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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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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黑雲,正值寒冬。氣溫低的彷彿呼一口氣就能凝冰。臨海省的天海市外城東部的流蕩者三號聚集地,蕭磊收起那塊神醫妙手的小牌匾,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自己攤位的瓶瓶罐罐,準備趁著天還沒黑,趕忙回到家裡去。世界災變三千年,晚上呆在外面可不好。蕭磊哈了一口氣,搓搓手。出了集市外面是一片純白的世界,天穹彷彿一個黑洞,好像在醞釀著什麼。徐磊瞅了瞅家的的方向,好像就在這片黑洞的正中心。

“這鬼天氣是越來越難熬了,幸好小杰熬出頭了,等他加入拘魔隊,就能到內城去了,那才是人該住的地方嘛。”

蕭磊扛包過肩,慢慢走向黑雲中心。自從世界發生災變,原本繁華的世界被詭怪衝擊的七零八落的。蕭磊只知道他們所處的人類聚集地分為三省十八市,臨海省靠無垠黑海,其餘挨著無邊荒原,都有數百米高的禁魔牆圍著邊境,日子雖是難過了些,但至少也不用像先輩一般整日活在被詭怪獵殺的恐慌中。

歷經半個小時,蕭磊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這是一棟倒了一半的六層居民樓,從中間裂開廢墟倒在一旁,人站在外面還能看到裡面的人冒著寒風在破牆裂窗的房間裡熱鬧的大笑。現在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新生節,慶祝高牆豎起,慶祝人類新生,慶祝新的一年。一年一度打工人和學生黨唯一的休息時間,作為家裡的老大哥,蕭磊得去在弟弟妹妹回來前兩小時準備一下豐盛的晚餐。

蕭磊矯健的爬著繩子進入了三樓,沒辦法大樓是被強大外力從中間劈開,剛好把樓梯斬去,大夥們只能透過繩子進入房間,父母因為未知原因被拐走至今下落不明,15歲的蕭磊和7、8歲的弟弟妹妹被趕出市區來到外城,蕭磊靠著一手蠻力和父母的名醫名聲在外城闖蕩十年也混出了名氣,至少不用像六樓的哥們一樣,每天都要進行極限挑戰。

順著三樓視窗,蕭磊鑽進了一處走廊。左手邊第三個房間,蕭磊掏出鑰匙,正準備開啟生鏽的鐵門時,發現系在把手上的頭髮絲斷了,眼神頓時變得兇惡起來,從揹包中掏出一把手術刀和板磚一樣的通訊器,給和他從小長大的發小方正發了一則訊息,等到他回覆以後,把刀藏在衣袖裡,猛地一下開啟房門。

房間裡是兩個一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正用著通訊器玩著簡單的聯機遊戲,看到蕭磊進來了,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招招手蕭磊就感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自己飛了兩三米,被大漢拘到其身旁。

“蕭磊是吧,蔡大人的兒子你們也是能惹得?你弟弟以為自己是天海大學天才我們就沒辦法了?他的家人一個都跑不掉。”

“我兄弟是天海市的拘魔隊的方正,你們敢惹出人命來,一個都跑不掉,就算是蔡京也得掂量掂量!”

無眉男子眉頭一皺,問向旁邊那人:

“小豪,你和這些基層拘魔隊瞭解的深,這個方正什麼背景?”

“龍哥,我看還是把他帶到蔡老大那去吧,這個方正腦子一根筋,粘上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他的老爹是天海市拘魔隊副隊長,就是市長都得給他一點面子。”

曲家豪低聲對著張龍說著,方正從天海大學畢業成為拘魔隊員三年來,拿下了不少自家兄弟,E級的實力加上深厚的背景,讓曲家豪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有些發寒。

張龍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泛起了愁。就知道讓自己一個F級異能者去殺一個毫無靈能的普通人絕不是什麼好事,真讓方正那狗屁膏藥粘上自己,這天海市就沒自己容身之地了。

“龍哥,這最近不是得了一批詭種嘛,就讓這小子吞下。若是死在靈界試煉中,那方正也沒辦法,外面只會認為是這小子貪心從黑市弄來的想要成為異能者。要是成了詭種異能者,我們就把訊息透露一下,那些人來了,就算是方正他爹方天也頭疼的。”

張龍面帶苦澀,看著死死盯著自己的蕭磊,不由得心中暗罵。自己一個月才三千靈幣,這詭種一枚就是一千,事辦成了沒有嘉獎,辦不成還要挨頓罵,這黑道是真沒人性了,不過為了自己未來過的舒坦一些,張龍在懷中一陣搗鼓取出了一顆黝黑禁魔石製成的丸子,從中間開啟掏出了一枚不斷浮現人臉的白色肉球。

“蕭磊,父母在公曆2122年的7月3日被拐失蹤,由於父親欠下的債務,帶著蕭傑、蕭菁離開了海天小區,於次年二月初來到外城東部三號聚集地。十年的闖蕩,外界對你的讚譽很高嘛,蕭醫生。”

蕭磊看著兩指大小的珠子,眼睛似要閉上轉瞬思緒萬千,強撐起微笑對著二人說道:

“今天是新生節,也是一年一度的開春日。弟弟妹妹要趕回來,我先做好飯菜,你們也吃點,大冬天徹地冰寒,吃點熱乎的暖下身子。”

“也行,反正老大要我們等你弟弟回來撂幾句狠話。嚐嚐蕭醫生的手藝,咱兄弟倆好久沒過新生節了。”

張龍擺了擺手,蕭磊起身就往昏暗的廚房走去。張龍不久就聞到菜香味傳來,他今天早上接下任務就沒吃飯,現在倒是可以蹭上一頓,也是免了十多塊靈幣的飯錢。至於蕭磊的手段,他是真沒放在心裡,要是他敢下毒,自己F級異能者的體質,撐到他家人回來還是沒啥問題的。蕭磊忙碌了一個小時,將客廳桌子換上圓桌,把各式各樣的菜品擺上桌子,用木桶盛好熱氣騰騰的白米飯,緊接著就是“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蕭傑滿頭大汗的帶著行李箱來到了門口,饒是他班上體能第一,也有點吃不消帶著一百多斤的行李,爬繩爬上三樓。看著門緩緩開啟,透出裡面溫馨的光亮,蕭傑看到自己老哥的臉咧起了傻笑。走進屋內,看到圓桌上呼哧呼哧乾飯的二人,臉上的笑容一僵。

“哥,他們是誰?”

蕭傑將行李箱推進屋內,擺好了學校教的格鬥式,睜大了眼睛問向蕭磊。世界異能者分為S、A、B、C、D、E、F七個等階,每個相鄰等階存在十倍的靈能差,普通人是一點靈能值,蕭磊是大三學生,靈能值就已經達到了,還差就能達到F級異能者的門檻,屬於是相當優秀的學生,一畢業就能進入拘魔隊入職,能在拘魔隊的精神秘境裡點燃魂燈進入靈界,完成任務或者自然突破就能成為一名F級的異能者。

“蕭傑是吧,有人讓我給你託句話,下次大四開學,讓你在全班面前給他跪下,磕頭道歉。”

“蔡熊派你們來的吧,你們告訴他,想要我跪下,除非我死了。”

張龍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看著門口那個氣宇軒昂的年輕小夥,又看了一下臉色平淡的蕭磊,嗤笑了一下,接著乾飯道:

“我只是一個傳話的,你厲害,高材生,了不起!你問問你哥,可千萬別記恨我一個打工人,我對你哥已經夠好了,留他到現在。”

“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蕭磊不由得慌張起來,連擺好的架勢都變得散亂,氣力頓時一消。蕭磊拍了拍蕭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家裡我睡的閣樓床下,鐵皮盒子裡存有六七萬,是我這幾年攢下的存款,密碼是咱兄妹三人的生日月份,另外方正他妹一直纏著我,告訴她別等了。咱們父母的失蹤到現在還沒有眉目,以後你這當哥哥的,擔子就要擔在你身上了。”

“是不是他們威脅你了,老哥你可別妥協啊。方正大哥是拘魔隊的七組隊長,他們敢惹我們蕭家,方正大哥不會放過他們的。”

“方正今天有事被拖住了,另外蕭菁到現在還沒回來,發資訊也不回,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哈哈,今天的飯菜真不錯啊,我們兄弟倆就不打擾你們團圓了,告辭!”

張龍哈著腰,帶著曲家豪正準備離開,路過蕭傑時好像才想起什麼事來,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腦袋,將裝有詭種的丸子交給了蕭傑。

“瞧我這腦子,這個詭種記得給你哥服下,三天之後過來我要看到你們之中出一位詭種異能者或者是一具屍體,不然你們妹妹回來,服下的就是她了。”

張龍輕輕把門合上,向著曲家豪挑了挑眉,習慣性的向旁邊樓梯口走去,一個拐角踏空掉下三樓,差點被五米高的廢墟鋼筋水泥帶走了小命。

一聲聲慘烈的哀嚎傳來,蕭磊心中暗喜,自己選的獨家住址,遇事可跑,遇怪可藏,真沒想到還能作為一個陷阱惡習一下別人。蕭磊將門反鎖,招呼一下蕭傑入座,自己坐在椅子上按著太陽穴。

“你給我說說靈界的事吧,沒上過大學不知道異能者的世界是怎麼樣子的。”

“哥,詭種你吃不得。我吃了大不了變成詭種異能者罷了,我靈能值高倒沒有什麼危險。你就不一樣了,一個普通人進入靈界,絕大部分都是一個死。”

“小杰啊,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遇事不要慌,花一點時間想一想在做決定。雖然外城屬於三不管地帶,但是我們有方天罩著,你是天海大學學生,沒人敢直接對我們下手的,你打了蔡京的兒子,沒有第一時間和家裡人說,導致蕭菁被綁,這才是棘手的地方。”

“他們留下這枚詭種,目的就是讓你自己吞下,進而被大學除名,既報了仇又防止天海正義一派再出一位方天一樣的D級潛在異能者,可以說一舉兩得。剛剛那兩個人不過是在演戲罷了,目的就是讓你失去理智,自己搶著服下這個詭種。”

“你是咱家的希望,要是成了詭種異能者,方天那老東西肯定不會幫咱們的,那時候才是任人宰割了,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跟我說靈界的事,麻溜點!”

蕭磊按住蕭傑不斷抽泣的身子,拿出一家之主的氣派。蕭傑還想勸說,但在兄長如刀般的銳利眼神中,慢慢說出話來。

“靈界是異能者獲得實力突破的神異場所,靈魂出體被牽引到其中,會被附體到靈界某人的軀體之中,經歷某個歷史片段,直到突破等階才能回到現實之中。正常進入拘魔隊中,會有魂燈指引,可以在現世身體三天期限到達之時回到現世,或者是靈界遇到生死攸關之時,緊急回來。詭種偷渡之人,必須在離魂三天之內,也就是靈界三十天之內突破到F級或者完成靈界任務,否則肉身詭化,成為F級遊屍。”

“靈界是安排你探索歷史片段,任務會比突破更加困難,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我的能耐你應該清楚”

蕭磊起身前往閣樓,將床底木板掀開,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記來。

“這是我這幾年調查的一點東西,牽扯到那場失蹤案的水太深了,你不到D級不能親自下場。”

蕭磊將日記遞給蕭傑,開啟裝有詭種的丸子。不斷流轉人臉的肉丸,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誘惑著人將它服下。

“我苦於天賦不夠,一直想著從黑市弄一顆這個過來,兩年前就對你說過了。只是當時捨不得你們倆,下不了決心。現在倒是好了,有人按著我的手給我下了決心,這世界還得是有異能才能走的更遠啊……”

蕭磊不再猶豫,詭種一口吞下順著喉嚨滑向胃裡。外面電閃雷鳴,一道粗大的閃電落下,將世界染成銀白。蕭傑過了好一會才恢復了視覺,此刻蕭磊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項鍊崩斷,一顆顆小鐵珠散落在地,上面繫著的圓表開啟,露出一家五口的溫馨合照。

蕭傑淚人般的的將哥哥搬到床上,一顆一顆的撿著鐵珠,將圓表貼在胸口,彷彿冰涼的鐵器能安撫他那躁動的心。

只是他沒想到,那串項鍊上掛著的不止只有表,還有當初他們父母在失蹤前,在天海市第一醫院做主治醫師時,從一位奇怪異能者體內靈臺中取出的奇怪肉瘤,只有小拇指頭大小,在蕭水夫婦失蹤後,蕭磊整理日記本發現了這個東西。債主將一切物品帶走時,蕭磊特意將它抹成黑色,當作鐵珠串在脖子上。現在竟然滾落到蕭磊腹部,慢慢的融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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