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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暖黃色的燈一直亮著。
喬奕可開啟手機看了一眼，又關上。
已經快一小時了。
喬奕可很是後悔一小時前的沉默，她不該猶豫的。從見面一直到現在，藥品費、住院費、買房……這些事一件件加起來，慕雲青給了她近兩百萬。
她不知道兩百萬對慕雲青來說算不算多，但對於她這樣的人，是天文數字。
萬一慕雲青反悔，喬奕可根本還不起。
喬奕可雙肩耷拉著，將頭埋進膝蓋，不停在心裡默唸，她已經結婚了。
慕雲青穿著浴袍出來，就見喬奕可這副黯淡無光的模樣。
“可可。”慕雲青上前攬過她的肩膀，“怎麼了？我——”
喬奕可發紅的眼眶打斷了慕雲青的話，她咬著嘴唇，不希望自己哭出聲來，慕雲青卻能明顯看到她一直在打轉的淚水。
“對不起。”慕雲青再次抱住她，讓喬奕可靠在自己懷裡，“我向你賠罪好不好？早上還在發燒，別讓病加重了。不哭了。”
慕雲青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哪有給人道歉的經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哄好喬奕可，只能試著問道：“要不我們出去住吧？盛華酒店有間套房，湖景特別漂亮，尤其是晚上。”
盛華酒店喬奕可工作的時候聽說過，據說是G市最好的一家酒店，普通房間都是一千起步，更別說套房。喬奕可哪敢有這種奢侈的需求，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們去吃甜點吧？商業中心有一家甜品店，二十四小時開放的。”
喬奕可抬眼看了看慕雲青，“雲青。”
“哎。”慕雲青小心地擦去她臉上掛著的眼淚。
“對不起。”
喬奕可說著話，眼淚又續滿了眼眶，慕雲青手忙腳亂地拍拍她的背，“不哭不哭，可可，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太心急了。”
喬奕可止不住啜泣，主動往慕雲青身上蹭了蹭。
這一動作很明顯地取悅了慕雲青，他吻了吻喬奕可的唇角，“既然不想出去，我去做飯好不好？不能一直不吃飯吶。”
慕雲青見喬奕可沒有反對，就當她同意了，“我去下碗麵條。”
喬奕可是不會做飯的，最多能把掛麵煮熟，她也說不出什麼“我去做飯”之類的話，只默默看著慕雲青出去了。
白天沒胃口，又折騰這麼久，喬奕可也累了。吃完東西，乖乖窩在慕雲青懷裡，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慕雲青用手一下一下梳著喬奕可如綢緞一樣漂亮的頭髮，“明天我一個朋友會來G市，你想見見他們嗎？”
“我——”喬奕可有些怕見生人，總是不知道該和人家說什麼，想拒絕，又擔心慕雲青不開心。
“不想見嗎？”
喬奕可小聲說：“我明天要上班。”
“好。”慕雲青捉住喬奕可的手捏了捏，“那就不見。”
喬奕可的手指有薄繭，摸上去不像是年輕小女孩兒的手，慕雲青的心驀地疼了一下，“你的那些工作——想不想做都隨你，要是想辭就直接辭掉，我的收入養你綽綽有餘。”
喬奕可道：“我明天會起得早一些，怕吵到你。”
“別坐地鐵了，我送你去。”
“不，太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吧。而且你出門也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不下車就好了。”慕雲青撐起上半身，掰過喬奕可的肩膀，“你天天在想什麼呢？”
夜晚看不清慕雲青的臉，喬奕可拿不準他的問話是什麼意思，思考了很久，才輕聲說：“謝謝。”
慕雲青等了這麼長時間，還以為喬奕可不打算說話了，他無聲地笑了下，捏著喬奕可軟軟的後頸，“以後只要我在G市，你上下班我都可以接送，要是我不在就讓齊禮去。”
沒等喬奕可說什麼，慕雲青繼續道：“不要拒絕我，你一個人我會很擔心。”
“嗯，好。”
慕雲青低頭，輕輕附上她的唇，不帶一絲情慾，淺嘗輒止。
喬奕可的心卻燙得厲害，她在黑暗中悄悄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喬奕可原本並不習慣和其他人在一張床上躺著，這一晚卻睡得格外好。
保潔工作會比正常上班時間要早，這個季節天也亮得晚，喬奕可起床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
害怕吵醒慕雲青，喬奕可摸索著去找自己的拖鞋。
一件法蘭絨的毯子包住了她。
慕雲青摸摸喬奕可的額頭，“還好沒再燒起來。不開燈不穿衣服，你也不怕著涼。”
見喬奕可一動不動，慕雲青一把將人拉回被子裡，“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
走進地下車庫上了車，喬奕可捧著慕雲青塞給她的豆漿，微微偏頭去看慕雲青的側臉。
即使是剛起床，慕雲青也沒有疲憊的神情，輪廓深刻清雋，好看到隨時都能上舞臺。
喬奕可揉揉自己的臉，從事業到相貌，他們真的是一點都不相配。
天矇矇亮，喬奕可在公司門口下車，走到大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那輛黑色賓利，慕雲青朝她揮揮手，升起車窗。
“齊禮，這家公司查了嗎？”
“查了。”齊禮從資料夾裡抽出幾張A4紙，“這家公司有咱們慕氏的入股，效益還不錯。”
慕家的產業遍佈全國，慕雲青只能記得級別高點的大公司，像這種小事完全不需要他接觸。
“少夫人一年前投過簡歷，但沒有被錄取。後來可能是實在沒辦法了，少夫人去做了保潔。”
G市年輕人很多，找工作競爭力大，喬奕可工作經驗不夠，非名校畢業，又不是活潑開朗的性格，屬於是最難找工作的那一類。
“要是老爺還在，少夫人也不用受這委屈。”
保潔工作不是不好，只是對於喬奕可來說，這種公司的保潔人員沒有晉升渠道，也浪費了她的學歷。
如果慕氏集團的掌權人是慕雲青，給喬奕可安排點工作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手機呼吸燈閃爍幾下。
岑江聞：我和文硯一個小時後到機場，來接。
“去機場。”
齊禮從後視鏡看了眼慕雲青，“少爺，您有安排？”
“岑江聞和尹文硯來了。”
齊禮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