臺劇、歌唱、小品……無不詮釋著明川大學是個多才多藝的地方。
她們揮舞著手裡的熒光棒,心情異常亢奮,彷彿在看一場周杰倫演唱會。
“風禾盡起,向陽而生,感恩一生有你,下面請欣賞今晚的壓軸曲,有請我們學生會副主席凌哲帶領的飛鳥樂隊上場!”
主持人話音剛落,現場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女粉絲們熱情地高喊著“哲少,哲少”的名字。
“哇塞,這也太酷了吧,米若慈你也不早點告訴我們,他還是主唱呢。”陳書祈推了推米若慈說道。
只有任筱看出來,她也還是個不知情者。
一身搖滾風的打扮與自信的模樣,把凌哲平時高冷的形象襯托得更加生動,他的光環照耀了整個劇場,阿智也站在臺上。
當燈光只剩下舞臺燈時,現場嘈雜的聲音即刻安靜下來,凌哲一開口,那深情的嗓音彷彿穿透了曾經的歲月,燃燒著青春懵懂的顏色,臺下的尖叫聲不絕而來。
飄近又飄遠的歌聲唱進了米若慈心裡,周圍的一切若隱若現,欣喜與陌生感夾雜在一起在她身體裡翻湧。
“謝謝大家,今晚這首歌是送給一位可愛迷人的女孩,希望她喜歡。”
臺上傳來凌哲熟悉的聲音,他一直望向米若慈,臺下立馬有人喊出了她的名字,大家開始起鬨。
“求婚,求婚,求婚!”
在一陣陣的歡呼聲,米若慈開始不知所措,任筱和書圻站在旁邊,看了看米若慈,在追光燈的照耀下,她立刻暴露在人群裡,大家都在等著看一場現場直播的答案。
凌哲一陣沉默,此時阿智走上去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對不起。”
凌哲說完後,消失在舞臺的候場區,“喧譁”聲彷彿一根針一樣刺痛著米若慈的耳朵,她尷尬地站在眾目睽睽之下,彷彿被釘在十字架一樣接受罪惡的審判,她沒有眼淚。
任筱怒氣達到了極點,她想衝出去找凌哲問清楚,被若慈拉住了。
“他這幾個意思啊?”書圻埋怨道。
米若慈從人群裡衝了出去,不顧任筱和書圻在後面的叫喊聲。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跑到學校操場,心中的憤怒戰勝了黑暗中的恐懼,眼淚奔湧而出,她想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代表什麼。
她立馬給凌哲打電話,想要一個解釋,如自己意料中一樣,他電話關機了。
米若慈在心裡一陣冷笑,我到底算什麼?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一切都沒有答案。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總是照不亮她那渺小的身影。
她跑上了1200米的跑道,關了手機,就這樣一直瘋狂地一遍又一遍地在黑夜下奔跑著,她想把她心中的那股悲痛轉化成強大的體能,發洩出來。
三圈過後,她停在草坪中央,已經累得喘不過氣。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腦海裡不斷閃現著俄羅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馬佐夫兄弟》的一句話,“最要緊的是,我們首先應該善良,其次要誠實,再其次是以後永遠不要相互遺忘。”
天空沒有星星,冷風吹過來,刺傷著今晚的這場笑話,愛情的悲傷在米若慈心裡悄悄紮了根。
周圍一片寂靜,她努力回想著這段日子與凌哲在一起的點滴,感覺多麼陌生,又多麼熟悉。
她一直思索著凌哲今晚說的那一句“對不起”的理由,淚水沿著眼角流到了地上,不是她不想振作,不是她不想堅強,她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一片黑暗。
“米若慈。”
她聽見有人在旁邊一直叫她,她很想睜開眼睛,但用盡了全力卻怎麼也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