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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性難測有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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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尋安去花店買了一束送喪花。三朵黃菊花,三朵白菊花,三朵百合花,用白色暗印“深深懷念”黑字樣的發光紙包裹。錫箔終究沒買,只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

等他驅車趕到金星家樓下,高婧已經早一步到了,其他人沒見蹤影。

高婧的神色凝重,見李尋安捧著花束下車,說:“還是你有心。”

李尋安見她兩手空空,不禁想起了文麗一早的交代。他不得不想,還是文麗考慮的周全,便脫口而出:“是我老婆再三交代的。”他把花遞給高婧問,“還有誰來?”

高婧也不推辭客套,接過花說:“小胖、麻子他們,總共十來個人吧!走,不等他們了,我們先上去。”

李尋安本想等同學到齊後一塊上樓去,見高婧這麼說,也就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點頭道了聲“好!”

金星家住503室,高婧走在前,李尋安跟在後。他們都是按照地址首次尋來,一邊爬樓一邊巡視著門戶號,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狹長的樓道內瀰漫著燒紙和香灰煙味,他們一走上五樓,落眼即見503室的房門敞開,正對門是用一張方凳替代的靈臺。方凳上方左右點燃兩支蠟燭,中間插著三炷香,緊挨著便是金星一臉微笑的遺像,地板上則擺著一個不鏽鋼臉盆,裡面裝滿著不見火星的灰燼。

聽見有人來,金星的遺孀袁秀媛從門背後閃出,見是高婧和李尋安,就點點頭說了聲:“你們來啦!”

高婧把花遞給袁秀媛說:“太意外了,金星走得太意外了。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袁秀媛愁容滿面,一臉的哀怨,她接過花,見靈臺太小,鮮花無處安放,轉又遞給隨後跟出的女兒金晶,並交代說:“過來叫人,是你爸爸的同學。”李尋安隔著高婧看袁秀媛,她哀傷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的驚慌,目光飄忽閃爍,不願與人對視。

金晶的臉上淚痕未乾,緊緊抱著花束用濃重的鼻音叫道:“阿姨!叔叔!”說罷,她把花束塞進了方凳的內檔中間,整束花朵恰好正對著灰盆,也正對著大門。

金晶放擺花束,躲身於房門外樓道的一邊,讓出了一個空間來。李尋安上前朝袁秀媛點個頭說:“大嫂!節哀順變!”他的目光穿過臉容憔悴的袁秀媛,看向金星的遺像,依稀看見金星正朝自己在微笑,不覺一陣難過,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們有幾年沒見了,你咋就招呼不打一聲走了呢?”

高婧遞過來三支香,說:“這種事誰還來得及打招呼!我們給師兄上炷香吧!”

袁秀媛神色木然,說:“他走得太快了,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我們說。”她抽泣起來,“他、他最後、最後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就、就看見、看見他的嘴唇在動,什麼聲音也沒有。我知道,他有話要說的,就是說不出、最後說不出來了。一句遺言也沒留,就這樣走了。”

這時,金晶在他們的身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金晶的哭聲,更讓李尋安感覺心酸不已,暗暗可憐著孩子。

高婧和李尋安一先一後,給金星上完香,袁秀媛止住抽泣,不停地擦抹著眼淚,招呼他們進屋坐。高婧走了進去,李尋安回頭安慰金晶道:“辭者長已矣,我們且偷生。金晶,我們不哭了啊!你爸爸不在了,以後媽媽就靠你照顧了。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就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替你爸爸盡力,你們要把未來的生活過好。”

長相清秀的金晶,難忍喪父之痛,全部化作淚水流淌在臉頰上,她使勁地點點頭:“嗯!”

李尋安返身跟著高婧走進屋內,一眼即可看盡的房間,不覺暗暗吃驚:一室戶!房子怎麼那麼小?

金星的房子,確實不大,建築面積不會超過五十平米,只有一個房間。房間內站著幾個人,是金星的父母、弟弟,還有袁秀媛的孃家人,高婧與李尋安幾無立足之地。

他們與眾人打了個招呼,見無處立身,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告辭離開。袁秀媛並沒有挽留,金晶送至了樓梯口。李尋安回頭說:“你們自己都要保重,等你爸爸大殮我們再來。”

他們走到二樓的時候,李尋安忍不住悄聲說:“金星的生意做得這麼好,房子卻住得這麼小,他們是什麼情況呀!”

高婧問道:“他的情況你不瞭解?”

李尋安搖搖頭說:“不會是故意用老破小來設靈堂的吧!”

高婧又問:“可能嗎?他家你沒來過?”

李尋安說:“從來沒有。”

高婧說:“難怪了!”她頓了頓,“我也從來沒來過。你發現了沒有?”

“發現什麼?”

“房間裡掛著金星的結婚照,這房子應該就是他們的家。”

“就一個房間,他們一家三口怎麼住?金晶應該十六七歲了吧?”

“唉!陽臺裡有床鋪,估計是金晶睡的床。唉,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唉,簡直了。跟他比,我家不止要大多少倍。”

“金星生意做得這麼大,前幾年還拉我投資他開的店吶!他一心搞事業,怎麼就沒想過改善改善居住條件。金晶又是女孩,擠在一起怎麼生活呀!”

就在這兩言三語間,他們走到了底樓,高婧沒來得及回話,已看見幾個同學正在走進來。高婧招呼道:“你們來啦!都到齊了嗎?”

同學童輝說:“來了四個,還有幾個也快到了。”

高婧便把手一揮,說:“那趕緊上去吧!我和李尋安在樓下等。”

李尋安一眼瞧見,四個人中間居然有晏子秋教授,連忙招呼道:“晏教授,您也來啦!”晏子秋是他們大學社會工作系的教授,平常並沒有來往,但卻都認識。

晏子秋擺擺手,嘆了口氣說:“要來的要來的,我肯定要來的。”他側身讓其他人先上樓,“五年前吧,我辭職出來做公益,金星同學給我們捐了二十萬做自閉症兒童拓展活動的經費。等會細講,我先上去。”

李尋安一聽,對金星的敬佩之心頓起,轉頭對高婧說:“不得了,金星的品格高大上啊!”

高婧的臉色陰情難測,幽幽地說:“金星這人呀!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不管怎麼說,五年前他能夠拿二十萬出來做善事,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五年前,二十萬,可以買十幾個平方米的房子了。”

“李尋安,在大學時,你不是跟金星的關係很鐵嗎?”

“沒錯啊!”

“走出校門後,你們的聯絡多嗎?”

“不多了!都在忙自己的事,我們倆的聯絡就停留在電話上。這麼多年,我們見面屈指可數,現在想來真是後悔。我們人呀,說走就走,真是要珍惜活著的時光。”

“我能理解!當時你進的是一家誰也不看好的合金廠,難怪他跟你的聯絡就少了。”

“此話怎講?”

“金星這人嘛!本性不壞,可畢竟是個商人。”

“你的意思是,商人逐利?”

“你說呢?你身上無利可圖,你們鐵哥們的關係變淡,情有可原。呵呵……意料之中!”

“你話中有話呀!”

“唉!算啦!不說他。唉……”高婧連連嘆氣。

李尋安有些奇怪,盯著高婧問:“是金星變了嗎?還是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誤會?”

“誤會!”高婧一臉的不屑,“哼”了一聲說,“就希望他下輩子投胎吧,呵呵,能夠做個人,做個實在人。”

李尋安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地盯著高婧不放,說:“金星人都已經走了,你這麼說他,不地道哇!”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他死了,是我通知了你;今天上門來送他,我第一個到。還要我怎麼做?李尋安,你別用這樣的眼睛看我,我已經仁至義盡啦!”高靖的臉色越說越難看。

“看來,你們之間有故事。”

高婧連忙伸出手掌,擋在了李尋安的面說:“別!你別瞎想!我跟他不是這回事。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別以為金星用二十萬做過善事就了不起,內情陰暗得很。”

“怎麼說?”

“等會同學到齊了,你可以問問大家。剛才我也聽你說過了,金星曾經拉你來投資,看樣兒你是沒入坑。”

“什麼意思?”

“你等會問吧!金星就是用二十萬捐款獲取了我們的信任,鼓動我們去投資他的公司。可是,到頭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他說他計劃開十家門店,可事實呢?只有兩家店是正常的,其它的純屬子虛烏有,而且那兩家店從來沒有盈利過。我們投資,哼,血本無歸,連晏老師也被他騙進啦!只能說你有遠見,運氣也好!對了,你們畢竟是好朋友、好兄弟……”高婧的語氣充滿著調侃的味道。

“投資做生意嘛!總是有風險的。我呀,當時確實沒有錢,買的房子還在還貸,哪來錢去搞投資呀!”

“所以啊!你就躲過一劫啦!對了,李尋安,你知道晏教授為什麼現在變了晏老師了嗎?”

“知道一些,瞭解得不多。這事還是聽金星跟我說投資的時候提到的。”

“晏教授其實是被我們大學逼走的。否則,哼哼,大學教授的飯碗不捧,去搞什麼公益?他瘋了吧!”

“我聽金星說過,晏教授遭人舉報,說他挪用了科研經費。社會工作系哪來的科研經費?應該是教務處撥的教育經費,或者說叫教研經費吧?”

“這個就不用管啦!反正他是涉及到了經濟問題。不過,依我分析,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應該是多多少少有把柄被人抓著的,否則絕對不會輕易離開大學,出來搞什麼喜歡的事業。都是說得好聽,沒一個好人。”

“話可不能這麼說。月有圓缺,人無完人,看人只看其短,這個世界便無可交之人。”

“也是!反正現在金星人都死了,多說也沒意思啦!唉……人死債消,就當我買了一隻垃圾股吧!不過還好,我只投了十萬,晏教授就虧大了,他拿了金星二十萬,最終他投了金星六十萬,你說這算什麼玩意?唉,我沒話說了,自認倒黴。呵呵……呵呵呵……”

高婧一聲嘆息,無奈而笑。

李尋安跟著傻笑了一聲,心頭不禁暗暗吃驚:這事太過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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