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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兒,是為了知道當年的真相。”
“你告訴我吧,看在我快死的份上——”
張唯一沉默了許久,說道:“火雞面好辣,把你包裡的礦泉水給我。”
……
*
我為了避開警察,在貨車裡躲了兩天,本想中途下車,但是生病發燒,餓暈過去,被貨車司機帶到了山疙瘩裡。
這裡地處偏遠,沒有醫院,好心的村民帶我到了研究所看病。
裡面的醫生都很好,沒有過問我的來處,看我年紀小,留我呆在研究所工作,平時打掃衛生,送送東西什麼的。
這裡的日子很平靜,我幾乎忘記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覺得自己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最喜歡的就是陳微舒陳醫生,她美麗、溫柔,待人十分親切,和我以前所認識的女性都不一樣,我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陳醫生經常給找上門的村民看病,她還答應,等研究所的工作結束,她帶我回城裡,給我介紹新的工作。
一天夜裡,我被孩子的哭聲吵醒,那女人看見我出來,丟下小孩就跑了。
陳醫生給小孩餵了退燒藥,帶著孩子到附近村子裡問了一圈,沒有人丟小孩。
那小孩身上有一股噁心的味道,怎麼洗也洗不掉,早知道那股味道是什麼,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他,而不是把他抱回來。
後來,陳醫生失蹤了,那個小孩也不見了。
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
第二天夜裡,火光大亮,人聲嘈雜,平時十分照顧我的老醫師把研究所的重要成果都交給我了,讓我躲起來。
我看見,一群穿著奇怪的野人在實驗室瘋狂搶砸,找尋著什麼。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們被綁住手腳,套進麻袋,其他人都被直接當場虐殺。
我清楚的看見,當初把孩子丟下的女人,正是那亂舞的群魔之一。
難得的善心倒是引狼入室了……
他們打碎的各種試劑混合產生一連串爆炸,引發大火,無法撲滅的大火嚇走了這群野人。
我得以倖存。
研究所爆炸,大量藥物以氣體的形式洩露,受地形和天氣影響,很快形成籠罩在密林之上的毒瘴。
之後來了一批調查人員,他們的動作很頻繁,可是林子裡有瘴氣,他們怕死。
但我有解毒劑,我不怕。
我換了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假裝醫生,故意被那群野人抓住,帶回老巢,就是這個地方。
這群野人,都是惡人。
被抓回來的醫生全都死了。
他們也想殺了我。
陳醫生說我是個好孩子,可是好人不長命啊。
幸好,我不是真的好人,是還比惡人更惡的惡人。
所以,好人死光了。惡人也死光了。
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
“聽起來,你是替天行道?”寧意捏緊了拳頭,假裝平靜,一副十分相信他的模樣,“你,是給研究所的人報仇,殺了該殺的人……”
張唯一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哼,輕輕旋上瓶蓋,把空水瓶放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腳——
瓶蓋快速朝著寧意飛去,打在寧意的左臉頰,留下一個紅色印記。
他愉快的吹了個口哨,“我去睡覺了,你安分些。”
張唯一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不再理會寧意,朝房間走去。
洞口已經被岩石堵死,寧意找不到其他出口,張唯一有槍,寧意也不確定他是真的去睡覺還是試探她,一時不敢對他動手。
張唯一沒有把手機還給她,寧意收拾好剩餘的東西,重新背上揹包,打著手電筒在其餘的石屋裡檢視。
推開那間最大最深的石屋門,一股腐敗的惡臭撲面襲來,寧意被衝的頭暈腦脹,轉身扶著門框乾嘔。將胃裡的酸水吐盡,寧意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戰慄和恐懼。
她解開外套,撩起毛衣,用指甲刀在保暖衣上剪下兩個口子,撕下布條,充當口罩捂住口鼻後,再次踏入石屋。
長長的案板上是深入肌理的暗紅色血跡和砍刀留下的刀痕。案板後面,橫樑懸掛著許多鎖鏈,連著的鐵鉤下方勾住的是大塊大塊黃白相間的乾癟肉條,密密麻麻,掛滿了房間,像極了傳說中的肉林。有尚未乾透的肉塊往下滴答滴答的落著油,正下方,是大片黑褐色的液體,順著地面傾斜的角度,流進一個黑色的陶罐裡面。
寧意忍不住後退幾步,不知踩中什麼,腳下傳來清脆好聽的聲音,她伏下身子細看,驚得險些坐在地上。
她踩碎了一個頭蓋骨……
而她退的方向,身後是白森森的骨堆。
手電筒一晃,她看見另一個角落尚未肢解完的乾屍,一具具用鐵釘整整齊齊的釘在牆面。
僅有一具小孩的屍體,是如豬狗般被鐵鏈鎖住脖頸,蜷縮著躺在地上,抓咬著一塊白骨。屍體旁邊是另一堆零碎白骨,看衣服像是個女人。
那小孩,似乎是以那女人的屍體為食,臨死前,還在以那女人的白骨充飢……
寧意聯想到張唯一故事中提到的母子……
人如牲畜,這裡是屠夫的屠宰場,還是魔鬼玩樂的地獄?
寧意肌肉痙攣,呼吸困難,忍著噁心離開石屋。
她知道了張唯一身上令人生厭的氣味是怎麼回事了……
石屋裡的那些工具不可能是張唯一一個人做出來的。
這個村子,是個食人村。
可以治病救人的醫生,成了他們眼中的唐僧肉。
研究所裡的醫生們,包括她的母親,都被分食了。
而張唯一做了和他們一樣的事情。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是屍臭。
地獄空蕩蕩……
寧意坐在塌陷的大洞邊上,聽著水流聲,慢慢平復起伏不定的情緒。
頭底的巖塊被擊中跌落,幾近碰撞裂開,終於順著水流漂走。
張唯一又開一槍,射在寧意的腳邊,慢慢走近。
“我不是說了,讓你安分些嗎?”
寧意恐懼到了極點之後,這會兒反倒什麼都不怕了。
她直接點破。
“你騙了我。”
“我只是隱瞞了一些。”
“是隻隱瞞了對你不利的內容吧?”
羅生門,殺人犯也不例外……
“當初過來的調查人員,後來全都死了。裡面只有一個醫生,你不只是換了他的衣服,你還殺了他,是不是?”
寧意的聲音顫抖,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