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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掃除，三人日起開始，將家裡清掃乾淨，修補房頂的茅草，整理柴房，盤點麻料、糧種，為迎接元日和年後做準備。下午殺雞做食，準備年夜飯。
不時，村頭祠堂前傳來鼓聲。
“儺戲要開始了，咱們看熱鬧去。”
“儺戲是什麼呀？娘。”
“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宋氏牽著汝意，盧方笑著跟在她們身後，三人一起出了門。
只見村口有二三十號人戴著色彩豔麗的神祇面具列陣，身上穿著特製的衣服，手持各種道具。最前面有一人領頭，燒香拜神，嘴裡唱的內容大致是驅鬼逐疫，祈福禳災的內容，列陣後面還有數十人敲鑼擊鼓。
汝意穿過來之前是南方人，所在地區盛行舞獅文化，對儺戲一無所知，看這畫面覺得詭異又神秘。
看完儺戲回到院子，盧方在院中架篝火，宋氏在屋內，年夜菜已端上桌。
飯間
“這幾年旱災蝗災頻發，還不知道來年什麼情況。”
“百姓耕作，看天吃飯。先按去年的來，情況不好再去找其他營生。”
汝意覺得現在是提出自己想法的好時候。
“爹可曾想過養雞賣錢？”
“現戶戶家中有雞，做買賣怕是有些困難。”
汝意將自己的發現及想法和盤托出。
“可如今收成不好，養雞也需要糧食。”
“陳年粟米，穀殼，麥麩，蛋殼這些都是尋常物件，磨成粉做飼料。自家的用完了，我們可以用雞糞漚肥料，和鄰家換，想必他們也是樂意的。即便是要買，成本也很低。哪怕蝗災，捕蝗曬乾磨粉儲備也能調飼料。”
盧方皺著眉頭，沒開口，思考方案的可行性。
看盧方不說話，汝意繼續說：
“我們家中現有14只雞，2只老母雞，小雞有7只母雞，5只公雞。第一批公雞挑2只最健壯的做種雞，每繁殖2輪購入新的種雞，保證育種優良。其餘公雞當作肉雞賣，母雞全部產蛋孵蛋，根據產蛋數量和孵化數量區分繁育雞，蛋雞和肉雞。雞剪羽，塗色區分，舍內按種類分籠。”
“另外養雞不是全程飼料餵養。二月開春，在離家最近的那畝地撒上黃米粥，用新鮮的茅草覆蓋，不時會生出大量幼蟲。地中牧雞，以蟲為食，日入前趕回即可。散戶養殖多為散養，6-7個月才出欄，按我的方法4個月出頭便可出欄，雞蛋產量也可增加。”
盧方吃驚，女兒原先頭腦平平，醒來怎麼像變了個人，還能想到這養雞之法。她語氣竟如此篤定，步驟詳細，必將是深思熟慮過的。按女兒的方法，即便算上損耗，1年增數百隻雞不是問題，一隻雞30文，那也是筆大進賬。盤算著飼料原料的餘量，覺得可以試一試。
“雲娘怎麼看？”盧方轉頭看妻子，宋氏名字叫宋雲。
“家裡有雞，飼料家裡也有，無需購置。雖說需人照料，但沒什麼大的支出，我覺得可以一試，”
“今年年前打春，多個法子營生是好，不過這事還是得仔細盤算，暫且不急。”
吃過五辛盤，喝完屠蘇酒，時間已到子夜，周圍紛紛響起了爆竹的聲音，盧方到院子裡把自家爆竹放完，催促汝意回床睡覺。
元日清晨汝意醒來，床頭放了一套衣服，是母親半夜趕工的那套。她抱著衣服開啟房門，迎上了宋氏的笑臉。
“起來啦，快把新衣試試。”
“娘……”
汝意原以為做衣服是母親為了營生接的活，沒想到是給自己準備的，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換好了娘給你梳頭，等會兒我們一起換門符貼春聯，別讓你爹爹等久了。”
“好，多謝孃親。”
醒來這段時間一直都穿的粗褐，看著這疊衣服汝意犯了難，怕自己穿錯鬧笑話。汝意遲遲沒有出去，宋氏進了房間。
白色的窄袖上衣，黑白條紋的褲子打底，穿上淡綠色的半壁，繫上淡黃色的襦裙，最後再套上白色的野兔皮襖禦寒，頭上梳了丱發，還用紅布帶做裝飾，添了點過節的喜慶。
母女倆出到院子裡時，盧方已經插好了彩旗。
“爹爹，快看我的新衣裳。”汝意興奮叫道。
“哇，我們汝汝真好看，長成大女娘啦！”
“嘿嘿~”汝意低頭傻笑，有點害羞，極少被誇，她不知道怎麼回應。
桃符門符春聯換完，吃了早飯，美名其曰遠親不如近鄰，為了拉近鄰里關係，汝意被宋氏牽著去給隔壁幾家拜年，這簡直是社恐嘴笨人的噩夢。
最後到村頭的王家，王家媳婦和宋氏的關係不錯。
“哎喲！我以為誰呢，原來是盧家的小意娘，今天打扮挺好看，差點沒認出來，哈哈哈！”
“你可別打趣她了，早上她爹誇了句，現在臉還紅著呢。”
“女大十八變呀！”
汝意給王家媳婦道了幾句吉祥話，三人坐下圍著火爐，汝意坐著聽她們聊村裡的八卦。
“我和你說個事兒，你指定心裡痛快。”
“哦？什麼事？”
“昨晚大半夜董家急匆匆去領了個郎中過來。說是董家小丫頭玩爆竹給眼睛炸傷了。”
“當真不？這要是真的，我這心裡可真舒坦了。”
“昨晚隔壁王老頭守夜碰著郎中回去，還拉著和人家聊了一會。郎中說有隻眼睛這輩子多半是看不見了。”
“那也是惡人有惡報。”
汝意本來還想找個法子給她報復回去，惡人自有天收，不用自己動手了。
繼續聽兩個大人說家裡長家裡短，不一會就犯了困，靠著宋氏睡過去，最後被宋氏揹回了家。臨走前還被王家媳婦一陣調侃。
“你就可勁寵著吧！。”
“自家孩子當然得寵著，你不也寵著你家小子，可別光說我！”宋氏笑笑。
“我可沒寵著，一天天跑出去瘋玩兒，不著家，恨不得給他一頓打呢！”
話間，給兩人送出了門。
天氣轉眼間就變暖了。
盧方經過一番考慮之後決定按女兒的方法試一試。成本就是點不值錢的糧食穀殼，做不成也虧不到哪兒去。剛起步，雞也不多，家裡還有八十畝地要種，他空不出身，養雞的事情讓妻子和女兒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