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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晚風親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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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書這邊,待到馬車徐徐駛到易府時,已是夜黑如墨,月明星疏。

馬車穩穩當當停在了易府大門,車簾被強健有力的手掀開,是程寒。

易書探出身來,清容脫俗,風姿綽約。

他慢步下了馬車,搖著清風紫竹扇,抬頭看著眼前的門匾,唇角一彎,冷笑溢開。

緊接著易書後面傳來撲通一聲,看去,是李濁流下馬車時發出的響動。

他見易書看過來了,便拍拍衣服,“好氣派啊易大人。”

易書知他是故意所為,卻不點破,只是溫聲道,“隨我進去看看。”

“是,”程寒應答,李濁流點頭。

三人來到了門口,看門的護衛一見到易書便點頭哈腰,客客氣氣道,“公子回來了,老爺夫人正等著您呢。”

易書只是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他,輕“嗯”了一聲。

他沒必要故意刁難他。

易書進門後,便由人帶著來到了客堂。

屋內,易忠和他夫人已經坐好了,他二人對面坐著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高高束起的馬尾,清澈乾淨的杏眼,他看見易書來了,眉開眼笑,臉上堆著真心實意的笑,有種獨具一格的少年意氣。

他便是易忠和易張氏之子,易書的弟弟,易安,字懷善,自幼喜愛遊山玩水,這不剛從外面回來。

除了佈菜的兩個丫鬟,易忠並沒有叫外人進來。

易忠看見易書,緊繃的臉有了一絲鬆動,可在看到他身後跟著的李濁流和程寒時,臉又垮下去,一臉不悅。

易張氏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坐在那,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大方得體的笑在易書看來格外諷刺扎眼。

反倒是易安,一臉欣喜,他笑的蹦起來,衝到易書身邊,親暱的勾住他的胳膊,“哥哥回來了,快過來坐。”

他邊說邊拉著易書過去坐下,又衝易正撅嘴不滿道,“父親這是作甚,哥哥回來了,您卻板著一張臉。”

聞言,易忠又立馬堆砌起了虛偽的笑,“是為父的不對,既然都到了,就入座吃飯。”

他使眼色讓佈菜的兩個丫鬟手腳麻利點,待菜布好後,倆人識趣的關上房門出去。

易書挨著易安坐下,他自始至終沒開口說一句話,只是抿著唇,冷眼旁觀一切。

而李濁流和程寒就站在他一左一右。

易忠見了,又心生不滿,耷拉著一張老臉。

他沒說話,氣氛一時之間降到了冰點,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易張氏柔聲道,“既然人到齊了,就開飯吧。”

她一直不曾親暱的喚過易書,不是不願,而是自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時,她叫了他一聲“小書”後,對方憎恨的目光讓她至今難忘,牢記至今。

易書淺淺的目光微不可見的落在了說話的女人身上。

一張秀氣的瓜子臉上嵌著兩顆水汪汪的葡萄眼,含情脈脈不失風情,雖是婦人,風韻猶存。

他想,原來他的“好”父親喜歡這樣的女人,嬌小可人,而不似他母親,自幼循規蹈矩,為人端莊大方,說話時溫聲細氣,她不明媚卻溫吞,不嬌憨卻懂事,她善解人意,是當年京城人人求之不得的好姑娘。

甚至當年京城流傳著一句話,“娶妻當娶溫家女,巧手仁心懂明理。”

可這樣一個人,卻遇上了不太好的人,以至於積鬱成疾,鬱鬱而終。

易書心裡泛著浪花,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哼,”易忠甩了個臉色。

易安笑眯眯的替易書盛了一碗雞湯。

香氣四溢,黃燦燦的油光點綴著翠綠的蔥段,很是誘人。

易張氏小心翼翼的看著易書,等待著他的反應。

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易書沒說話,只是朝他左後方的李濁流招招手。

易忠他們三人疑惑的看著易書,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李濁流心領神會,從袖兜拿出針包,拔出其中一根銀針,上前一步走。

於是,在眾目睽睽下,在他三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下,李濁流臉不紅心不跳,自然的由雞湯開始,將桌上的菜品一一驗毒。

他甚至連碗筷都沒放過,直到確認無事,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朝易書道,“回公子,可以食用。”

易書“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易書,你個混賬是什麼意思,”易忠氣的一拍桌子,滿臉怒容,氣的胸口大幅度顫抖。

“如你所見,”易書平靜的直面易正滔天的怒火。

他越是冷靜,滿不在意,易忠就越氣不打一處來,他“啪”的拍桌站起來,手指易書,“逆子,你個混賬。”

“你知道就好,我一向如此,”易書目光冷淡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從小就不為易忠所喜,他是知道的。

易書幼時不明白父親為何不喜自己,明明他們生的有幾分相似,明明他是他的嫡子,明明他從小出類拔萃,明明……

他看著眼前雙眸凝火的易忠,笑了笑,“何必惱羞成怒,我擔待不起。”

“逆子,逆子,”易忠說著就要捲起袖子過來抽打易書。

易書安然不動,穩如一座山,始終冷眼看人。

易忠被看的心虛,這時易張氏連忙起身拉住震怒中的易正,柔和道,“老爺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易書這孩子,自幼便是如此,他沒別的意思,心裡也是實實在在尊重你這個父親的……”

易書看著滔滔不絕的易張氏,竟然繃不住輕笑了起來,“易夫人,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口舌。”

易張氏臉色一僵,氣色並不好看。

易安也站了起來,朝著易忠和易張氏嚴肅道,“父親母親,你們一人少說一句不行嗎,哥哥難得回來,一家人難得團聚,非要說這些嘔氣的話。”

易書看出他的憤怒是真的,卻也並不想開口。

他知道這個弟弟一直想親近自己,只是無論是虛情假意也好,亦或是真情實意也罷,他都不想與他們有太多糾葛。

易書揉揉眉心,“不必再逢場作戲,邀我前來,有何目的直說便好,畢竟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麼需要詳談的。”

他的三言兩語又將氣氛弄的微妙,易忠氣不過,直接隨手拿起桌上的碗朝易書砸去,邊做邊怒罵,“你個混賬。”

易書看著飛過來的碗,開扇輕輕帶碗一拍,碗便轉個彎,砸向了另外一邊。

破碎聲一響,方才還完好無缺的碗已經粉身碎骨了。

易張氏還拉著易忠,可經過剛才的事,她的力氣顯然小了不少,人也默默後退了兩步,半張臉隱藏在晦暗不明的燈火下。

易安吃驚的捂住嘴,他叫了起來,質問易正,“父親,您這是做什麼,方才若不是哥哥身手敏捷,您可就真的砸到了哥哥。”

“砸了便砸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易忠甩袖,鼻孔出氣,他的語氣彷彿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

“易大人說得對,”易書拍手叫好,“砸了便砸了,畢竟你我二人並無關係。”

“你……”易忠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易書的手都在顫抖,“逆子,逆子,當初就不該生下你這個混賬……”

“父親,”易安連忙叫起來,打斷易正的話,“您少說幾句。”

“呵呵,”易書就坐在那,身後的月光透不進來,屋內的燭火不夠耀眼,他半是掩藏在陰影之下,一片落寞與孤寂。

他就在這充滿詭異的屋內,高高仰著頭,道,“如若可以,我願生而無你。”

這是一個孩子對父親最大的詛咒。

易安和易張氏都驚呆了下巴,愣是合不上嘴。

易忠顯然沒料到易書會說出此話,他暴跳如雷,一氣之下怒掀桌子,咆哮道,“滾,逆子,你個混賬,給我滾出去。”

滿地的狼藉,一片破碎的瓷碗,灑落的菜餚,以及沾滿汙漬的地板。

易書踢開了落在腳邊的碗,他彈彈衣服上的灰,站了起來,搖搖扇子,淡淡道,“走吧。”

他的神色冷淡,沒有一絲波瀾,連眼皮都捨不得抬一下。

李濁流和程寒二人沒說話,只是跟著易書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是易安。

他焦急的喊,“哥哥,你別走。”

門口的易書腳步一頓,卻未轉身回頭。

與此同時,身後又響起了一道怨毒的聲音,“留他幹嘛,讓他滾出去,少在那礙眼。”

“父親,”易安又氣的與易忠爭辯。

而易張氏始終躲在一處,一言不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易書的背影。

他的背影清瘦高挑,清冷的似紫竹,孤獨又驕傲。

易書又抬起腳,走出了房門,此後,他再也沒停留過,徹底離開了這個名義上的家。

畢竟他今天願意回來,只不過是想看看易安,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易安想追出去,卻被易忠呵斥住,他的腳步明顯一頓,只能眼睜睜看著易書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

到了易府外,憋了半天的李濁流忍不住罵出來,“什麼玩意,真該死,欺負我們家小書書。”

易書滿眼嫌棄的看著李濁流,“莫不是你方才誤食了那雞湯,嘴裡說不出一個好字。”

“你聽聽,說的什麼話,我明明白白的是在關心你,”李濁流拉著程寒發牢騷。

程寒翻了一個接一個白眼,這人是真的嘴巴又碎又煩。

易書笑了一下,偏了偏頭,卻沒再說李濁流。

就在他快要上馬車時,身後響起了一道慌忙的聲音,“哥哥,等等。”

易書一頓,轉過身去。

是慌慌忙忙追出來的易安。

他在離易書幾步遠的地方剎住腳,他雙手交叉著,彷彿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哥哥,我不該讓你回來。”

易書看著他稚嫩的臉龐,沒說話,只是輕微的嘆了口氣。

他知道易安不明白,隔在他與整個易家之間的,是不可逾越的大山,是渡不過去的大海。

易書只是道,“易安,你回去吧,我們之間,不必有太多糾纏。”

說完,易書就進了馬車,馬車也立刻行駛起來。

徒留易安一個人愣在原地。

晚風似乎在親吻他,又似乎在拍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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