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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王薈驚人的記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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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尋安明白了,入拱門後小橋流水設計的大院子叫松柏園,遺體告別廳叫松柏廳。松柏廳也很大,而且廳中有廳。李尋安跟隨時小敏的腳步匆匆,他來不及細看,待收回視線,一個廳中休息廳已然出現在眼前。他站在門外,一眼看到孫周坐在裡面,孫周的左邊坐著麻長河,右邊坐著紀委書記。李尋安立即悄聲問成彧:“我們紀委書記姓什麼?我忘了。”

成彧一愣,卻很快回答:“凌思遠。”見李尋安點點頭,他跟著小聲問:“還有誰不認識?幫你介紹?”

李尋安搖搖頭解釋說:“我從沒見過他的面,他也好像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成彧悄聲說:“要是凌書記出來露面,那是出大事啦!”

就在這時,時小敏卻輕輕地伸手挽著李尋安胳膊,面朝大家微微彎腰鞠躬道,神色悲哀,嗓音低沉地:“各位領導,謝謝你們來送我先生最後一程,有失禮的地方,還望領導原諒。”她用手按住額頭和太陽穴揉了揉,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我頭暈的厲害,請恕我沒有力氣來感謝各位領導了。哦……我頭好暈,媽,扶我去那邊休息一下。”

郝筱妹及時上來攙扶住微微晃搖的時小敏,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小敏好幾天沒睡了。她是吃不消了。”

有個面熟的女士就站在休息廳內的門邊,見狀立即說:“秦太太您趕緊去休息,累出病來就是我們失職了。”她拍拍郝筱妹的上臂,“阿姨,替我們把秦太太照顧好,拜託了拜託啦!”

李尋安暗想,這是時小敏在辦喪,她怎麼反客為主了呢?卻只聽時小敏說:“尋安,麻煩你代表我和我家人,替我陪陪各位領導。各位領導,尋安也是你們復華的,我就不給你們介紹了。”接著,她面向那位女士:“小王,有事跟尋安說,他能夠代表我。”繼而對李尋安說,“這裡交給你啦!我頭痛的很。”

眾人出奇地一致,見狀各說各話,無非就是不用客氣,不要傷心,要節哀,要保重之類的套話。時小敏就在這套詞中轉身就走,李尋安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想,她的心中似乎存在怨意。但他沒空多想,必須振作精神進入角色,代替時小敏應酬前來弔唁的領導。

李尋安一聽到時小敏叫那位女士小王,他立即想起來,她叫王薈,是新事業董事辦主任,為了雜誌社刊登一篇文章,他們打過一次交道。

他一認出王薈,以她的身份和現在的站位,心裡已然清楚,秦青追悼會的儀程,必定是其主導操辦。於是,李尋安朝王薈微微點頭,並主動握手說:“辛苦你了!”

憑王薈的工作經驗和認人、識人的能力,她自然認得李尋安,只是她一時間猜不透,李尋安與秦青和時小敏到底是什麼關係。其實,這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只有麻長河例外。

王薈得體地說:“不辛苦!李總……”她的聲音很輕,幾乎到了耳語的程度。她也沒叫錯,李尋安是雜誌社執行總編。“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跟我說,我儘量滿足。一定要讓秦總安心離開。”

李尋安不知道時小敏與新事業公司發生了什麼矛盾,好在他不缺應急處置能力。他明確沒有答應,也沒有明確不答應,不現場立即表態,在不明真相的此時此刻,正是最得當的策略。

於是,李尋安面朝大家說:“各位領導好!我叫李尋安,非常感謝領導來送秦總,如有失禮怠慢之處,我在此給領導表示哀深的歉意。”

大家頓時間面面相覷,都知道李尋安為什麼來說本該是亡者家屬的話?他的身份立即引發了許多的猜想,因而也成為視線的焦點。

王薈豈能不懂領導的心思?同時也察覺到了李尋安的態度,便輕手拉著李尋安的手臂向大家說:“我來給領導介紹一下。李總是我們秦總生前最好的朋友。我記得是六年前,我們秦總榮獲勞模的稱號,《南江日報》需要發一篇介紹秦總的通訊。記得當時上頭請了好幾個記者、作家來寫,”她的手指指天花板,“可是我們秦總最後審稿都不滿意。後來,是得到曹部長的英明指點,請來了李總捉筆,”坐在凌思遠身邊的曹永連連點頭,“李總好文筆啊!我們秦總只審了一稿,就非常滿意,沒改一個字、沒改一句話,在南江日報全文刊發,在我們復華、乃至全市立即掀起了向我們秦總學習的高潮。後來這篇文章還在人民報、光明報全文轉載,還得到了國家新聞最高的韜奮獎。李總我沒記錯吧!”

李尋安謙虛地說:“過獎了,陳年往事不值一提。”他在心裡卻不得暗暗不佩服王薈驚人的記憶力,自己來代替時小敏出面接待領導,純粹屬於臨時受命,可想而知,王薈並不是提前做過備案,她卻能夠在短短的這一瞬間,脫口就把關於這篇文章說得清清楚楚,由此可見,她坐董事辦公室主任位置,憑的是實力!

王薈接著,她把手朝大家一擺,說:“李總,我來幫你介紹……”在王薈的一一引薦之下,李尋安很快認識了那幾個陌生的領導。新事業的最高層由副總裁趙超領銜,幾乎全部到齊了。

輪到介紹麻長河的時候,麻長河站起來握著李尋安的手說:“尋安,我們還需要王主任介紹嗎?王主任,我們是同學,前幾天還見過面的。”

王薈誇張地說:“麻處,我還真不知道您跟我們李總是同學。麻處,請多關照哦!”

李尋安微笑道:“長河,我替小敏謝謝你!”

麻長河一臉悲痛地說:“秦總是我最敬佩的一位老總,他得突然離開,我深感惋惜。”

身邊的孫周坐著沒動,說:“我們都感到惋惜。我們痛失了一位優秀的領導人。我們復華的損失不小啊!麻處,我跟尋安是老朋友啦!您可能不清楚,李尋安是我們復華深化改革的一位得力干將啊!他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整合了我們復華散亂的文學科技刊物。李尋安為我們復華的文化事業改革是功勞卓著啊!”他轉向凌思遠,“凌書記,當年是我向董事會推薦了李尋安,怎麼樣?我們野雞雜誌的兼併做得漂亮吧?”

凌思遠點點頭,也坐著沒動,點點頭肯定地說:“你孫總慧眼識人啊!”

李尋安一一與他們握手,輪到曹永的時候,他被當前的一幕驚著了,李尋安當時被孫周點將去兼併雜誌社,他有所耳聞,但他不認為這是孫周“慧眼識人”,反而認為是他故意把李尋安往火坑裡推。令曹永感到驚訝的是,李尋安居然與麻長河是同學!麻長河是新城開發區城建處的實權派,與秦青有很深的私交,與其他幾個領導的交往也密切,新事業總部機關大廈已經在開發區奠基,可以預見,麻長河在新事業的影響力!更為關鍵的是,他已經從私人渠道瞭解到。自己即將調去新事業擔任工會主席。

曹永立即謙卑地站起來,握著李尋安的手對凌思遠說:“凌書記!我們尋安的筆啊!在復華文化部,他要是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工作能力您也知道的,兼併這樣難啃的骨頭,愣是被他做得雲淡風輕。我們都看好他,是我們文化部的重點培養物件。”

凌思遠臉色如常,點頭說:“不錯不錯!”

李尋安剛想把手伸向坐在曹永身邊的丁凱華,成彧突然走進說:“黎總到了。餘總、謝總也來了。”

大家聞言,不約而同,站了起來。李尋安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及時縮回手,一個疾步走到門口;王薈同樣眼疾手快,站在了李尋安的對面。他們異口同聲做出“有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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