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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王十二越聽越糊塗。
那人緩緩的把頭上的東西取了下來,一張佈滿了皺紋的臉露了出來。那些皺紋很深,在那張已經五官不清晰的臉上,彷彿就是用粗糙的樹皮刻出來的一樣。
“當年,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我早已經~咳咳,修成正果了。”那人顯然是生氣了,把那些皺紋裂的更開了,灰白色的幾縷頭髮無風而動。
“你到底在說什麼!”
“不重要~了~反正~你要死~~~”那人蜷縮在一起的嘴巴裂開,露出了幾顆形狀不一的牙齒。
“呼嚕,咔路吾。”
“啊!”隨著他念出這句話,王十二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綁起來了一樣,猶如很細的鐵絲,一點點的勒在他的他的身上,然後開始隔著剛才已經被老鼠咬破許多的面板,不斷的加重著力氣。
“如果你要殺我,總該讓我死個明白吧!”那人緩緩的舉起了柺杖,王十二則隨著他的動作飄了起來,情急之下,王十二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救自己,但是越著急越想不出來,腦子已經亂作了一團。
“好~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砰!”王十二的身體重重的落在了水裡,眼前依稀可以看到那些老鼠的屍體,讓他覺得一陣的反胃。
“十五年前,十月初一,在墓地裡面,你做了什麼?”那人來到了王十二的身邊,他身上那些刺鼻的味道比水的味道更難聞許多。
“十五年前?十一月初一?”王十二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那個東西?
那一年,他不過才八九歲,那晚師父並不在黎陽墓,出去辦事一夜未歸。
師父走之前告訴他,到了晚上是十一點十一分的時候,要去給墓園裡面先來的那些‘鄰居’施禮。
按照民間習俗,陰間鬼節一共有三個,分別是清明,中元以及十一月初一。這些時節,也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候,有些新葬的鬼魂,因為尚未去往冥界,所以偶爾會在這期間出現。
所以自古就有生者在這三個時節祭拜亡者的習俗,而因為陰氣最重,便有諸多奇象發生。
而冥界有規定,中元節是為鬼門開啟的時候,清明七年一次鬼門開啟,十一月初一,則需要十五載開鬼門一次。
中元節鬼門是讓那些善鬼返回陽間探親,清明則是善鬼加之枉死鬼返回陽間。最值得提的就是十五載一次的鬼門開啟,這時候冥界時值輪班時期,所以把守在酆都城門口的鬼差之類的,往往不能最快時間值班,就會造成一些惡鬼惡魂偷偷跑回陽間。
黎陽墓一直有這樣的習慣,就是在這些特殊的時節,給那些近期來新葬的亡人施禮。
一是告慰亡靈,二是互相行個方便,互不打擾。三是藉由陰山派傳人的身份,算是警戒那些不安分的鬼魂,必須要老實一些。
雖然那時候王十二隻是八九歲上下,但是對於這樣的從小到大司空見慣的事情已經不新鮮了。
那天晚上,他睡了一會,提前醒了就準備去施禮,可等他出門之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起了霧,導致能見度很低。
天上的月亮也不如前幾日的明亮,整個月亮的四周都縈繞著不規則的霧氣。他聽師父說過,這叫做毛月亮,出現這樣的天象,一般都是說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他那時候還只是個孩子,哪裡管的了那麼多。於是蹦蹦跳跳的就去完成師父交給他的任務。
但是等他給幾個墓碑施禮之後,就看到不遠處過道上,居然站了個什麼東西。
因為有霧,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加上黎陽墓時常會有野貓之類的出現,他就慢慢的靠了過去。
可是這一看,他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眼前站著的,是一隻動物,而且還是隻黃鼠狼!
他看到黃鼠狼兩隻前爪放在身前,只用後爪著地,面朝天上的毛月亮虔誠的作揖叩拜。
“黃狼拜月?”小王十二心裡咯噔一聲,心說師父果然沒有騙自己,這樣的天象勢必有怪異的事情發生。
民間自古就有黃狼拜月的傳說,據說那些已經具有靈性的動物,會在一些特別的時節出現,吸收日月精華來助自己修行。
而黃鼠狼則是這其中最為神奇的一種,黃鼠狼又被稱之為黃大仙,也叫做黃二大爺。是北方人常說的五大家仙之一。
這五仙分別是狐、黃、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和老鼠。
相傳這種東西極具靈氣,最為容易修煉成仙。奈何它只是個畜生,想要修成正果必須藉助外力,所以就有了黃狼拜月的存在。
動物不同於人,它們生來少了一縷慧根,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大衍之數五十,天地佔據四十九,留出一線生機給這些動物,示意天地之間萬物皆可修行得道,只是過程比人辛苦了太多太多。
此時見到黃狼拜月,就說明這東西在吸收星月精華,加之墓地都是陰氣極重的地方,更是相得益彰了。
“這畜生倒真會選地方。”小王十二看了一會,心中暗暗說了一句,隨之玩心大起,想要捉弄一下那黃鼠狼。
他順手抄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瞄準了兩下,朝著那正在虔誠拜月的黃鼠狼扔了過去。
說來也巧,那黃鼠狼一門心思的吸收著能量,心說這回肯定修行大增,哪裡會想到有個小男孩朝自己扔石頭。而那石頭更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它的面門,黃鼠狼吃疼,身形隨即扭曲了一下,朝著一旁的墓碑叢中落荒而逃。
小王十二見自己陰謀得逞,心裡也沒有多想,得意洋洋的繼續去完成師父交給他的任務了。
第二天師父回來,他就把這事情告訴了師父,原以為師父會表揚他幾句,可誰知道師父那張本就嚇人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你!”師父舉起手,想要揍他,最後嘆了口氣,又把手放了下去。
“你實則不該毀了人家的修行啊。”師父走到了桌子前,看著窗戶。
“師父,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小王十二再不敢得意。
“你可知,到了那般修為實屬不易,黃狼拜月,最忌被妨,否則會功法大破,唉。”
“而且,這東西最是記仇。”師父扭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
“但願無礙吧。”輕輕唸了這麼一句,臉上的藏起了擔憂,冷冷的表情又出現。
最後,小王十二還是被罰抄了許多的功課才算結束。
“你是那隻黃鼠狼?”想到這裡,王十二知道這次完蛋了,仇人見面,哪裡還有他的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