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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荷點點頭。
她視線落在雙手握住的玻璃杯上，聲音很是冷淡，不似之前柔弱無辜之態，“你也覺得很噁心吧？”
寧抒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
似乎並不期待她的回答，蘇荷繼續說：“以施暴者的視角，高高在上的欣賞受害者的驚恐，掙扎，無助，絕望……”
“那些所謂為女性發聲的影片，到底是真的感同身受，還是以此博取眼球？”
“為什麼該被譴責的物件，卻沒有出現在鏡頭之下？”
“他們痛了嗎？”
蘇荷的手指捏得發白，身子戰慄得很厲害。
“可是，痛的依舊是我們啊……”
寧抒說不出安慰的話語，遞出紙巾，“你儘快平復一下情緒吧，洛延還在等你呢。”
蘇荷抽泣幾聲，安靜地擦眼淚。
很快，又變回那個怯懦懦的小白兔。
兩人並肩而行，果然看見等在外面的洛延。
他迎向蘇荷，小聲詢問：“還難受嗎？要不要回房間休息？”
蘇荷搖頭，“我好多了。”
洛延握住蘇荷的手，感覺還是有些涼，“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剛才也是，既然難受，就早點告訴我，幹嘛要強忍著。”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兩人你儂我儂，寧抒很識趣的走開了。
她找了許久，才在吧檯那裡找到李卓。
估計是沒有在洛延那裡討到好，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悶酒。
“李老闆怎麼一個人坐這兒消遣，也不知道等等我，人家都找你半天了。”
李卓喝得兩頰微紅，他一手拿著酒杯，側過身子，指著卡座那裡和女孩調笑的封禮，“你看他，覺得他怎麼樣？”
寧抒不明白先前明明還在和洛延打交道，怎麼一下子又提到封禮了。
她捧場的看了那隻花孔雀三秒，搖搖頭，“油腔滑調，沒有李老闆有內涵。”
這話很明顯帶著討好之意，李卓輕笑一聲，沒有去深究寧抒話裡有幾分真情實意。
酒杯放回桌面，發出一聲輕響。
“有內涵？”
他撐著額頭，玩味的看著寧抒：“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就不會這麼說了？”
寧抒故作疑惑，“哦？讓我猜猜，你是拍電影的？還是賣攝影器材的？”
“哈哈哈哈！”
李卓被她的話逗樂，笑出了聲，他邊笑邊抹去眼角的淚珠，“乖乖的，不該問的別問，你今天晚上的單子，我簽了。”
“李老闆可得說好，這要不少錢呢，你可不許反悔!”
這一副財迷的樣子讓李卓又是一樂，捏了把寧抒的臉頰，“我還能差你這點兒錢？走，回房間，讓你好好見識見識爺有多少本錢……”
李卓摟著寧抒上樓，轉角處，寧抒的視線剛好和走進大廳的洛延相撞。
男人的大手滑到臀部，寧抒看見洛延眉頭一皺，她勾唇一笑，就當打過招呼，主動錯開視線，專心上樓。
注意到洛延的失神，蘇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見空無一人的樓梯，“怎麼了嗎？”
洛延從寧抒那一笑中回神，“沒事兒，你先找個位置坐，我給你拿個果盤。”
經過樓梯時，洛延忍不住又往樓上看了一眼。
剛才寧抒那一笑，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難不成，他們以前認識？
洛延哂笑搖頭，他又不是封禮，怎麼可能認識這樣一身風塵氣的女孩。
甫一落座，三兩成團的人很快又聚成了以洛延為中心的大圈。
封禮一屁股擠在蘇荷跟洛延中間，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他先朝著左邊的蘇荷拋了個眉眼，嘖嘖道：“洛延這狗東西對你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兒？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名聲無端被毀，不等洛延發作，封禮又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勾住洛延的脖子，“那賣藥的小老闆哪裡得罪你了？”
“賣藥的小老闆？誰？”
洛延不明其意。
還在這兒跟他裝呢。
封禮輕笑一聲，“就是那個姓李的，你讓他來找我，不就是想借我的手教訓教訓他嗎？”
“他不是賣小——”電影的嗎？
洛延及時止住了後面的話。
他把李卓想簡單了。
影片不是重點，影片中的女主角如何被操控才是重點。
但不管是賣片還是賣藥，他都不感興趣，沒有必要去關注。
不過……
洛延嫌棄的拍下封禮搭在他肩頭的手，“你對他做什麼了？”
換言之，你這敗類又做了什麼破廉恥的事兒？
封禮喝了口酒，靠在沙發上。
“也沒有什麼。他不是賣藥嘛。我就讓他試試那個藥的效果怎麼樣嘍。”
“嘿嘿，沒想到，那個藥的效果不賴，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就玩了個有意思的，把門口的大黃狗牽了進來。大黃狗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你看，我鞋子，左腳是狗舔的，右腳是他舔的。哈哈哈，可惜沒有帶攝影機，剛才應該錄下來才對！”
見封禮越說越興奮，洛延淡淡提醒，“不要太過火了。”
瞧不上他這一副假好心假正經的樣子，封禮嗤笑一聲：“對他那種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洛延不置可否，沒有再作聲。
他當然不是同情李卓，只是覺得封禮這種羞辱別人的行為很是不妥。
封禮覺得洛延的反應沒意思極了。
他瞥了眼腕錶，“要不要出去再比一場？”
“酒駕。”
洛延不為所動。
打蛇打七寸，封禮直接把左側的蘇荷挽進懷裡，“我記得你女朋友老家，被劃到強拆區了，比一場，你贏了，這事兒我幫你？”
洛延動作一頓，視線越過封禮，落在蘇荷身上，無聲詢問：這件事，為什麼不告訴他？
蘇荷眸光閃動，不敢面對他的質問，垂下了頭。
嘆了口氣，洛延起身：“走吧。”
封禮饒有興致地拱火，唯恐天下不亂：“蘇美人也一起去唄。衝冠一怒為紅顏，看你的洛總如何一雪前恥，揚眉吐氣。”
瞪了這個挑事兒精一眼，洛延對上蘇荷期待的眼神，“真想去？”
蘇荷難得堅定地點頭。
拿她沒有辦法，洛延嘆氣，牽著女孩的手，一前一後離開。
封禮一口悶完剩下的半杯酒，被酒精刺激的齜牙咧嘴，他一邊穿上外套，一邊追上兩人，“嘿，剛才說不去，現在走這麼快，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