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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陷入迷霧中，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他辨別不出方向，更別談怎麼走出這片霧霾。
他被困在夢境裡了。
又是“神”的惡趣味？還是自己不小心迷失在自己潛意識裡了？
他根本記不起來這個鬼地方之前的記憶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了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了，既然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那就從頭回憶來到這個世界的歷程。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幾個月了，林楓他始終有幾個地方想不明白。
第一，為什麼“神”送他來的是黑籃世界，而不是其他世界，這是隨機挑選的，還是刻意為之的？
第二，為什麼脫離這個世界的條件是獲得全國大賽冠軍？答案是這個世界是黑籃世界，任務條件關乎籃球不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不，這樣猜測就有一些因果倒置的意味了，根本沒有說服力。
第三，自己被贈送的能力是具現排球少年，將他們從另一個世界召集過來，陪自己完成目標。
在和那個"神"分別的時候，一直很在意“神”說那句話——他的權能是將他人的願望化作能力，而林楓的能力是小排球他們。
那麼自己的願望是什麼呢？
沒想到有一天要林楓去猜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還有那個一直像是個不負責任老教師的系統，只有在比賽關鍵時刻，才會把自己拉進小黑屋去升級技能，這和那些學生臨考之前才匆匆忙忙劃出題範圍的做法，沒什麼兩樣啊喂！
開啟技能又需要技能點，那技能點又從哪裡拿呢？等一下，不會就是越到危急時刻，技能點就漲得越快的設定吧。
林楓滿頭黑線，感覺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
不過系統還是有點人性，給他標註了開啟下一個技能的前置要求。
但是看了這個前置要求，林楓只能說，系統先生有良心，但不多。
最後一點，林楓即使對世界屏障這個設定感覺很彆扭，按道理來說，限制來自外來世界的他們自由走動的方式很多，沒必要用到這一堵牆。
而這套屏障恰恰好把每一個城市，從千葉縣外面分割出來的每一個區域，變成了一個個箱庭世界 。
每座城市都是一座孤島，通往這些孤島的每一條航線，卻又會讓他們航線上這些旅客陷入昏睡，就好像故意把旅程中的他們關進黑匣子一樣。
沒錯，黑匣子這個比喻很貼切，林楓留意到往返東京兩趟高鐵的上下車時間竟然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說中間的搭乘過程完全沒有時間流逝。
就好像把他們幾個人關進了一個漆黑的盒子裡面，無法被觀測，自然也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
結合林楓前世玩遊戲的經驗，這種現象和遊戲里載入副本的過程是極為相似的。
一個是從一個場景跳到另一個場景，只需要短暫時間構建資料，而另一個是完全不需要時間，或者說是以他們感知不到的時間來轉移。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林楓嗤笑一聲。
林楓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是開放且連貫的，而這個世界裡面是不連貫且隔離的，就像是電影。
人類感知流暢的電影其實也是由肉眼觀察不到的幀率逐幀播放的，和真正現實發生的事情是天壤之別。
而這兩個世界不同之處是在於空間維度上的處理。
兩種不同的現象根本原因是雙方能處理的資料量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那麼人形電燈泡自稱是現實世界的創世神這句話就是一個被拆穿的謊言。
無法處理現實世界的資料資訊量，所以送他們來黑籃的世界裡，才處處會透露這些讓林楓感覺異樣的設定機制。
但是，如果人形電燈泡所說的句句屬實，他真的是創世神，且以他能從不同的世界攜帶不同個體的意志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能以人能觸碰的偉力做到的。
那麼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對於這個世界，“神”他只是有工程師的身份許可權，而承載這個世界資訊的系統另有他物。
而找到這個處理器，或者說是主機，便是林楓的破局點之一。
想到這，林楓已經止不住愉悅地笑了，自言自語道。
“當然，這些只是猜想，大膽猜想，小心求證，我可是祖國培養的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不過，我想了這麼久，這霧怎麼還沒有散啊！”
林楓站在迷霧中心大聲呼喊。
言出法隨，大霧被一陣狂風吹散，緊隨其後的是一句震耳欲聾的。
“教練！！！”
林楓睜開雙眼，吃力地從他親愛的課桌上分離，嘴角上還流著不雅的口水。
雙目無神，用被腦袋枕麻的手臂擦掉嘴角的水漬。
過了好久，渙散的雙眼才重新聚焦，看清了叫醒他面前的三個傢伙——日向，西谷和田中。
這時林楓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雙手捂住臉，他被他自己整無語了。
說什麼沒有之前的記憶，說什麼來到迷霧了，原來只是自己睡蒙了。
雖然這段時間訓練確實太過於刻苦了，在課堂上打個盹沒什麼，但是結合自己剛剛裝逼樣子這種社死的感覺真的是。
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一番自我譴責之後，林楓重新打量這三個擾亂自己美夢的傢伙。
日向被西谷和田中推到前面，前者一副滿臉不情願的樣子，卻又迫於前輩們的請求在那裡扭扭捏捏。
後面那兩個傢伙裝作漫不經心，卻又用手指不斷地戳日向的後背，示意他快點說。
林楓環臂，古井無波看著面前三個人的表演。
日向還是往後退了兩步，小聲和兩位主謀商量。
“西谷學長，田中學長，這件事還是你們來說吧，我開不了口。”
“嘖，不是說好了嗎？日向你勇敢一點。”田中還在躥礎。
“就是就是。”西谷也在旁附和，“像你可是贏了上一場訓練賽的大功臣啊。你一開口，教練肯定會答應。”
被戴高帽的日向頓時又飄忽忽了，經過心理激烈鬥爭的他邁出一步，臉上堆滿笑容。
“教練，我們過來找你，是想提出個小小要求。”
“說吧。”
“就是，就是……我們籃球社不是還差個人嗎？”
“差人？”這句話就讓林楓有些不明所以了。
“差個，差個經紀人？（被戳），女經紀人？女經理？”
林楓頓時恍然大悟。經歷過和城凜訓練賽後，看見相田麗子有些人心思活絡了。
也說不準是為了消解一下對清水學姐的思念？
林楓敲著桌面思索著。
見有輾轉的餘地，田中趁熱打鐵：“教練，有個經理幫忙處理日常工作，你也可以輕鬆不少對不對。”
林楓聽到這番“推心置腹”的言論，翻了個白眼。
不過嘛，聘請女經理這件事情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日本運動社團這邊一直有社團經理這個傳統，一般是女生，她們負責社團的日常工作，比如安排比賽，組織啦啦隊，處理後勤，偶爾也會幫助教練統計之類的助教工作。
自己的任務確實是有些重了，制定隊員訓練計劃，監督同時還要兼顧個人鍛鍊，最近實在是太累了，找個人來幫忙，的確是能提高效率。
況且，看著面前幾副充滿希冀神情的臉，沒準招個女經理進來，還能產生異性效應，讓他們在訓練中死賣力氣。
林楓這個惡魔，已經在想象，女經紀人在一旁加油，隊員們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又不斷爬起來的場景了。
“這就是，我會考慮一下的，留點時間給我，找一下合適的人選。”林楓答應下來這個提議。
西谷他們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自家教練能這麼好說話，真的是讓他們感動得一塌糊塗。
真一塌糊塗，淚水直接湧出來了。
“教練，你真好。”
“教練，我一定努力訓練。”
殊不知，轉身離開的教練，內心裡面想的是如何折磨他們的場景。
倘若他們幾個讀心術，讀到教練心裡這一幅地獄繪圖，他們一定會撤銷之前自己提出的請求。
……
從大課間睡醒還是一有點迷糊，去洗手間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林楓來到男廁前，有些納悶，平常這個時候男廁人滿為患，怎麼現在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了？
抱著疑問走進去，他看到了以下這一幕。
一個長髮女生，被一群打扮靚麗的女高中生圍在洗手檯前。
帶頭堵人的是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泡泡襪的濃妝女生，她正靠著那個長髮女生的肩，不知道在說一些什麼話。
還有一個是手指上裝著誇張美甲，有著啫喱色大波浪長髮的女生。她開啟水龍頭，沾溼手指，一點地灑在長髮女生的頭髮上。
到後面單單灑水似乎她還不過癮，在掌心捧一瓢冷水，慢慢地澆從長髮女生頭頂澆下去。
這妥妥就是一幅校園霸凌的情景啊。林楓心裡感嘆。
聽見腳步聲，除了長髮女生，所有人的視線循著腳步聲望去。
林楓很突兀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林楓莞爾一笑：“不好意思，想洗個臉，但好像我來得並不是時候。”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說完就瀟灑轉身離開了。
化著濃妝的小倉繪里子嗤笑一聲，拍了拍長髮女生的臉：“小百合啊小百合，看到沒有？ 有人見到你這副樣子也不會來救你，你這個醜八怪是有多失敗啊。”
竹達小百合依舊一聲不吭。
有著一頭大波浪捲髮的河原和美依舊在繼續著她的澆水工程，眼神中無時無刻透露著對小百合那頭烏黑長髮的厭惡。
“留這麼長的頭髮，還是想要勾引男人，對嗎？醜八怪？”河原和美惡毒地問。
一說到勾引男人，小倉繪里子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抓腳跳起來，兩隻手像爪子一樣鉗住竹達小百合的肩膀，力道大到一直保持沉默的小百合痛呼一聲。
“你以為躲進男廁所，我們就不敢進來了嗎？”
“我給過你機會的。”小倉繪里子語氣越發的陰森，“叫你去買飲料，你怎麼不去？你被我使喚是你的榮幸！”
“你怎麼敢不聽話的？你怎麼敢的，小、百、合？”
說完，她雙手發力把竹達小百合狠狠地往地上一推。
後者跌落在洗手間的瓷磚地板上。
“好痛！”尾椎被堅硬地板磕到，竹達小百合不敢發出聲音，只能在心底痛呼。
河原和美還在一旁添油加火：“繪里子，我記起來了，小百合她這個星期的團體費還沒有上繳哦。”
聽到這個訊息，小倉繪里子藉機往小百合身上踩兩腳。
其他人在河源和美眼神的示意下，也上前踐踏。
一直倚著牆，在門口偷聽的林楓聽清了裡面的狀況，也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嘆了口氣。
應該沒有誤會，裡面的確是校園欺凌。
他拍了拍還有些迷糊的腦袋，往男廁裡走。
“噠，噠，噠噠，噠噠。”
躺在地上護住要害的竹達小百合，第一個聽到了則不同其他人的腳步聲。
“你們好啊，又見面了。”
一個不溫不火，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小倉繪里子們身後響起。
她們回頭看去，正午陽光從洗手間高處鏤空的窗臺照鏡子逼仄的空間裡，恰好灑落在那個逐漸走過來少年的身上。
熠熠生輝。
那個少年臉上掛著和煦的笑，眼神卻輕蔑。
他向來是平等的蔑視所有向弱者揮拳的懦夫。
他開口，明明是說的請求的話，語氣卻冷冰冰的。
“其他洗手間的人太多了，我只能又折回來，不好意思，你們能讓讓嗎？”
所有人都停下來，錯愕看著這個不懂閱讀氣氛，她們眼中不知死活的少年。
而小百合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那個明明對其他人都很不耐煩，卻好像對自己微笑的少年。
他明明只是站在那裡，一直縈繞在自己身邊的重重迷霧，讓自己喘不過氣的那灰色陰霾，霎時間消散了。
林楓眼眸赤色閃過。
“你們擋到我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