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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禾挑眉：“是你們啊。”
李夢安也記起來了這些人，都是這兩日打劫他們的，倒是沒有想到，那幾波人還是一個寨子裡的。
“救……救我！”大當家瘋狂扒拉著垣禾掐著自已脖子的手，奈何根本撬不動一分。
眼中滿是恐懼，逐漸轉為空洞。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大當家的在他們面前喪命，隔了一個柵欄的院外，那些村民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是瞬間就開始逃命。
畢竟大當家的都已經沒了，他們留在這兒可能也是一個死。
垣禾看向癱倒在地的那夥人，指了下那些村民：“能攔下吧？”
“能！”說完便一窩蜂的跑了出去，還慫恿著其他山匪一起將人攔下。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垣禾已經給李夢安解了綁，坐在了剛剛大當家坐的位置上。
院子中的地上還躺著大當家的屍體。
李夢安則站在垣禾身後驚恐地看著她，畢竟之前她哪怕出手，也只是將人打傷，這卻是第一次要了人命。
“人可到齊了？”
“到齊了到齊了。”幾個山匪走了出來，點頭哈腰地上前回話。
垣禾看向從一開始就在人群中淺笑著的人，哪怕現在這種情況，依舊面不改色。
而對面那人看到垣禾頭轉向了他，他左看右看，發現似乎看的就是他，有些疑惑地抬手指了指自已。
垣禾點了點頭：“你便是這個寨子的軍師吧？”
那人苦笑一聲：“正是在下。”
他一襲青衣，哪怕在一堆村民中站著，也是有些鶴立雞群，讓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你們大當家的都做了些什麼，你應當是最清楚的吧？”
“清楚。”此刻，黃鈺也知道垣禾的心思了，想將這些人據為已有。
可自已卻沒有絲毫辦法，上一個大當家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自已還能說說好話勉強讓人聽自已的，可這一個明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他對這些村民的未來擔憂著急卻無可奈何。
黃鈺苦笑一聲，再次抬頭，眼神中滿是堅毅：“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垣禾點了點頭，將人領到了屋內。
李夢安本想跟進去，卻被攔在了屋外：“你且在門外待著，他們不敢將你如何。”
李夢安強笑兩聲，只好答應，卻也只在門口候著，不敢踏遠一步。
周圍的山匪交頭接耳，也沒人敢上前來。
屋內兩人走到桌旁，黃鈺主動給垣禾倒了杯茶水才坐下。
“剛開始，他們同其他的山匪一般，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直到在下被俘虜，給他們出了個計謀，打下了隔壁山頭的山匪，才將在下放在眼裡……”
黃鈺說著前幾年的事，眼中也滿是回憶。
“從今往後，黃鈺便是我們寨子的二當家，若有不敬者，休怪老子無情！”
大當家大笑著，拍了拍黃鈺的肩膀：“只要日後好好為我效力，少不了你的好處。”
黃鈺陪笑著，跟著喝了一杯酒，卻被辣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大當家看到他這般模樣，嘲笑著：“二當家的還需要練練啊。”
三當家的撇了撇嘴，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不久外面便有一群山匪趕著一些村民朝這裡走來，從嗷嗷待哺的嬰兒到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嫗，走的稍微慢了些便被狠狠抽打。
黃鈺看得心尖抽痛，卻也知道不可魯莽行事。
轉頭同大當家說道：“這些村民不知虜來作甚？”
“自然是虜來殺的。”大當家的指了指外面的那些山匪，“那些可都是還未開葷的，給他們練練手。”
這話聽得黃鈺後背發涼：“殺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大當家眼眸微眯：“怎麼，二當家的可是心軟了？”
黃鈺強裝鎮定，輕笑著：“自然不是，只是在想，我們不可能每日都能有所收穫，不如將他們留下，給我們做做苦力也好。”
大當家低頭沉思，也是覺得有理：“展開講講？”
“比如我們每日都要出門的壯士，手裡怎可沒有武器？可讓他們製作一些武器，婦孺們便種種地，也不用辛苦兄弟們日日外出，偶爾還能歇一歇，咱們也就是多了幾張嘴罷了……”
大當家想了一陣子，欣然採納。
那些俘虜便被安置了下來，有一就有二，加上近幾年流民日益增加，山頭的住戶也越來越多。
大當家也同一個土皇帝一般找了不少人伺候，對黃鈺也更加看重。
最後方圓百里都只有這一個寨子，而那些山匪也只會搶一些商戶和高官的東西。
由於這個寨子人數眾多，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支軍隊，附近的官府也不敢圍剿。
……
“但是，商戶和那些官家人，他也不曾放過，如你們一般，搶了財物，能逃走最好，若是被綁來，便是一死……”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垣禾拍了拍黃鈺的肩膀，站起身準備往門外走去，“同他們說出那人的罪行即可，日後，這個寨子便是你的了。”
黃鈺聽到這話，錯愕地轉頭看向垣禾即將走出房門的背影，一時之間竟有了落淚的衝動。
他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想護住那些村民嗎？
他還以為他們的日子除了換了個老大，其他都不會有差別，日子似乎也越來越好了。
黃鈺笑了起來，這麼些年，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立刻起身跟上了前面的那道身影。
等此件事了，黃鈺同垣禾走在小道上：“我還以為，你想將這些人收歸自已名下呢。”
“為何？”
黃鈺愣了一瞬，才回複道：“近兩年，打著揭竿起義的人不在少數……而我只想讓他們過得安穩一些。”
“那希望你能不忘初心，莫被權欲迷了眼。”垣禾看向呆愣看著自已的李夢安，拉到自已身邊，“我們今晚在此處休整一晚，明日便離開。”
“那在下去給二位整理兩間房出來。”說完就快步離去了。
“禾兄。”李夢安臉色微紅，他們方才也路過一片田地，看到了那些在田地裡勞作的百姓，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若是可以，我們多住些時日可好？你放心就這般離去嗎，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人欺負他們怎麼辦，還有一些人之前畢竟是山匪，如今大當家的沒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另一個大當家的出現。”
垣禾輕笑，也知曉他不過一顆赤子之心，欣然答應，晚兩天也不礙事，況且今日似乎少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