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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宮門的時候，趙太醫與進殿的英王齊燁擦肩而過。
“太醫，請留步。”
趙太醫聽到英王叫他，頓住了腳。恭順的轉身向著英王方向拜了拜，說“英王殿下，叫卑職有何吩咐？”
英王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極其認真的問趙太醫“父皇，他身體可好些了？”
趙太醫一拱手，態度十分恭敬的回他“啟稟英王殿下，聖上的身體大不如昨了，卑職認為聖上現在的身體虛不受補，實不能繼續服用金丹了。還望英王明鑑。”
聽了趙太醫的話，英王並沒有表態。只是默然點了點頭就側身進了寢殿。
英王來到皇帝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榻上已經睡著的父親。曾幾何時，那驍勇善戰的皇帝不見了，現如今，只有一個垂垂老矣，整日依靠金丹度日的廢人。
“太子殿下進殿”外面傳來太監的通傳聲。緊接著英王便聽到了太子那四平八穩的步調。他一向討厭太子齊恆那種不疾不徐的態度。永遠一副不爭不搶的淡然模樣。
英王聽見太子進了寢殿，並沒有回頭只當沒看到。還是太子主動跟他打招呼“二弟也在。父皇可好些了？趙太醫怎麼說？”
英王並沒有正面回答太子的話反倒是問他“大哥怎麼看待建安侯北伐的事情？”
太子齊恆想了一會才說，“北伐的事情還得看父皇的意思。”
英王在確定皇上已經睡熟的前提下，開口對太子說“父皇的意思是臨近年關，士兵們都歸心似箭，想讓建安侯他撤軍回來。”
太子狐疑的看著他，問道“那陸都尉怎麼辦？聽說已經被困在垠城，如果不過去增援，那陸都尉和他的十萬大軍怕是......”
“大哥莫急，我的意思跟你一樣。可父皇著急叫建安侯他們回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寒風呼嘯哭白骨，黃沙漫漫送故人。北伐的大軍來時聲勢浩大，沒承想不足一月的時間，已傷亡大半。朝廷退軍的詔令如三九的寒風一次比一次嚴峻，可主帥建安侯 ——陸霆一直不撤軍。
軍營主帳內，搖曳的燭火把帳中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陸霆坐在案牘前閉目不言，聽下方軍情來報。
“啟稟將軍，陸都尉那邊傳來密報，城中百姓都已經妥善安置，糧草還可維持半月，都尉他還說...... ”士兵聲音哽咽的囁嚅著說不下去。
“說下去”陸霆睜眼，語氣沉重的吩咐。
“都尉他說，望將軍保重身體，早日還朝。他誓死守住垠城。”
“好，你下去吧”陸霆站起來，背轉身以手拂面，眼淚從指縫間沁了出來。他的兒子終於可以獨當一面了，可他獨當一面的代價很可能就是死在這場北伐之戰上。他挺著不撤軍就會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有進軍來犯，每天都有士兵傷亡。朝廷也會懷疑他有不臣之心。他的妻兒老小都會被朝廷拘押。可是，如果班師回朝，那他的兒子就會腹背受敵，成為戰場上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