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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零和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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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的時候,門外正好也響起敲門聲。

宋棄從床邊站起,拿著手機,走到門邊。

按下接通鍵,順手開啟房門。

“陸....”

雙眸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放大,還未開口,便被那人抱了個滿懷。

電話裡傳出店主阿姨的大嗓門。

“小宋啊,你家裡人來找你了,你快躲躲!”

陸知言拿過她手中的手機,放在耳邊:“謝謝提醒,但已經不需要了。”

宋棄被他推進房間。

陸知言按著她的肩,略略掃了一眼這個空間。

狹小的房間,只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甚至沒有窗戶,只有頭頂的一盞白熾燈以供照明。

桌子上面還擺著宋棄的練習冊。

陸知言抬手將她的手機扔到床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為什麼會...”

宋棄欲言又止。

男孩眼眸猩紅,一看就是連夜沒有休息好,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

宋棄沒想到,自己已經藏到這種地方,陸知言居然還能找到她。

陸知言看著她躲避的眼眸,心中壓抑著的情緒終於爆發。

“就這麼一走了之嗎?什麼都不說嗎?”

“我給你留了信,小胖沒有給你嗎?”宋棄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以現在的局面,他們不適宜這樣親切的對話。

“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抬手去推,試圖逃離陸知言兩臂之間。

陸知言曲肘,小臂壓在她鎖骨處。

“別動。”

語氣嚴肅,眸光都帶著一股平時輕易不可見的狠厲。

這個姿勢,導致兩人離得更近,在絕對的力量懸殊面前,宋棄知道自己掙扎了也沒用,別過臉不去看他。

陸知言眸光閃了閃,抬手掐住宋棄下頜,強迫她看向自己。

“宋棄,你真的很勇敢。勇敢的把一切都拋下了。”

陸知言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宋棄眼中是什麼樣的,

情緒失控,理智一敗塗地。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那我算什麼?”

“陸知言,放手。”宋棄面龐染上一絲慍色:“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沒必要為了這麼一份沒有未來的感情再付出下去。”

“你怎麼知道沒有未來?”

陸知言聲線顫抖,尾音潰散。

宋棄對上他漸漸泛起淚光的雙眼,心口發堵,頓時間一句狠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離開?為什麼說喜歡我?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啊?”

陸知言將頭埋在宋棄頸窩,聲聲質問如同砸在她心上。

就像下了一場流星雨,一轉而逝的美麗過後只剩瘡痍的大地。

“陸知言,你...”宋棄仰頭,將淚水逼回去,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先放開。”

不知過去多久,陸知言垂手,退後一步,長出一口氣,閉上眼。

不等宋棄開口,率先道:“回去吧。他們都很擔心你。”陸知言看向她,睫毛輕顫:“我會轉學。”

說罷,轉身離開。

宋棄連忙拉住他:“你不能轉學,不能。”

陸知言回頭看著自己衣角,啞聲道:“宋棄,你是不是認為,如果我知道你的病就一定會避而遠之?”

女孩低下頭,沒有回答。

陸知言自嘲的笑出聲:“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樣的?”

他握住宋棄的手腕,迫使她鬆手。

“夠了,就到這裡吧。”

他沒發覺自己語調潰散,嗓音啞的不像是自己。

“那天,你對我說我會幸福。”

宋棄對上他溫柔又落寞的視線,心尖刺痛。

“離開你,我不幸福。”

男孩的話語帶著隱忍的哭腔,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

淚水滑下,所有的防備都被輕易戳破,宋棄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場博弈,她什麼都不能說。

不論怎麼做,都是在挽留,最好的結果就是什麼都不做,任由他離開。

可惜,愛不是博弈,他們也都不是完美的理性人。

女孩抬手,再次拉住他的衣角。

“陸知言,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我。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耽誤你。你不屬於這裡,你應該去喜歡一個家境優渥,心理健康的女孩,而不是...”

她緩緩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而不是我。”

陸知言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我沒喜歡過別人。”

“十年前,你抓著我的衣角。那之後我經常會夢到那個小孩,我總在想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會成為什麼樣的大人。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男孩念念不忘。”

“在那麼多城市中,我選擇轉學到這裡,就是抱著一絲期待想要再見見他。”

“你不知道,你和我說那個人是你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宋棄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牆壁:“你,你從來都沒說過...”

陸知言手上微微用力,將人抱緊,微微閉眼。

“宋棄,我,不是一個善言的人,你離開之後我一直在想,或許我早一點和你說,或者能更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感情,我們就不會走到現在的局面。”

我愛你,所以顯得笨拙,我越愛你,越不懂怎麼和你溝通。所謂‘理性之愛’

----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呢?我用整個靈魂去愛你。

他太過沉默,寡言,她又太過自卑,敏感。

所有的因素不斷疊加,導致這樣的苦痛。

人總是會被和自己擁有相同特質的人吸引,樂於從別人身上找到共鳴,以此來確認對方是真的懂自己的感受。

他們從不互補,他們是一類人。

宋棄視線凝固在潔白的牆壁上,忽然,她想起一個詞。

Twin Flanes.

在塔羅牌上,這個詞叫做雙生火焰。

古希臘神話中,宙斯將人一分為二。

在最初,一對雙生火焰來自同一個靈魂本體。

經由不同維度的下降和分裂,成為一男一女一對人類。

這一對雙生靈魂從創造伊始,就開始了漫長的意識進化之旅。

在靈魂的長河中,他們彼此尋找,彼此感應,最終相遇。

-----命中註定的靈魂伴侶。

宋棄眼角滑下清淚,回抱住他。

“哥...對不起。”

陸知言放開她,眼眶發紅,側著臉不去看她:“你...”

“我們回去吧。”女孩視線緩緩向上望進他眼眸,抬手勾住他的指尖。

陸知言愣了一下,反手將她的掌心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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