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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州,來仙居。
天剛矇矇亮,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逼近。
長慶侯的親衛隊立即上前盤查,卻被寧遠州告知自己人。
之後來的一干人等,就跟著寧遠州直奔來仙居的天字一號房。
天道十五人齊齊雙膝跪地深深叩首,齊聲喊道,
“卑職參見殿下,殿下神機妙算,卑職感激不盡。”
門口站著的六道堂五人,一個個都紅了眼。
躬身道:“多謝殿下體恤,殿下恩德浩蕩,卑職等感激涕零。”
看著活生生的柴明,錢召使了好大的勁,才壓下了衝上去的衝動,不著急,往後日子長著呢。
他偷偷用餘光打量著柴明全身,確認不缺任何一個零件後深呼一口氣,悄悄抹去眼角的溼潤。
以後殿下就是他的主子,殿下讓往東,他絕不往西!
寧遠州笑著看著兄弟們,頻頻點頭示意。
都活著,都活著就好。
雖然他一手安排大家假死,但是天門關一戰,既要把戲做得真,怎麼可能不受些傷。
尤其是貼身護衛在聖上身邊,萬一露出破綻,當場就是一個欺君、瀆職的殺頭之罪。
看著兄弟們全須全尾的回來,他也終於放下心來。
天道道主秦斌,曾身經數十場戰役,但從沒有見過這樣大的手筆!
也從沒見過殿下這樣的主子!
一招瞞天過海,挽救了數萬將士的性命!
他不怕死,但怕白白送死。
此刻跪在這位殿下面前,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開口道,
“六道輕生死,輪迴守梧魂,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殿下,我們時刻銘記六道堂的誓言,我們不怕死,但我們怕不能死得其所,這條命是殿下給的,以後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眾人再次齊聲喊道,
“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楊行衍點點頭,沉聲道,
“起身吧,回來就好。”
楊行衍拿出一枚令牌,正聲道,
“錢召、孫郎,及天道十五緹騎,聽令。”
點到名的躬身齊聲道:“卑職在。”
“孤命你們潛入北磐,收集北磐行軍圖、糧草圖、密道分佈等一應軍情,情況允許的話,建立北磐情報節點網路。”
“錢召領隊,秦斌、孫郎次之。”
“卑職領命,定不辱命。”
楊行衍點頭,拿出星痕劍,遞給錢召,
“潛伏北磐任務艱鉅,易容後再拿重劍或有不妥,這把星痕劍,孤現在賜給你,願你帶著所有的六道堂的兄弟們,早日凱旋。”
楊行衍重重咬在“所有的”三個字上,
錢召瞪大眼睛,塗山關一戰,殿下就是用此劍,一劍破甲三百!
他出身名門,見多識廣,早就看出這把劍的不凡,說是劚玉如泥、削鐵無聲也不為過!
殿下竟然把這把隨身神器賜給了自己,錢召立即雙膝跪地,叩首,
“謝殿下賞賜,卑職定會把兄弟們都帶回來。”
楊行衍點點頭,拍拍錢召的肩膀。
眾人退去,於拾三拿出神弩,塞到柴明懷裡。
“拿著,於大哥送你的,給我健健康康回來,聽到沒有,我們等著給你們慶功。”
柴明不明所謂,弓弩有什麼好送的。
錢召卻是臉色一變,那可是殿下賜給於拾三的神器!
可用內力無限催發的神弩!
他剛想拒絕,就被於拾三一手攬住肩膀,一手捂住嘴。
“我給柴老弟的,不關你事,老錢你不要多管閒事。”
錢召扒開於拾三的手,無奈地勾勾嘴角,狠狠地拍了一下柴明的後腦勺。
“還不快謝謝你於大哥”
.........
來仙居,李桐光房間。
朱殷敲響房門,請示有事稟報。
李桐光穿戴整齊開啟門,就聽到了天門關一戰死去的梧國護衛死而復生的訊息。
李桐光大驚失色,如果不是親衛隊和朱殷都在做夢,那就是真是活見鬼了。
他大步流星衝上二樓天字一號房,就看見一群蓬頭垢面的野人和六道堂的人勾肩搭揹走出來。
雖然鬍鬚滿臉,潦草不堪,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確實是天門關一戰中死去的天道護衛。
有幾個甚至是他近距離看著死的!
李桐光一時愣在原地,臉色十分難看。
這群人一見長慶侯,也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要拔刀相向,還是捂著臉藏起來。
現場一時陷入死一般地寂靜。
還是寧遠州打破這沉默。
“小侯爺,請問你找殿下嗎?”
有本事找你的師丈殿下問,我們可什麼都不能說。
當然上面只是寧遠州的心裡話。
李桐光也不傻,這還需要問嗎?
好一個英王殿下!
好一招金蟬脫殼!
他就說,從朱衣衛收買胡太監拿到軍機圖,到梧帝楊行遠帶著五萬大軍好似玩鬧一樣送人頭。
從頭到尾,傳聞中情報遍佈天下的六道堂沒出手,傳聞中外號奸狐的章相沒有出手。
整個過程,過於順利絲滑。
原來,不過是這個殿下的一局棋罷了!
想起景城密室的那個勢力遍佈九國的沙盤,他不得不承認,這位英王殿下,當真是深不可測!
可是自己竟然被對方耍得團團轉!
豈有此理。
李桐光咬牙切齒轉身去找師父。
.......
與此同時,褚國,議事金殿。
“北磐大軍南下,我們必須兵援天門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先祖遺訓啊,聖上!”
“可笑!安國奪取我國數十城池,現在北磐人要來了,想起唇亡齒寒那一套了。”
“就是,留守天門關的三千將士,盡數被俘,不得魂歸故土,李隼老兒撕毀三國盟約之時,就該想到有今日。”
“聖上,臣不建議出兵。”
“臣附議。”
“聖上,一旦安梧兵敗,北磐鐵蹄彎刀之下,可不分男女老幼啊聖上,百姓安危為重,臣奏請出兵。”
“臣附議。”
兩邊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
涇渭分明的左右兩列,為首的二人卻都巍然不動。
攝政王高澹身姿挺拔,恍如目視無物,自帶冷颯肅殺之氣。
另一邊的祝敘,只垂首低眉,似乎這封奏疏不是自己上奏的一樣。
金殿正中檀木龍椅上,端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嬰孩。
此刻正在酣睡,嘴角還流著點口水。
吵鬧之聲越來越小,最後徹底安靜。
祝敘不急不慢躬身道,
"不知攝政王殿下意下如何?"
高澹冷冷一笑,一步一步走到龍椅前,
眾人心驚膽顫,大氣不敢出,攝政王這煞氣十足的模樣,他們許久不曾見過了。
上次還是袁太后薨逝,攝政王率禁軍進宮那日。
那一天,整個皇宮都瀰漫著血腥氣。
高澹在龍椅前站定,深深看了幾眼熟睡的聖上。
眉眼間依稀可以看得出瀾兒的影子。
袁廷瀾,已故袁太后的名諱。
高澹忽然大笑起來,轉向眾臣。
“列位臣公,安賊欺褚多年,搶走我們的城池,劫掠我們的礦脈,甚至刺殺先太后。”
“血仇累累,罄竹難書。”
“北磐南下,我們當然要出兵。”
“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我們褚國稱霸的機會也到了!”
“安帝老兒愚昧不堪,兩位皇子也都是酒囊飯袋,梧帝更是不值一提,梧國丹陽王也不過是黃毛小兒。”
“這中原霸主,也該輪到我們褚國來坐一坐了。”
祝敘對這些狂妄之語充耳不聞,並且在心裡嗤之以鼻。高澹真有那個本事,早就把安國打回去了。
殺自己人倒是毫不手軟,上陣殺敵就一塌糊塗。
這幾年褚國也不缺錢,然後呢?
喂多少軍費進去,司馬家就吃多少。
被安國壓著打這麼多年,司馬家屢屢敗仗,攝政王手握八千禁軍又能拿司馬家如何?
不過有句話,高澹說對了。
報仇雪恨的日子確實到了。
這場逐鹿天下的棋局,鼠目寸光的高澹拿什麼跟殿下對弈?
可悲可笑,連對手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身處迷局不自知,也配自稱撥動風雲的棋手?
還稱霸?簡直笑掉大牙!
高澹話說完,一半臣公躬身,
“王爺英明。”
另一半皆眼巴巴看著前方的身影,等著祝敘表態。
祝敘懶洋洋開口,
“預祝王爺凱旋。”
大家得到訊號,達成了共識。
滿朝百官皆齊呼:“預祝王爺凱旋。”
高澹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祝敘,祝敘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