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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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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霧渡心裡還惦記著還在案發現場的小兔崽子們,於是就讓江蒼燭一起打包了,回去一塊吃。

剛把吃的拿下車,剛才還餓得嗷嗷直叫的小崽子們就像局裡緝毒科有編制敏銳度驚人的王牌警犬小黑一樣嗅著香味追來了。

這是真餓了,不然也不會在看到江蒼燭嚴肅的臉時還能不慫不推託不拐彎走,還活潑得很呢!

“嘿!江隊,我們走了!”小吳連忙揣著自個兒的飯,目光在他倆間流轉,十分有眼色地溜了。

“嘿咻!江隊,走了!”

“拜拜!”

“再見!”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一個比一個走得妖,場面一度失控,活像開了場沙雕聚集會後散場的樣子。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崔宗之是一個瀟灑的美少年,舉杯飲酒時,常常用白眼傲視青天,睥睨一切,旁若無人,俊美之姿宛如玉樹臨風。)

崔宗之尚且如此,今人何言?

看著他們活力四射的模樣,江蒼燭哭笑不得,而顧霧渡在一旁捂嘴偷笑。

等笑夠了,顧霧渡才直起身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江蒼燭,問:

“我們今晚住哪兒?”

“我已經訂好了酒店,今晚我倆湊合湊合”

顧霧渡看著那群正扒拉飯,嘴還不停打諢插科沒心沒肺,看起來完全對今晚歸宿毫不擔心的青年們,意思不言而喻:那他們怎麼辦?酒店住得下嗎?

江蒼燭啞然失笑,抬手揪起落在他頭髮上的棉絮,緩慢而細心地替他整理好被微風略微拂亂的頭髮。

低沉又帶著笑意的聲音和微熱的氣息從輕啟的薄唇中逃出,撲在顧霧渡的耳郭,使它染上了一抹緋色。

“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住酒店”我又不是那種只會壓榨勞動力的人。

江蒼燭能混到今天是有原因的。

嘴上這樣說著,心裡也在反思:為什麼他會覺得我是那種不體諒下屬的人?我是不是太兇了?我要不要溫柔點?可是怎麼溫柔法?

另一邊吃得正香的人瞧了瞧自個兒手裡的飯,又抬頭望了望對面那兩個虐狗而不自知的人,手裡的雞腿頓時就不香了。

感受到他們哀怨的目光,兩位當事人貝覺莫名其妙,是飯不好吃嗎?

眾人:不,飯很好吃,但是狗糧並不下飯還噎得慌,謝謝!

最後眾人還是秉承著“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的理念,一臉悲壯地幹掉了幾碗大米飯。

說歸說鬧歸鬧,飯是真香。

晚上,成佳酒店的一間房間內

事實證明,報應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這不,白天走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一到晚上,報應來了。

顧霧渡艱難地抬起痠疼的腿,一臉苦相剛一動,痠疼感立刻就混入血液蔓延到了整個腿部。

“嘶”

顧霧渡腿型是極好的,纖細又不失骨感,白皙光滑的面板上沒有任何泛青的地方,甚至連一點紅痕都沒有,白玉無瑕。

可就是這樣才讓顧霧渡百思不得其解,又沒有傷痕,又會疼,找不到原因處理,很煩。

江蒼燭洗好澡擦著頭出來,抬眼就看見人就穿著一件他的襯衣,衣服不大,勉強遮住他的臀部,腿部面板幾乎都已經裸露出來。

弱骨纖形,肌理細膩骨肉勻,不施粉黛卻如朝映雪。

江蒼燭將目光生硬地移開,逼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他的動作上,面紅耳熱。

應該是今天走的路多了,累著了,江蒼燭暗自思忖。

江蒼燭找出常備在包裡的藥膏,因職業需要經常握槍而略顯粗糙的手掌貼上他瑩白如玉般的大腿,輕輕地給他按揉著。

按摩的力度適中,既不會讓顧霧渡覺得疼上加疼,更不會讓他沒有任何感覺。

江師傅這“絕技”讓人不免懷疑他是不是為了做某種特殊工作而奉獻自己貞操學來的。

顧霧渡坐著享受著“江師傅”高超專業的手藝實在是無聊得緊,正巧江女士現在勾搭上的美女帥鍋都不鳥她,也無聊的緊,所以一個影片電話就飛過來。

“嗨,媽咪!”顧霧渡迅速拿起手機,向鏡頭招招手,甜甜糯糯地叫了一聲。

與外人面前的清冷模樣大相徑庭,其故意做作成分不知所佔幾許。

“唉~寶貝兒”

這一聲“媽咪”差點沒把江女士這個大色.迷迷得找不著北。

江母發現顧霧渡背後的床像是酒店裡經常會選的那一種,像只黃鼠狼笑眯眯便開口八卦。

“你們在哪裡呀”

“我們在外面辦案子呢,現在在酒店裡”

“哦”音調一下低下去,江母有點失望。

我還以為這麼快就追到手了,都拐到酒店的床上去了,我都想好在哪裡辦婚禮了,你告訴我在辦案子?!切,白高興了。

“寶貝,那裡住的好不好呀?酒店的床軟不軟啊?你會不會睡不好啊?對了!你們在哪呢?”

江母恢復與生俱來的精湛演技,愁容滿面,發揮來自準婆婆對準兒婿無微不至的關懷。

“不會不會,我們在桂浦縣大城鎮這邊呢”

“桂浦縣啊…”

江母低頭靜思默想,奈何家裡發展的方面太多且勢頭都不錯,記不過來,扭頭求助忙碌的江父,“咱們家在那邊有沒有開什麼酒店啊?”

“沒有”

“要不,現在開一個?”

“不不不!”顧霧渡連忙出聲制止這土豪行為,生怕江女士真的豪擲千金卻只為博美人一笑。

“怎麼了嘛?寶貝是不喜歡房子嗎?還是不喜歡媽咪管你呀”江母裝著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著鏡頭。

這杏眼含淚,秀睫半掩,半嗔半怪的標準白蓮花樣哪個直男看了能不心軟?

I'm sorry.

顧霧渡不是直男,他是gay,還是純下面的。

顧霧渡:???……這還委屈上了

一向傲嬌的顧霧渡面對這動不動就梨花帶雨、蟬露秋的女孩子手足無措,只好擺著“苦瓜臉”向江蒼燭發出求救訊號,希望他來治治這朵盜版“白蓮花”。

“媽,你就別逗他了”一旁的江蒼燭瞭然,淡淡開口替顧霧渡解圍。

江母:???誰在說話?人呢?

顧霧渡把後置攝像頭開啟,好讓江母看到江蒼燭,可是他正在給自己按腿呢!i

他才覺得不好意思,臉羞得粉紅粉紅的,更加可愛。

江母注意力可沒有放在自個兒子的動作上,而是擔心地問:

“寶貝,你的腿怎麼了?疼不疼呀”

哎呀我去!這腿,啊這這這…想嗷嗚咬一口,嗚嗚嗚…

“不疼不疼”顧霧渡連忙否認。

江母不信,在多次詢問之下,顧霧渡一臉無可奈何說:“媽咪,我真的沒事”

“好叭”

“寶貝呀,把手機給江蒼燭,等會兒媽咪說什麼,寶貝都不要害怕哈”江母給自家寶貝打了個“預防針”。

顧霧渡聽話地將手機給江蒼燭。

江蒼燭剛一拿到手機,就聽到江母的母龍咆哮聲從手機裡傳來,吼得他一哆嗦,手機差點摔下去。

“江蒼燭!我叫你照顧一個人都照顧不好是吧?!在老宅的時候我怎麼說的?!你是半點都沒聽進去是吧?你才帶他出去外面幾天就成這個樣子?!才半個月吧?你告訴我,你想幹嘛?你想氣死我嗎?!”

對面專心辦公的江父迅速反應過來求生欲極強地去哄江母,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把火明顯快把整座城都給燒成廢墟。

江母一把給他推開,怒呵一聲,“給老孃起開!”

瞧瞧,瞧瞧,這都開始無差別攻擊了。

而顧霧渡心虛地摸摸鼻子,調皮地向100%專業背鍋俠·江吐了半截舌頭,做了半個鬼臉才將攝像頭轉回來。

當看到顧霧渡漂亮臉蛋的那一刻,江母收起獠牙,迅速化身為溫柔慈祥的樣子。

這變臉速度,變色龍老闆看了連夜辭退員工換她上場。

江蒼燭:……媽,您怕不是學了川劇變臉?學了幾年了才這麼熟練?我是親生的嗎?

如果江母能聽到他心聲的話,一定會語重心長地拍他肩忽悠:兒砸啊!你長的不行,性子又冷,還不能生,除了有錢就沒有其他優點了!媽這叫做從婆媳關係上入手,有我這麼好的一個婆婆作對比,以後再找也看不上他的家庭關係!

後來又聊了幾句,江母才依依不捨地掛影片電話去找她金髮碧眼大長腿美女聊騷。

江蒼燭怕按得久了對身體不好。

看了下時間,時間還早。

於是就去洗了洗手,帶著手套拿出今天下午沒看完的東西繼續看。

早上的那本白色筆記本已經看完了,剩下幾本筆記本的內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林辭晚自己做的學習筆記。

看著看著,一疊有點厚折得平整齊全的紙突然掉下來,撿起來翻開一看。

一共有兩張紙,一張是林辭晚心理健康證明,一張是張A4紙。

心理健康證明與顧霧渡和她本人判斷一致,都是重度抑鬱症、重度焦慮症,醫生是陳曉。

對於林辭晚來說,想看專業的心理醫生要到醫院,醫院有明確規定,未成年人需要家長陪同,方能檢查。

從她父母嘴裡,知道陳曉這個人,也問過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A4紙上面寫滿了字。

字跡工整,排列緊密不緊湊,間距肉眼觀察一致,邏輯清晰無錯字。

顯而易見,這是一張早準備好的遺書。

江顧兩人全神貫注看著這張紙,心臟吊著塊石頭,沉甸甸的。

以下是那張紙的內容:

遺書

我因個人原因想不開,將於2022年3月8日自殺,以下是我的遺囑

①我本人自願委託陸安先生幫我在我死後將我本人靠所著小說《罪名為我》和總結了我個人對心理學感悟的《目的論》獲得的稿費和打賞的錢及其兩部作品的版權無償贈予我的生物老師陳奕群(陸安先生可取1%作為他的酬勞)

所證這兩本書是我所編著的材料,手稿已存放於陳奕群處(晚寄存她處的保險箱裡),密碼為120。

②我於2022年3月3日接到“安德爾基金會”的電話。他告知我,我的《罪名為我》獲得了“2022年安德爾文學獎”。3月5日,我收到了來自“貝文蒂獎評委會”的通知,我所著的《目的論》獲“2022年貝蒂文學獎”。我希望我的老師,陳奕群可以代替我領這兩項獎,替我享受這份榮譽。(我已與頒獎雙方達成共識,請放心)

③這兩項獎所獲獎金請將它們給予我生物學上的父母,作為他們養育了我13年的報酬。

④我的屍身不必土葬,請將我火葬,火葬費用由兩項獎所獲獎金中抽取。

感謝陸安先生和我的老師,希望來世我們仍可再次相會。

I'm sorry to be born.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注:本遺書一式三分,陳奕群、陸安,各有一份

林辭晚

2022年3月8日

江顧兩人相顧無言,齊齊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又得去‘拜訪’她的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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