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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肯定是故意的。
姜逢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初吻會是這種情況，縮在被子中時又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來。
她清楚記得江予淮每一次呼吸的頻率，夾雜在說不上是強勢，也算不上是溫柔的吻中，但目的性很強。
就好像，從反握住她的手開始，就算定了要親上來。
先是試探，再逐漸加深，像是捕獵，一步一步，頗具耐心和自信。
她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絕不是江予淮的對手。
以至於在看到螢幕上閃爍的來電時，一個不爭氣就哭了。
按下結束通話，不出兩秒，他又打過來。
再掛，再打。
第三次結束通話，他不打了，改發微信。
【要我過來嗎寶寶。】
去你媽的。
她回。
第四個電話。
姜逢擦了擦眼淚，按下接通，不說話。
那頭也不說話，兩人的呼吸透過聽筒交纏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吸了下鼻子，江予淮才開口，“哭了？”
她啞著嗓音，“我不想跟你說話。”
“但你已經說了，寶寶。”
他似乎在笑，他怎麼能笑。
“你煩不煩啊。”
他斂起笑意，在一片黑暗中打了支菸，火光映亮半張臉，整個人十分鬆散。
“我家好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你開燈不就行了。”
“不想開。”
“江予淮！”她壓著聲音叫他，帶了點嬌嗔的怒意。
“真好聽。”
煙霧迷上眼，他被尼古丁的氣味包圍著，想象是她。
所有和姜逢有關的事物，都被賦予了致命的吸引力。
觸碰到那片柔軟時，他在想什麼呢。
他在想，是不是隻有姜逢的唇才會這樣，還是說，姜逢的所有，都是這樣。
他無從得知，但遲早會知道。
“我要睡了。”她翻了個身，開始下逐客令。
“明天送你回公寓。”
她沒答應，照例兀自結束通話電話。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想了想，還是摸出手機打出一段話。
【我覺得你這樣不是很尊重我——】
刪除，重新措辭。
【你下次別這樣】
也不行。
她合理懷疑江予淮肯定會故意問：哪樣？
猶猶豫豫的後果就是熬了個大夜，睡到午後才醒。
那條訊息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她拿不準應該怎麼說，似乎說什麼都會被堵回來，乾脆放棄。
慢騰騰晃下樓時，顧女士又不知和哪個小姐妹出門了，客廳沙發上只坐了個江予淮。
他脫了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身上只剩一件黑色毛衣，額髮壓著眉，在傾斜照進來的陽光中別樣柔和。
姜逢在樓梯邊看了會，一陣鈴聲打破沉靜。
男人接起，忽然像有預感似的偏頭朝這邊看了過來，她閃身躲了下，以為沒被發現。
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他應的很隨意，一邊起身往這邊走。
……
“今天不行，我得當司機。”
……
對上視線，他嘴角翹起個弧度。
“推不了，會鬧脾氣。”
姜逢立馬瞪了瞪眼表示不滿。
……
“嗯，明天再說。”
他放下手機，彎腰去看她，被她偏開臉躲避視線，於是問：“想吃什麼？”
“隨便。”
姜逢的彆扭在意料之中，他並不意外，散漫站直身子後，他直接問：“你覺得我很過分，是嗎？”
她有些驚訝地抬起頭，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已經暴露了所有內心活動。
江予淮垂著眸看她，語氣不冷不熱，“你覺得，我比起其他人來說輸在哪裡？”
輸在哪裡。
姜逢仔細想了想，好像接觸過的男生中，比他帥的沒他聰明，比他聰明的沒他高，比他高的又沒他帥。
就很神奇，居然真的沒人能壓的過他。
但還是怪。
“他們也沒有我瞭解你，不是嗎？”
他上前兩步，熟悉的氣氛一下就將她帶回昨晚。
“你很瞭解我嗎？別太自信了江予淮。”
總是被壓制著，哪怕是隻兔子也會反擊。
姜逢沒再後退，站在原地仰頭看過去，有種對抗到底的決心。
他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如果你真的覺得我過分，昨晚就不會支開顧姨，直接告訴她我強吻你不就行了嗎？”
“我說不出口。”
“好，我來說。”他作勢要拿手機給顧女士打電話，姜逢趕緊探身去抓他的手。
腰間一緊，他順勢圈了上來，將人往懷裡一帶。
姜逢鼻尖撞上毛衣領口，癢的想打噴嚏，他偏偏俯身在她耳邊，一字一頓，“你敢說你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嗎？”
……
有的。
但她不敢說。
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坦然接受青梅竹馬發展成情侶的，這明明是件很需要時間和勇氣的事，對於她來說起碼是這樣。
“我可以給你時間，但你不該，也不能，總是逃避。”
她靠在他胸前，依舊是慣用的沉默，直至江予淮感覺到鎖骨處有陣溼熱的觸感，呼吸跟著一滯。
她哽咽著說，“我害怕。”
“我害怕，江予淮。”
愛是轉瞬即逝的，如果有一天你的愛意全部褪去呢。
她該以什麼心情來面對分崩離析的關係，明明從小到大兩人都是被捆綁在一起的。
媽媽會問，全世界都會來問發生了什麼。
江予淮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次她的眼淚，卻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滾燙，滴落在肌膚上時像火山迸發出的岩漿，將他從外到裡燒成灰燼。
確實有些慌了。
雙臂收緊，他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安撫似的順了兩下，輕聲哄，“怕什麼呢？你在怕什麼？”
他想說不用怕啊，他來兜底，有什麼顧慮什麼疑惑都可以放心，他只想求一個她，僅此而已。
可姜逢不知道他的愛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一種刻進骨子裡的本能，他生來就是愛她的，但她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他鬆開手臂，定定看向她的眼底，“在你不說話的時間裡，我做了一個決定。”
她眼中閃爍出疑惑的光芒。
接著手腕被攥住，踉踉蹌蹌跟著他拐到隔壁，上樓。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江予淮回過身，眸中翻湧著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緒，隨後沉聲：
“姜逢，我選擇將內心全部袒露給你，只希望你別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