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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兩位妾室都沒能生一兒半女?”王重一繼續問。
“你也和他一樣,覺得他身體真的挺好?”高語虹抽噎的說道,一雙紅紅的眼睛還不忘挖了一眼王重一,中年女人的風情一眼盡顯。
“他年輕的時候拼命,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這才怕別人說他的痛處,非要補房,生文正的時候,他就只能勉強行事了,至於那兩個婢子,怕是到現在苞都沒開!”
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就是能打!
說話完全不像年輕人,什麼行事、什麼開苞,隨口就來!絲毫不會吞吞吐吐。
也不對!
“你剛才不是說郭大午身體不行,就是因為那兩個妾室嗎?怎麼後面話的意思是郭大午根本就沒和兩個妾室同房?”王重一想了一下,趕緊追問。
“她們兩個自然也是罪魁禍首!不過他的身體也確實很早之前就不太好,這些年為了取悅那兩個婢子,一直吃著補藥,都是自家藥房的郎中給準備的。”說到這裡,高語虹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把一嘴小銀牙咬碎。
“雖說補藥吃了不少,那兩個婢子也是把不要臉的招數都試了個遍,他也沒能把兩個婢子給辦了。”
“補藥,當時藥房郎中開了藥方嗎?還在不?”王重一問。
“在當然還在……”鳳娥接過話題,“先生是覺得藥有問題嗎?老爺都吃了十年了,應該不是……”
“鳳娥,你亂什麼嘴子!去喊人把這些年陳郎中給開的藥方取來,先生自有定奪。”高語虹打斷婢女的話,呵斥了一聲。
鳳娥微微施禮,趕緊小跑著到門口,喊人去取藥方,自己則低頭走回高語虹身後,再次站定。
“繼續說吧,等也是等著。”王重一看了一眼高語虹,說道。
高語虹又示意了一下,鳳娥接著開始介紹。
【五天前,郭大午忽然感覺不舒服,頭疼、腹痛、咳嗽。藥房趁郎中過來瞧病,說是染了風寒,補藥暫時不能吃了,給開了治療風寒的藥方。】
“有沒有交代,把這個藥方一併取來?”王重一問。
“有的。夫人把所有的藥方都整理到一起了。”
高語虹聞言用眼角的餘光瞟了鳳娥一眼,沒有開口。
“繼續。”王重一自然是看到了高語虹的小動作,她無非就是告訴鳳娥又多嘴了。
【郭大午吃了兩天藥並未見好,而是越來越重,有生命垂危的跡象,高語虹就讓郭文全去給拓跋虎傳信。當天下午,軍中的醫卒就來到家裡,判斷也是染了風寒,認為陳郎中開的藥方沒錯。】
【可僅過了一夜,郭大午病情突然惡化,一命嗚呼。】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鳳娥用一句話結束了她的情況介紹。
“防風八錢、桂枝一兩……” 王重一先看了看治療風寒的藥方:“藥品種少,劑量重一些也應該,算是對症,不能吃死人。”
“葛根四兩、麻黃三兩、生薑三兩”,也沒錯。
“肉蓯蓉一兩、炒韭子三錢”
“人參六錢、熟地黃四錢”
“夜交藤五錢、牡蠣五錢”
“黃芪二兩,黨參五錢”
……
“這些同行下手還挺重~”王重一一邊翻著方子,一邊嘀咕。
“給,你看看,還覺得我給你開的方子藥多嗎?”王重一看完把一沓黃紙方子遞給拓跋虎,“看看你這位郭兄十年間吃了多少補藥。”
“這病和心、肝、脾、腎四經都有關,單純補腎……哎~”王重一也沒管拓跋虎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轉頭對著他繼續說。
“先生的意思是,老爺的死,終究還是吃這些補藥的原因?這兩個該死的婢子!這可把家裡的頂樑柱給拆了啊……”不出意外,聽到這話,高語虹又開始罵人、抽泣。
鳳娥在她身後默默又遞上一塊新帕。
這時,東郭典史記錄的案卷副本也送了過來。
拓跋虎看都沒看就直接轉手交給了王重一。
【死者,郭大午,男,73歲……】
“正好趕在坎上~”王重一心中想道。
【洪流城大戶郭家家主,家中一妻二妾、兩兒一女,身體平素較差……】
身體較差這句話肯定是高語虹說的。王重一一邊翻案卷,一邊大腦飛速思索。
【12年前納妾後,一直吃補藥,藥方一直由仁德藥房郎中陳元實開具,經查無問題。】
你們這些粗鄙自然看不出問題,王重一基本一句一腹誹。
【5天前酉時,郭大午從自家布莊回到家中,自覺身體不適,症狀為:發熱、頭疼、咳嗽,陳元實診斷後認為是風寒,開了兩味藥:防風八錢、桂枝一兩。】
【郭大午吃藥並臥床休息兩天,病情無好轉。先鋒營醫卒百里樂先生代表拓跋虎將軍前來探望,診治後認可陳元實的診斷。】
不讓驗屍,你開的藥方自然和你診斷認為的病情是對症的,看華青青的水平就知道那個百里樂也就那樣。王重一心中繼續畫圈圈。
【百里樂先生對藥方進行了調整,改為:葛根四兩、麻黃三兩、生薑三兩,熬湯。】
稱呼百里樂為先生,看來這個案卷針對拓跋虎的跡象有點明顯。
這藥方按說也沒錯,葛根湯低配版。
【一天後,郭大午病情突然惡化,目不能視,呼吸不暢,咳嗽加劇,口中時有血沫噴出,遂卒。】
再往後,便是家中親人、僕人的口供記錄。
其中還特別提到:【檢查了藥渣,與藥方一致。】
王重一靜靜把十來頁的案卷看完,隨後放在茶几上,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一手輕輕扶在椅子扶手,另一手四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茶几,開始在腦中梳理情節、查詢疑點。
判案要求疑罪從無,可查案就得疑罪從有,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疑點倒是很多……
可沒有看到屍體,一切都只能是猜測,而不是推理。
沒有什麼證據的猜測,十之八九方向都會是錯誤的,但是,真正的線索也肯定的隱藏在其中。
如何在紛繁複雜的疑點中梳理出真正的線索,才是關鍵。
真是頭大~王重一不再敲擊桌面,而是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這兩個動作都是他上一世行醫時的習慣動作了。作為中醫,他自我管理也很嚴格,從不抽菸,遇到疑難病症也只是輕揉太陽穴,好讓自己更加集中精力。
“先生可有什麼發現?”拓跋虎最先沉不住性子。
也沒辦法,他現在有點騎虎難下。既想解開自己的心結,又怕郭大午真的就是因病而死,自己這麼折騰他的家人,還要“辱屍”,這不是又結了一個新的心結嘛。
“不知藥渣還有沒有留?如果有,我想去檢視一下。”王重一沒有直接回答拓跋虎的問話,而是隨手把案卷交還給拓跋虎,“沒有親眼看到,這裡面說的也不能全信。”
“好的,還有什麼地方要檢視的,我讓他們帶你去。”拓跋虎伸手接過案卷,放在茶几上,對王重一說。
“我出去轉轉,去幾個地方看看,不需要多久。”王重一說道。
他在心中梳理完案卷的內容,有了一些思路,需要去一一驗證,現在尚不能確定,也不能說。
“好的,讓鳳娥給你帶路吧?”高語虹停止抹淚,抬頭對著王重一說道。
“那拓跋將軍就由我在這裡陪著吧。”高語虹對拓跋虎說:“文全和文正他們還需要在這裡等嗎?”
“還是別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另外,請把兩房妾室和郭小姐,以及兩位公子的夫人一併叫來吧?”王重一站起身來,對高語虹說道。
高語虹微微一愣,向後示意了一下:“去知會他們一聲,放下手中的夥計,趕緊過來。”
拓跋虎和王重一對視了一眼,王重一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離開書房。
看著王重一胸有成竹的樣子,拓跋虎的心平靜很多,越來越為自己昨天突如其來的決定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