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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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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詩璇還是一個高中生,詩璇爸爸所在的地質系統舉辦了全省籃球比賽。系統裡全省所有的單位都派了球隊參賽,比賽場地就設在詩璇生活的小城裡。在八十年代,人們工作之餘的業餘生活就是各種運動比賽和逢年過節時的文化娛樂節目。所以,每當有比賽和文娛節目時,大人小孩都很興奮,活動場地不愁沒有觀眾。詩璇雖然看著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也不擅長任何體育活動。但她的內心深處對體育活動是非常喜歡的,經常偷偷的買一些體育雜誌看,那時電視還沒普及,詩璇爸爸的單位有一臺彩色電視機,每天晚上晚飯後都會在大禮堂播放電視節目。詩璇在有體育賽事播放時都會去大禮堂觀看。所以對於父親單位舉辦的這麼大的籃球比賽詩璇也很期待。

籃球比賽開始了,由於詩璇放暑假了,所以她每場比賽都去觀看。那時候的籃球場都是露天的,因為是露天場地,觀看比賽的觀眾就會不自覺得慢慢往場地近處擠,就這樣詩璇和陶然兩個本沒任何交集的人相識相遇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高原的天空本就藍的清澈高遠,而那天的天空更是湛藍,絲絲縷縷的白雲悠閒的飄在天上。下午兩點半籃球比賽正式開始了,球場上雙方隊員你來我往展開了激烈的角逐,不知不覺的比賽進行到了加時賽,紅藍雙方隊員體力也極度透支。詩璇在場外和要好的朋友麗柔也興奮的為球隊加油助威,看著球場上的小夥子們爭來搶去,眼睛緊張的挪不開,跟著球轉來轉去,突然一道黑影閃到詩璇眼前,聽到哐噹一聲詩璇連凳子帶人被撲倒在地,一陣劇烈的疼痛朝詩璇襲來。這時周圍的人連忙過來扶起兩人,原來是球場上藍方球隊的一個隊員由於跑的太快沒剎住腳步連人帶球衝到觀眾席上了,就這樣把詩璇撲倒了。

詩璇的胳膊骨折了,幸虧是假期不用上課,詩璇就在家裡養傷。撞到詩璇的小夥子是詩璇父親單位新來的大學生,撞到詩璇以後小夥子心裡非常過意不去,和教練商量後陪著詩璇到了單位的醫務室,雖說是醫務室其實是個小型醫院,醫生做了檢查後說沒有其它問題,就是右胳膊橈骨骨折了,打上石膏固定一個月就好了。等醫生把石膏打好,藥取上小夥子和詩璇的朋友一起把詩璇送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小夥子非要到商店裡買了些奶粉麥乳精之類的東西才送詩璇回家。

到了詩璇家,見到詩璇的媽媽後,小夥子緊張的對詩璇媽媽說:“阿姨,對不起,我把詩璇的胳膊撞折了。”詩璇媽媽一看詩璇的胳膊打著石膏用繃帶吊著,趕緊走到詩璇身邊,緊張的把詩璇前前後後都看了個遍,問了詩璇的朋友麗柔是怎麼回事?麗柔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了一遍。詩璇媽媽看了看旁邊的小夥子說:“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呀?”“阿姨,我叫陶然,不好意思,我把詩璇撞傷了,當時跑的太快了,沒剎住腳。”陶然緊張的回答道,“既然醫生說了詩璇沒有其它的事,胳膊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們就聽醫生的話,小夥子你也就別太緊張了。”詩璇媽媽和藹地說道。陶然:“阿姨,確實是我的不好,我賠些錢給你們吧,您看多少錢合適,我現在身上沒有多少,明天給您送過來好嗎?”“小夥子,不用賠錢,醫生說了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阿姨,那不行,不然我過意不去。”“阿姨說不用就不用了,詩璇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太自責了,我現在先讓詩璇去休息一下,小夥子你就先忙你的事去吧。”詩璇媽媽柔和地說道。陶然一聽忙說道“是,是,是,阿姨那讓詩璇先去休息吧,我是剛分到咱們單位的,在勘測室,有什麼事請您及時給我說一聲。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明天我再過來看詩璇。”“麗柔,麻煩你扶詩璇到她屋裡休息,我送送陶然。““阿姨,不用送了,您先照顧詩璇吧。我明天再過來看詩璇。”

第二天中午訓練結束後陶然在食堂吃完午飯,就去單位門口的商店買了些營養品來到詩璇家。那時候單位住的都是磚瓦平房,按照人口的多少來分配房子的大小,每戶都又自行搭了個院子。詩璇家裡因為有三個孩子兩個大人五口人分了個兩室一廳一廚的房子,因為有男孩女孩,所以詩璇家在院子裡又蓋了一個小房子。這樣男孩女孩就可以分開住了。陶然來到詩璇家大門口看著大門開著就禮貌的敲了敲鐵皮門喊了聲:“請問家裡有人嗎?”不一會只見一個梳著齊耳短髮溫文爾雅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走到門口一看是陶然,就笑道:“是陶然來了,詩璇沒有多大事,你不用特意跑來的。”陶然清秀的臉龐微微一笑靦腆的說道:“阿姨,應該的。”詩璇媽媽把陶然迎到院子裡,陶然昨天因為緊張沒有看清院子的佈局,今天進來一看,正對院門壘了個小花池,裡面陸續的開著些花,高原上的天氣雖說是夏天,但溫度不高,只有中午的時候氣溫能有個二十來度,所以花在八九月份開的最豔。在院子的左邊蓋了一個小青色磚房。陶然隨詩璇媽媽來到正屋,一進門就是客廳,這時詩璇一家剛吃完飯都在客廳坐著。

詩璇媽媽笑著對陶然說:“小陶,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家裡的人。”對坐在左邊沙發位上的一箇中年男人說:“這是詩璇的爸爸,是咱們單位車隊的,大家喊他歐師傅。”這時詩璇爸爸站起身伸出手笑著說:“小陶是吧?”陶然趕緊上前握住詩璇爸爸伸出的手:“歐師傅,不好意思,我昨天打籃球把詩璇的胳膊撞壞了。”“醫生說了沒啥大事,你不要太自責了。坐下說。”詩璇爸爸爽朗的說道。這時旁邊坐在小椅子上的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起身把椅子讓給了陶然。詩璇媽媽撫著男孩的頭說:“這是詩璇的弟弟歐詩君,開學要上高一了。”男孩白白淨淨的小臉有些微紅,眨著忽閃的大眼睛看著陶然笑道:“叫你陶然哥哥可以嗎?”“當然可以,你好!”緊接著詩璇媽媽對站在弟弟另一邊的詩璇說道:“陶然今天又來看你來了。”昨天由於太慌張,陶然沒有看清詩璇的模樣,今天才看清楚詩璇大約有十六七歲的樣子,中等身材,頭上用黑色的橡皮筋高高的紮起一束馬尾辮,身上穿了件長袖白底紅點的連衣束腰長裙,一雙像星星一樣的大眼睛,白裡透粉像嬰兒一樣的臉上帶著茵茵的笑意,顯得文靜清新。詩璇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澀的對陶然說:“不用麻煩你來的,今天已經好多了。”陶然有些不安的說:“真得很抱歉,昨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大家坐下聊,都別站著了。詩君,去給陶然哥哥倒杯茶。”詩璇媽媽邊說邊讓陶然坐在右邊的沙發上,陶然非讓詩璇的媽媽坐,他坐在了詩君讓給他的小椅子上。詩君倒好茶端給陶然後順便坐在了爸爸沙發邊的扶手上。就這樣幾個人坐下喝著茶聊了起來。

在聊天中知道陶然是蘇州人,難怪詩璇覺得陶然身上有股江南人溫文爾雅的氣質。陶然說他的父親是當地一所鄉鎮學校的老師,母親在家務農和照顧老人孩子,他們住在自家的祖屋裡,離學校不遠。陶然高中畢業後考上了武漢一所大學學習的是地質勘測專業,今年剛畢業就分到了這邊的單位。一來就趕上全省地質系統籃球比賽,在單位人事科報到時知道陶然在學校是籃球隊員,就給單位的籃球教練推薦了,他暫時在球隊訓練和參加比賽,人事科的人說等比賽結束再去勘測室報到。

在聊天中陶然瞭解到詩璇的爸爸原來是海軍部隊轉業的,六十年代初為支援國家地質事業的發展同許多戰友一起來到了這座高原小城。當時這裡還不是現在的樣子,只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人們大部分住在帳篷裡,房子很少,沒有柏油路,都是坑坑窪窪的土路,街上見得基本上是駱駝和馬,樹木也很少,到如今種活一棵樹也是不容易的。後來隨著不斷的建設發展才有瞭如今的小城。詩璇的爸爸由於會開車,就分在了運輸車隊。詩璇媽媽原來在老家當老師,在單位開辦子弟學校後為了家人團聚就從老家來到這裡成了一名初中的語文老師。詩璇的哥哥詩頡在北京上大學,這次暑假回老家看爺爺奶奶等親人了。弟弟詩君開學就要上高一了。詩璇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

幾個人不知不覺的聊到了快兩點了,詩璇的爸爸媽媽非常高興,對陶然說:“小陶,你遠離父母初來乍到,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沒事就到家裡來玩,順便吃飯。”陶然不好意思的說道:“叔叔、阿姨沒事的,食堂的飯菜也挺好的。”詩璇媽媽說:“別不好意思,就把詩君他倆當你的弟弟妹妹,經常過來玩,你是大學生,讓他們多和你學習學習。”陶然說道:“叔叔、阿姨,如果詩君他們學習上有問題可以到我宿舍來找我,我也可以到家來輔導一下。”這時陶然看了一下表快兩點半了,又說道:“叔叔、阿姨,下午三點要進行決賽,我們要做賽前準備,我就先過去了。”又對著詩璇詩君說道:“一會兒決賽你倆來看嗎?”詩君著急的說道:“肯定去看呀,高中我還要進校隊呢!”詩璇也說道:“我打籃球不行,但喜歡看比賽,肯定去。”詩璇媽媽笑著說道:“看可以,這次可離球場遠一點,別太靠前了。”這話說完,只見陶然摸摸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詩璇抬抬了吊著石膏的胳膊說道:“昨天也怪我,把凳子一直往前挪,快到邊線了。這次肯定離遠點。”這邊說著,那邊詩君就說:“今天別帶凳子去了,在外面站著看,就不往裡擠了。媽,你放心,我在邊上護著我姐。”“行,你姐就交給你了。我也該上班去了,明天得給野外送補給去。”詩璇爸爸邊說邊從沙發上站起來。就這樣四個人一起出了家門。

今天的天氣和昨天差不多,七八月份是這個高原小城最舒服的時候,雖說太陽火辣,紫外線有些強,但是女孩子們可以穿穿夏裙的,只不過有的女孩怕曬黑既打傘又戴口罩。所以,在這裡的夏天可以看到穿裙子戴口罩的女孩子也不覺得奇怪。幾個人走出衚衕口,火辣辣的太陽曬在頭頂上,路上的行人有戴太陽帽的,也有打傘戴口罩的,還有像詩璇他們一樣什麼也沒有戴的。詩璇的爸爸看到幾個同事就和他們邊聊邊走著往後勤方向去上班了。陶然和詩璇姐弟倆向球場走去。路上詩璇詩君各自碰見自己的同學,大家一起走著猜測著這場比賽誰是最後的贏家?

到了球場,陶然看到自己隊的教練和幾個隊員已經在熱身了,於是就和詩璇等人說了一聲朝隊友們跑去。這時的球場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看比賽的人,球場邊上插著的彩旗紋絲不動,這時的天氣彷彿比人還熱烈,火辣辣的照著大地。詩璇他們一看球場西邊擠滿了人,因為西邊背對太陽且有房子遮住了些許陽光,所以看球賽的人們都擠在了西邊。因西邊站不下這麼多人,後面來的人也開始到東邊找位置了。詩璇詩君他們來的晚了些,也就在東邊找位置觀看比賽了。由於昨天受詩璇摔傷的影響,今天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在球場周圍邊上劃了道紅線,四周有專人負責禁止觀眾進入紅線內。詩璇他們就在坐凳子觀眾的後面找到一個位置站住。

詩璇他們站了一會兒,比賽就要開始了。因為今天是冠亞軍決賽,所以觀眾比前幾天多,大家也都比較興奮,尤其是那些比較喜歡打籃球的人,這時候就更情緒激昂,對雙方的實力分析評估,看著就像他們要上場一搏似的。詩璇向場上望去,只見雙方上場隊員均已站在賽場中間。今天陶然他們仍然是著藍色球衣,對方著黃色戰袍。陶然沒有首發出場。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球場上你來我往,剛開始比賽就感到了騰騰殺氣,雙方隊員你追我趕,前堵後截,雙方比分交替上升。觀眾們的掌聲雷動,喝彩聲加油助威吶喊聲此起彼伏。詩璇也是激動不已,每當進一個好球,詩璇也情不自禁的抬手鼓掌,奈何剛抬右臂一陣鑽心痛,她忘了自己的胳膊還打著石膏呢!場上場外一陣陣的沸騰,火辣辣的太陽這時候也不覺得曬了。

當比賽進行到上半場過半後,雙方都請求換人,陶然這時上場了在前鋒位置,對方的前鋒也換了人。陶然的特長是速度快步伐靈活多變控球穩,教練讓他上場可能是要加強進攻獲得前場的主動權。比賽再次開始,果然這次雙方的進攻節奏都明顯加快,球場上人影晃動如電。這時詩璇看到陶然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隨著身形的晃動,已帶球直插對方籃下,對方的回防速度也極快,瞬間也緊隨陶然身後來到籃下,對方後衛這時與陶然同時躍起,終究還是陶然快了一步,球被陶然一個扣籃穩穩的落入球筐。上半場藍隊以5分的優勢暫時領先。

雙方半場休息時,雙方教練分別對隊員進行了技術上的指導,簡單的分析了下半場的形勢,在進攻防守反擊上做了技術上的安排,對上場隊員進行了調整。

下半場很快開始了,雙方的爭奪更加激烈,球場上你來我往,雙方你退我進,騰挪跳躍,一會兒灌籃一會兒三分球,雙方隊員都拿出了看家本領。場上的氣氛緊張刺激,場外的觀眾也被球場的氣氛感染了,大家也是興奮不已,不時掌聲雷動,叫好聲絡繹不絕。“快,注意後邊!”“左邊,左邊!”“投籃呀!”詩璇旁邊的詩君和幾個男孩子邊蹦邊高聲的喊著。“好,這個三分球絕了!”其它場外的觀眾也激動的不停喊著。雙方比分咬的比較緊,勝負不到最後一刻是分不出來了,雙方教練也都著急的不行,在場外不時大聲喊著,叫停了幾次,兩邊隊員幾次交替上場。比賽就要結束了,雙方這時只有兩分之差,有可能進入加時賽。所以最後的這幾分鐘場內場外都高度緊張。

只見這時黃方隊員忽然發力,黃方一個小個子隊員瞅準時機從藍方後衛手裡斷球,黃方其他隊員快速插入,小個子隊員見有同伴插入籃下於是就快速把球傳過去,只見黃方籃下隊員接球起跳眼看就要將球送入籃筐,說時遲那時快,藍方中鋒也已來到籃下一個蓋帽把球打落,陶然眼明手快一個健步上前把球控住,轉身向黃方籃下奔去,這時黃方隊員迅速回防。觀眾們也是躁動不已,紛紛吶喊“快、快!”“保護、保護!”這時的詩璇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了,“陶然,再快一點!”“對,他們快跟上了!”詩君也揮舞著雙手急切的喊著。這時的陶然剛過中線,黃方隊員也已快速回防將陶然圍住,雖說藍方隊員也已來到前場,但奈何黃方嚴防死守陶然沒有傳球機會,如果失去這次機會藍隊就會以兩分之差敗北。這時的陶然定了定神,左右稍微環顧了一下,陡然拿起籃球縱身起跳,籃球如離弦之箭畫著弧線向籃筐飛去。場內外所有人被陶然的突然投籃驚住了,只見那球在人們的驚奇之下應聲落網。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喊“三分球!進了!”人們恍過神來,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隨著籃球落入球筐,詩璇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場上黃方隊員快速回過神來撿起球來到邊線發球,現在可是分秒必爭之時,隨著裁判示意黃方迅速發球,雙方隊員全部壓到了藍方前場,在雙方膠著之際裁判的終場哨聲響起。黃方持球隊員不甘心的將籃球拋下。藍方隊員集結在教練跟前雀躍歡呼。

稍事休息後,主辦方佈置好了頒獎典禮會場,負責頒獎的領導也來到現場,獎盃獎品擺放在主席臺的桌子上,所有參賽單位的帶隊領導、教練、運動員們也來到會場站好,進行了隆重的頒獎儀式。在全場觀眾的陣陣掌聲中籃球賽事落下了帷幕。雖然比賽結束了,但人們並沒有忘記,時不時的還會談起,更激起了詩君這些喜歡籃球孩子們的熱情,從早到晚籃球場上打籃球的人就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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