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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獲得與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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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盧致文的家裡不愁吃穿,但要是有一門手藝可以賺到銀兩,補貼家用,他的爹爹盧坤就不用每天起早貪黑,那麼辛苦地操勞了。

盧致文心想,倘若將彩泥賣給孩童們玩,多多少少還是可以賺些碎銀子。

看著自己手中的彩泥,盧致文眼中躍動著光芒,問道:“陳二小姐,你可否教我製作彩泥啊?”

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些許的人十分誠懇,陳歡沒有多問,回應了一句:“好!”

“其實彩泥的彩字就說明了它有很多種顏色,我想過了,胭脂裡面有天青、粉紅、藤黃,這些都可以和在麵糰裡面。製作方法很簡單,就是用熱水、鹽、麵粉、油全混合揉成團,黏度夠了就算和好了,下次我給你做個示範。陳歡繼續說道”

“謝謝陳二小姐,大致辦法我記住了。”盧致文說道

兒子鄞湛住在陳府,這讓鄞縣令鄞遠心裡有疙瘩,他不想讓縣內的百姓看他的笑話,派出手下勢必要將其接回來。

“致文,我爹肯定不會讓我在陳府待太久的,可知近日他有跟盧叔說什麼嘛?”鄞湛問道

盧致文面露難色,低語道:“聽爹爹說,鄞老爺是有接你回鄞府的想法,鄞湛少爺,你要有心理準備。”

陳歡聽此,知道大人決定好的事情,小孩子是無力改變的,既然要分別,那在之前就好好地相處,讓彼此都開心才是。

陳歡起身,取來大哥陳宇書房裡的筆墨,還有一個盒子,放在鄞湛和盧致文的面前。

“你們寫下自己以後想要的......實現的願望,寫好後,我們將它放入盒子,埋在桂花樹下面,我相信我們想要的一定能實現的”陳歡說道

鄞湛和盧致文面面相覷,雖然知道這樣子做可能沒什麼用,但還是接過筆墨,動手寫了起來。

“我寫好了,鄞湛,致文,你們寫好了嗎?”陳歡問道

鄞湛和盧致文同時放下筆,將寫好的紙迅速在空中被風吹乾,而後小心地對摺起來。

二人很默契地說道:“我們寫好了!”

“來,放進去......那我們就將他們埋在外面的那棵很大的桂花樹地下,好嘛?”

“好!”

陳歡帶著一個小鏟子,三人來到桂花樹下。

盧致文蹲下身,用小鏟子朝桂花樹的下面挖出了一個小洞出來。

“這樣子可以嗎?”盧致文問道

“不行,這太淺了,萬一下雨什麼的,一下子就會被淋到了,給我,我來挖!”

盧致文將小鏟子給了陳歡,陳歡沿著小洞繼續挖土,很快,一個很深的洞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鄞湛,將盒子給我!”陳歡說道

鄞湛將裝了他們未來願望的盒子遞到了陳歡的手上,陳歡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洞裡,隨後祈禱了起來“我希望一切人一切事都能好好的”陳歡說完,就推土到洞裡。

鄞湛和盧致文兩人也過來幫忙,將土壤推入洞裡填平,最後用小鏟子拍了拍。

鄞湛低語道“桂花時節,負之卿。”

聽此,陳歡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前世,天陽說過的話嗎?鄞湛是怎麼會說的,他該不會跟天陽有什麼瓜葛,該不會就是他的轉世吧!

陳歡一激動,就走到鄞湛的面前,掀開他的右手臂,一個鮮紅的,好似是愛心形狀的胎記赫然在上面。

見此,陳歡震驚的嘴角高高揚起,整個人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低語道“天陽”

鄞湛和盧致文被陳歡這一奇怪的行為嚇住了,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掀開鄞湛的衣服。

“陳二小姐,你作甚?”盧致文問道

盧致文做出一個要保護鄞湛的動作,他怕陳歡會突然傷害鄞湛。

陳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放開鄞湛的手,她低著頭,回想起前世的事情。

鄞湛右手臂有一個像是愛心形狀的印記,這個印記是世間獨有的,因為這是自己給他繪畫上的,所以他肯定是天陽的轉世。

見陳歡平靜些,鄞湛和盧致文稍微走遠一些,轉頭看看陳歡,誰能想到她早已淚流滿面。

鄞湛拿出自己的手帕,問道:“陳歡妹妹,你怎麼啦?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啊?”

陳歡對著鄞湛看,這一看,像是要把他看透,像是在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沒......我沒事,就是丟了十分珍貴的東西,現在找到了,喜極而泣罷了。”陳歡說道

鄞湛和盧致文面面相覷,沒有過多詢問,總覺得這當中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時候,顧心瑤還有她後頭的兩個個大漢和車伕盧坤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鄞湛少爺,我爹可能是來接你回鄞府了。”盧致文說道

鄞湛知道是時候他該走了,陳歡聽此,心裡一驚,這才剛“認識”他,她不想鄞湛那麼快就回去。

“鄞湛,你且隨他們回去,改日,若是想來陳府,你就跟盧叔叔講,讓他送你過來,或者姨母帶著陳歡他們去鄞府看你。”顧心瑤說道

“孃親,就不能讓他再待上幾日嗎?”陳歡問道

顧心瑤有些無奈,說道:“陳歡,鄞老爺也會想念你鄞湛哥哥的,就讓他先回府吧!”

“少爺,奉老爺之命,請跟隨小人一同回府!”車伕盧坤說道

雖說以後還是可以到陳府來,還能見到朋友,但現在就要回鄞府了,要和朋友分開了,這讓鄞湛很不捨得。

“盧叔叔,回府前......我要去孃親的墓前看看,可以嗎?”鄞湛說道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沒有多言,算是默許了。

車伕盧坤知道,鄞湛剛剛沒了娘,現在帶他過去看看,鄞老爺應該不會說什麼的,說道:“好,你坐小的馬車過去。”

陳歡心想,不行,不能剛剛找到他,又和他分別了,她想要和鄞湛一起。

“鄞湛哥哥,我和你一起去。”陳歡說道

盧致文也想陪他們一起去,不過自己作為車伕的兒子,若是坐著馬車日後被鄞老爺知曉了,不是什麼好事,就打消了念頭,不敢多言。

女兒陳歡和鄞湛成了好玩伴,顧心瑤沒有阻止她要一同去的打算,說道:“鄞湛,陳歡,行路慎勿貪快,快去快回。”

“好的,謝謝孃親。”陳歡說道

二人上了馬車,在馬車內,他們沒有過多言語,鄞湛低著頭,像是在發呆,而陳歡則坐在他的對面,嘴角時不時上揚地打量著他。

鄞湛很快發覺了異樣,問道:“陳歡妹妹,有事嗎?”

“沒......沒有”陳歡說道

外頭,風和日麗,是出行的好時光。

可天有不測風雲,突然,馬車不慎撞到路邊的石塊,馬車失控了,鄞湛的右腿不小心被車上的懸樑壓倒,壓出了些許紅血來,他痛苦地叫著。

“鄞湛哥哥!!!”

陳歡驚叫,她快速撕扯下自己衣袖上的布塊,給鄞湛包紮止血。

不幸的事情是,車伕隨著馬車裡面的人一同從山坡滾落,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名從鄞府過來接鄞湛的大漢卻不在這裡,陳歡見狀趕緊抱住鄞湛。

陳歡壓根來不及給鄞湛包紮,最後,車伕盧坤最先跌到山底,他的頭部不慎撞到山下的石頭,不幸當場離去,鮮血順著石塊滴落。

馬車被山坡的石塊擋住了,暫時沒有掉落的危險,可卻不能支撐太久!

陳歡被顛出了馬車,明明可以先逃出去,可眼見而鄞湛還在馬車內,她伸手艱難地拉住鄞湛的手,再一次地回到了馬車裡裡面。

正好,馬車已經有滑落下去的危險,一瞬間,陳歡抱著鄞湛從數百米高的山坡滾落。

到底了,馬車被摔了個稀巴爛,終於停下來,不過山坡上的堅硬物體卻將陳歡的面板割裂了,佈滿隨處可見的鮮血。

鄞湛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的腿很疼,陳歡還受傷了,他感到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地哭泣。

他艱難地爬到陳歡的面前,祈求她最好不要有什麼事情。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不會有事的,鄞湛不哭。”陳歡安慰道,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鄞湛本想將陳歡扶起來,卻不曾想到,她的頭部居然在流著血,想必是剛剛被堅硬的物體撞到了。

想到陳歡是為了護住自己才這樣子的,鄞湛很是愧疚。

“啊,陳歡妹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我不該來這裡的,我不該要你一起來的,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鄞湛愧疚道

陳歡感覺自己很累,好像命不久矣了,才剛剛找到他,現在又離開他了,不免有些無奈和懊悔,想到這,眼角的淚水不爭氣地流出來。

“鄞湛不哭,不會有事的,鄞湛,你不要傷心......如果我走了,你也不要傷心,因為......因為我會轉世回來,回來守護你的,我並不是永遠地離開你。”

陳歡說完,失去了意識,她的手部沒有了力量,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脈搏停止了跳動,她離開了,整個人看上去很安詳。

鄞湛顧不得右腿的傷帶給自己的巨大的疼痛感,也沒想要去給自己止血。看到陳歡就這樣去了,簡直是難以置信,他突然眼前發黑,全身沒有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暈了過去。

顧心瑤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感覺女兒出事了,趕緊讓人備車,帶著數十名從店鋪找來的家丁,去尋找他們。

今日陳府的布匹生意不做了,所有人都去找鄞湛和陳歡了,顧凱知道姐姐顧心瑤是擔心他們的安全。

“姐,鄞府不是有兩個護衛在嗎,不用擔心,他們兩個那麼機靈,一定不會有事情的。”顧凱安慰道

包括顧心瑤,顧凱和陳宇在內,總共有十六個人,他們把鄞湛和陳歡會去的路,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他們的人影,不由得擔心起來。

“不可能,一定有咱們沒有找的地方,你們聽著,山坡還是樹叢,都統統給我找,找到了重重有賞。”

在顧凱的命令和激勵下,大家鼓足幹勁到處尋找鄞湛和陳歡的下落。

“顧爺,有發現!”

他們看到了馬車的遺骸,起初並不認為是鄞湛他們的,可那麼地新,只能說是剛發生的。順著山坡下去,果然發現了人影。

顧心瑤最先跑到山坡的下面。

“姐,你小心點啊。”

顧凱快速跟上,他們見有人躺在山底,顧心瑤有些哽咽,心裡有了猜測,直到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揪著的心也就成了傷心欲絕。

“陳歡?陳歡,你不能有事啊!”

顧心瑤緊緊抱住陳歡,顧凱探了她的氣息,發現人死了,頓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當務之急是拯救還有生命的人,忍著悲痛,找到了還有生命體徵的鄞湛。

“快,快找李郎中,給鄞湛少爺救治!”

在顧凱的命令下,手下人將李郎中帶來了,顧心瑤怕有人受傷,剛開始要帶李郎中過來,顧凱卻感覺沒必要,他不認為會出事,沒想到李郎中還是跟著他們過來了,幸好過來了,他趕緊給鄞湛的腿進行了止血包紮。

“顧爺,馬伕沒有脈搏了,已經命人將其屍首送回去了。”

“知道了!”

不過是出去一趟,怎麼會成這樣子了,顧凱悲痛道“李郎中,請你幫我看看,陳歡她......她還有救嗎?”

李郎中雙眉緊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顧心瑤緊緊地抱住陳歡冰冷的小身體,坐上陳府的馬車回去。

“陳歡,孃親現在帶你回家!”顧心瑤說道

最後,車伕盧坤被厚葬,他家裡只剩下年紀九歲的大兒子盧致文和六歲的女兒盧佳晴,父親的離世,對他們來說是很沉痛的打擊。

鄞湛被送回鄞府治療,不過右腿的傷終究還是讓他瘸了,鄞縣令尋遍名醫,都無法醫治好兒子的右腿。

陳府的人不會想到,二小姐陳歡只是出去了一趟,就沒了,陳府的人忍著傷痛,將她埋葬了。

鄞湛作為馬車事故的唯一倖存者,活在內疚之中。他不敢去陳府,不敢找好朋友盧致文,因為如果沒有他,興許盧車伕和陳歡就不會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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