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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珩不自覺摩挲簪子，腦海中似乎有一段記憶呼之欲出，細細想著卻又感覺頭痛難忍。
玉如清見他這樣便是知道他想不起來，嘆了口氣。“還是先下來看看傷口吧，餘下的事本王和你說。”
裴明珩靜默看著他，最終還是走下馬車來。
許多年前時他就總夢見自己立身於一片池塘，河水清澈，月光粼粼，有一尾小魚甩著墨黑色的尾巴從遠處而來，圍著他難過的轉圈圈。不久後天邊烏雲散開，陽光照進來，魚兒好像著急了一般用頭拱著他的腳推他往光裡走。可夢裡的裴明珩動不了。魚兒就不捨的自己遊走了。
裴明珩問過他母后。
怎麼有烏雲還會有陽光？
怎麼魚兒是墨黑色的？
怎麼自己站在水裡仍不覺得涼？
她母后每次聽他這樣問都是把他抱在懷裡，拍拍他的後背。
“魚兒怎麼會有感情？是珩兒自己想的吧。”
不是的。
不是我自己想的。
他就是很難過啊……
進了帳篷，玉如清揮退了旁人。
“脫了衣服。”齊晨道。
裴明珩也毫不避諱，快手脫了外裳，正要開啟裡衣。
“本王去吩咐熱水。”玉如清有些慌忙地快步走了出去。
齊晨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赤紅的耳垂。
齊晨幫他看了傷口。劍傷齊整。
“沉淵？”
裴明珩驚訝於他看傷口就知道是玉如清所傷。
“沉淵劍身細薄凌厲，刺肉有時比菜刀還快。況且……”齊晨遞給他一個錦布示意他咬著就開始刮腐肉。“能什麼角度進，什麼角度出的。除了王爺再無二人。”
確實，當初回到皇宮，太醫也曾說過這個問題。將士殺敵都是直進斜出，為的就是擴大傷口，一擊斃命。而這傷口說是取他的命不如說只是嚇嚇人。
齊晨醫術高，不一會就清幹了腐肉，玉如清也領著端著熱水的姜宇進來。
齊晨只是掃了一眼他。“呦，姜先鋒親自端水？”
姜宇把水放到一邊，也不理他慣來的陰陽怪氣，湊到他身前。
“嘖嘖嘖！王爺的劍法還是這麼厲害，這傷口一絲歪倒都沒有。”
玉如清坐到床頭把手巾浸溼去擦他剛剛認出來的汗。
齊晨見他這樣收拾了東西，拎著姜宇出去了。
“哎哎哎！別拉我啊！王爺！王爺！咱有時間再切磋啊！”
兩人出去帳篷就安靜不少。
裴明珩靜靜看著他。
玉如清坐在他的床頭，小心的摸著被包起來的傷口。
“我本沒想刺這麼深……”
裴明珩愣了一下，那人眼中的疼惜不似作假。但他沒說話還是看著裴明珩，手裡的簪子不自覺被攥緊。
“將軍不是想知道本王為何在參戰眾皇子中獨獨選你嗎？”他抬起眸子笑著看他。
“為何？”裴明珩出聲問他。
“若是知道了，將軍怕會傷心難耐，將軍可還要知？”
裴明珩沉默良久。
“你是那條魚。”
玉如清不知道他說什麼，但也只是傾下身子，貼近了他。
“我不是魚，我是……”
“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