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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風凜冽，呼哧作響，牛娘身上瞬間佈滿了鮮豔的血痕。
這個效果……看樣子鞭子上加了倒刺。
牛娘仿若感知不到疼痛，叫得如痴如醉：“哞~主人，請、請給奴更多疼愛~”
每甩一鞭，我的眼皮就會控制不住跳一下。
店主探頭看了牛娘胸口一眼，“出了出了，馬上就有了——”
他加快揮鞭速度，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很來勁，吹著口哨各種調笑，還有抬著手臂亮出智腦在錄影的。
突然，一股溫熱噴濺到了我的臉上，順著臉頰滑到我唇邊，我知道那是什麼——我不想舔，所以用手擦去了，而我手中的這杯豆漿也被汙染了。
我提起一隻腳，白色液體便從鞋跟滴落。
地上這灘鮮榨的牛奶浸溼了我的鞋底，面積還在不斷擴大。
好惡心……
紀權雙手環胸，看笑話一般盯著我，“喂，你這是什麼表情？”
店主給了牛娘一巴掌，皺眉怒罵：“死畜生，看見了沒？客人對你不滿意，還不努點力——”
“對、對不起……客人……”牛娘一邊被店主施加暴力一邊爬到我腳邊乞求：“求您原諒奴……奴會，一定會……”
我甩開了它的手，蹲下身用一種只有我和它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噁心嗎？”
牛娘神情迷惘，不解我所言何意。
我內心感到無比壓抑，不顧紀權的招呼把豆漿扔進垃圾桶後徑直離開了鋪子。
我知道，我是異類，無論在人類看來，還是在獸人看來。
人類習以為常的這些我接受無力。
比如把長得和人類相差無幾、也就只多了些獸類特徵的獸人當成連一百年前的寵物都不如的貨物一般對待。
獸人樂意接受的這些我擅自忤逆。
它們為獸為奴的意識已然根深蒂固，我卻妄想它們能夠擁有身為“人”的自知之明，懂得為自己謀求權益。
我既不站人類也不站獸人，大概是……自成一方？
我走著走著人就騰空了。
紀權提著我的書包把我懸吊起來質問道：“宋梔，爺好心好意請你吃早餐，你就這麼不給面子？”
大概是我茹素太久，個子小小體重輕輕，才能被他這麼輕而易舉提拎起來。
掙扎無果，我放棄了。
“你要是想吃那就自己點，沒必要為了面子拐彎抹角假借好心請客——如果你是真心的，那我更不需要了，我不吃這種東西。”
他一把把我扔到地上，給我的屁股摔得生疼。
他睥睨著我，視線從上到下把我掃描了一遍，“你就是因為挑食才長成這麼一個小不點的？”
小不點……
雖然我很清楚自己要身高沒身高，要身材沒身材，體型屬於乾癟那一類——我還是感覺被侮辱了。
所以我皮笑肉不笑回懟道：“那又怎麼樣？總好過你四肢發達卻頭腦簡單吧——親愛的一直蟬聯倒數第一王座的紀權同學？光長個不長腦的那你不是白瞎了那麼多食物？”
紀權瞪大眼睛似是難以置信。
也對，這可以說是我第一次違抗他，平時捉弄我也就算了，但今天他這種過火的行為對我來說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
我拍去身上的灰塵準備走人，臨走之前還禮貌問了一句：“你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得去上學……”忽地意識到了什麼，我看了看時間，“完蛋了！上學要遲到了！”
這人實在可恨——我不會要迎來人生中第一次遲到了吧？！
我憤恨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要和時間來一場賽跑，雖然很趕，在沒真正遲到之前我是不會放棄這微渺的希望的。
紀權再次用他的惡魔之爪勾住了我的書包。
我氣急敗壞：“你有完沒完啊！”
他白了我一眼，“上車。”
“上你個大頭鬼！我要去上學……上，上車？”我狐疑地看著他。
他能有這麼好心？
我怎麼不相信呢？
他像是懶得和我多費口舌一樣，二話不說把我連包帶人提著走，隨後來到了一輛懸浮車前。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朝他鞠了一躬，貼心地開啟後車門。
他把我扔進後座，自己坐進了副駕駛位。
我扶正書包直起身，正欲提出質疑，懸浮車便穩穩發動了。
依照路線來看確實是往學校開的……
雖然但是，他今天是發了什麼大財還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換做平時他哪可能……
我細細回想了一番過往，貌似……平時他雖有捉弄我，但都有在原則範圍內——至少是我能接受的程度，所以他的捉弄無傷大雅。
難不成他是口嫌體正直那一掛的，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還是個好人？
思考無解，車也已經到了學校大門口，我沒再多想，興沖沖開門跳下車奔向學園。
此時懸著的一顆心才真正落了地。
太好了，沒有遲到。
我回頭看向正慢悠悠下車的紀權，對他揮了揮手並露出一個真切的笑，“謝啦！”
頭一回那麼感謝他……話說，害我快遲到的也是他吧？
嘛，算了。
*
午休時間。
“喵嗚！”
吃完午飯我四處溜達消食，這不妙的聲響就突兀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眼瞎耳聾——誰叫我總喜歡多管閒事？
我躲在草垛後窺視前方，幾個男男女女圍成一圈不知在密謀些什麼。
“喵！”
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我看到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一個人——是一個長著一對貓耳的獸人，它急急忙忙搶救著自己被一個女孩踩在足底的尾巴。
※小劇場※
紀權：（瞥了一眼宋梔）嘖嘖嘖。
宋梔：怎麼，你咬到舌頭了？
紀權：（故作高深莫測）你知道什麼叫飛機場嗎？
宋梔：很平，很廣——你什麼意思？
紀權：（同情地拍了拍宋梔的頭）難為你天天開飛機了。
宋梔：？你食不食油餅？
紀權：（梅開二度摸摸頭）大清早的不適合吃得太油膩了，但是——沒關係，你可以多補補。
宋梔：（企圖給對方一個過肩摔）
紀權：（欣慰地笑）你是想幫我按摩一下胳膊嗎？
宋梔：（核善地笑）（踩他的腳）（飛速逃離現場）（回頭大吼一句）滾！
紀權：（吃痛跳腳）（笑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不是讓我滾？怎麼你比我滾的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