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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和虎牙,大熊和瘦鳥,被陳微微用能得到一份豐厚的工錢為誘餌給送進了京衛師的軍營裡,開始了一段時間的軍營小工生涯。
其實就是在軍營裡給這些戰馬喂水喂料,打水洗澡,梳毛整理馬具,收拾馬廄裡的馬糞。
還有就是給這些不能隨意出去的叔叔大爺們跑腿送信,買買東西,看哪裡缺人手了,去給搭把手,學著這些叔叔大爺的樣子跟著幹活。
“我說高野,我們是不是被小丫頭賣給這裡當長工了?我今天一天都沒有閒著,除了伺候那些倔脾氣的戰馬,還要跑那麼半天去鎮裡給他們買什麼菸葉?我腿都跑抽筋了”
瘦鳥在和虎牙把明天要用的草料給準備好,又看高野和大熊他們倆把幾個水缸給打滿水,忙到沒有力氣在幹活,幾人躺在一個簡陋的茅草屋裡後,開始了每天的睡前嘮叨。
瘦鳥的嘮叨最多,發現也多,似乎每天都能在這裡有新的發現。
“把咱們賣了?你看到賣身契了?還是看到契約了?就是想要賣你,我看都沒有人傻到掏錢買一個瘦鳥!”
高野今天在馬廄忙了一天,把在馬廄裡的那些戰馬給用水挨個的沖洗一遍,還把草料棚給修理了,聽瘦鳥的嘮叨也很累。
可他也細心的發現這些戰馬和他家裡的那匹大馬有些相似,都是極有規矩和耐力的好馬。
“我今天在兵器庫裡跟著幾個軍爺清點了一下他們的武器,好傢伙,都是上好的鐵器,每一件都值咱們一年的花銷了,要是能給我一把,就一把,我家裡今年的地稅就夠了”
大熊家裡地少人多,父親和人看守一家義莊,兼職給人看守墓地,每年回來幾趟,家裡都是他和母親在忙。
他還有爺爺奶奶要孝順,下面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小姨一家三口要照顧。
每年到交地稅的時候,就是他家最犯愁的時候。
真要是交不上的話,家裡就要借貸,借貸的利息又高,還不上就要去給人家當免費勞動力,家裡的活還要幹,真是很大的負擔。
“你母親還有你小姨,不是天天在家做豆腐,生豆芽菜嗎?還有你奶奶帶著你小妹洗衣服,我看懷吉的賬冊上,你家的收益還可以,比瘦鳥家的要多”
瘦鳥家就是他和母親兩人,沒有什麼勞力,可也沒有多大負擔,家裡的男人都是手藝人,收入還是比較好的。
高野對大熊很是同情,作為家裡的長子,除了他父親外,他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是全家人的指望和主心骨。
哎,在談到各自家裡的事情時,都是喜憂參半,各有各的歡喜和苦惱。
高野這時候從不多話,對父母的事更是閉口不談,只會說說白囉嗦的事。
不過除了嘮叨嘮叨活多比較累之外,幾個青春熱血的男兒,還是會對這些戰馬和威風凜凜的武器器具產生極大的興趣。
在打掃操場衛生時,幾個人拿著掃把在旁邊看那些叔叔大爺們揮刀練武,騎馬飛馳,小小的年紀也想拿把刀跟著比劃幾下,私下沒人的時候互相拿個木棍學著演練。
高野沒有虎牙他們的熱烈好奇,只是不停的觀察著他們是怎麼訓練和練武的,那些領頭的軍爺是怎麼要求新來的兵士做訓練,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會暗暗記下來。
特別是對這些戰馬的養護,他記得特別認真。
有時候在幹活的時候,看到兵士牽著自己的戰馬在那裡親自照顧,除了觀察他們是怎麼做的,他也會找機會問問那些老兵是怎麼照顧這些戰馬並把他們馴服的。
都是在沙場上久經歷練的老兵,看高野一個男孩子這麼有心的向他們請教,都當是一個孩子的好奇,除了拿他們玩笑幾句外,也會講講他們的經驗。
有那願意說話和試探他們膽子的兵士,就讓高野他們騎馬試試,看看他們有沒有當兵的潛力,高野他們就連連搖頭,說是怕摔倒受傷。
“男孩子哪有不是摔打長大的?又不是那些王公貴族們的少爺,怕這怕那,摔斷了腿就在床上躺著唄”
一個大鬍子的兵士大咧咧的讓高野他們騎馬跑幾圈,或者拿著他的大刀甩幾下,練練力氣。
“我說大鬍子,你是沒事做了嗎?幾個孩子毛都還沒有長齊呢,你就讓他們耍你的大刀?再說都是農戶家的孩子,家裡指望他們出力氣幹活呢,受了傷哪有閒錢買藥?”
就在大鬍子跟高野他們胡纏時,大力隊長走了過來,讓他去找那些兵士玩去,別在這跟幾個孩子沒意思。
大鬍子看是大力隊長髮話,哈哈大笑一陣,說知道了,他這就去訓練那些新兵,一定把那些新兵給訓練成人人能甩起大刀的好兵士。
“你們這幾個人活幹的不錯,每天都是最早起來,最晚休息,只要是有活都會跟著幹”
大力隊長把一個紙包交給高野,對他們進行了表揚,說是讓他們好好幹,等著月底結工錢就是。
高野開啟紙包一看,是四個大雞腿,還冒著誘人的香氣呢。
這要是有壺小丫頭釀的地瓜酒就更好了。
高野把雞腿分完後,不自覺的想起家裡還有沒有喝完的地瓜酒。
自從白家村的人學會製作地瓜酒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壺地瓜酒,除了自己喝外,還給在外面幹活的家裡人捎去。
就連附近村子的人在喝過這地瓜酒後,都來問問怎麼做,時間一長,和其它村子裡的人開始有了交流,大家漸漸走動起來,外面的人對白家村的人有了新認識。
能吃到雞腿幾人高興壞了,正是能吃的年紀,一個大雞腿很快就下了肚,手裡的雞骨頭還不捨得扔呢。
“把這雞骨頭放在枕頭底下,說不定夢裡還能夢到吃雞腿”
瘦鳥拿著吃的很乾淨的雞骨頭跟高野幾人開起玩笑,虎牙讓他去找個坑埋起來,說不定能長出雞腿來呢。
幾人看著瘦鳥,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因在這一起幹活,天天一起吃,一起睡,感情日益加深。
高野和夥伴們就住在馬廄後面的茅草屋裡,只要馬廄有動靜,就會第一時間聽到,有時候訓練場那裡的動靜也能聽到。
就像今天晚上,原本很是平靜的夜晚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戰馬嘶鳴聲給打破,訓練場上傳來陣陣跑步聲。
高野順著聲音起身去檢視情況,發現馬廄裡的馬都已經被牽出,軍營裡的兵士們都在訓練場上集合。
人人都是手握戰刀,鎧甲加身,全副武裝的等著接下來的命令。
躲在暗處的高野看著嚴肅莊嚴的這些兵士們,每一個人都在挺直腰身,目視前方,等著前面出來人給他們一個行動的命令。
這一去也許是迴歸京都,也許就是一去不歸,可這些人的臉上沒有懼怕膽怯,也沒有默然冷視,而是滿含期待和熱火。
就好像要去幹什麼大事一樣,只要將領一個命令,立刻舉刀向前,衝鋒在最前面,讓自己成為全軍都知道的英雄。
高野看著這些黑暗中的兵士們,心裡一直沒有忘記的人的人影,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浮現。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語,沒有什麼囉嗦動作,只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拿著一杆銀槍的人在來回的看過幾眼後,就威嚴的說了兩個字:出發!
這些人就開始整齊的向外走去。
高野看著那個拿著銀槍,一身銀色軍甲的人,人他不認識,可他身下的馬他是記憶猶新的。
在大魏,只有一個家族會有這種隱血寶馬。
高野曾經騎過它,只是還沒有讓馬跑起來呢,人就被推下去了。
“小子,拿好,這是你和你的夥伴們的工錢,跟小丫頭說,她答應要送給我的野味我會一直記得,有緣再見!”
當高野站在那裡發呆的時候,一直很照顧他們的大力隊長騎著馬匆忙趕來,扔給高野一個錢袋子後,就騎著馬疾馳而去。
回過神的高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這將是他和他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