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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會這天陸銀灣很早就起來了，化了個淡妝，綁了個低丸子頭，她頭髮多總會有些髮絲綁不住，但隨意卻不凌亂，倒是跟這裙子配合得挺好。
從家裡出來她匆匆忙忙地往向家趕去，為了不遲到她還打了個車，陸銀灣向來節儉，但凡公交地鐵能去的地方絕不會打車的，鹿鳴公館離她家不算太遠，但幾十塊錢的打車費還是能讓她心疼一陣。
到了鹿鳴公館八點多一點，總歸是不晚。
計程車不讓進去，她在門口下車，上次有向景提前打好招呼她才能進，不知道這次可不可以。
鹿鳴公館門口看不到保安，她正要打電話給向朝曦，一個轉身就看到個一身黑衣的男士朝她走過來。
“您好，請問是來找向先生的嗎？”那人問她。
向先生？是也不是，看來向景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
“是，向先生有說我今天要過來嗎？”陸銀灣隨口問他。
“上次您來，許小姐已經安排好了，說以後您過來直接進就好了。”
“好，謝謝。”陸銀灣道謝。
“請隨我來。”
門口耽擱了一下，還要走到向朝曦家裡，想想那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她就腿疼，陸銀灣又怕遲到，轉頭追上要走的黑衣保安。
“請問你們這邊有沒有能代步的車之類的，走過去有點遠。”
“有的，請稍等。”那人轉頭去開車。
幸好她昨天查了一下從鹿鳴公館到向朝曦學校開車也就不到二十分鐘，還來得及。
到了向家大門開著，她走進去穿過拱橋就看到院子裡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司機西裝筆挺，站在一旁。
“你好。”陸銀灣衝他打了個招呼。
那司機沒說話只對她彎了下腰。
陸銀灣看到這司機直接對她鞠了一躬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彎腰回禮，搞得場面好笑又有些尷尬。
“我先過去了。”她加快了腳步，按響門鈴。
隨後只聽到“咔噠”一聲，陸銀灣試探地轉了下門把手，門開了。
她走進去，沒見到向朝曦，也不熟悉向家，上次來是有人帶路，那天院子裡的保鏢，侍弄花草的園丁，還有家裡的保姆幾乎走兩步就能看見個人。
今天倒是冷清，向家似乎再沒其他人了，她怕進去走錯門再迷路，索性就在門口等他。
不多時向朝曦仍舊是穿著一身黑白校服出現在門口玄關的拐角處，揹著一個黑色的書包。
“朝曦，早上好。”見到他陸銀灣跟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走吧。”問過好她便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只脫口而出這兩個字，說完便要轉身出門。
“姐姐。”向朝曦叫住她。
“嗯？怎麼了？”陸銀灣回頭看他，只見他手裡舉著一沓紅色的紙遞到她面前。
而這沓紅色的紙怎麼看怎麼像人民幣。
“什麼？”陸銀灣不解。
“你今天應該是請假吧，我不知道你工資是多少，就先給你這些，不夠可以跟我說。”
原來他是這麼個意思，倒還挺有原則，陸銀灣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可愛。
陸銀灣輕輕推回他手裡的錢。
“沒關係，請假不會扣工資的，今天算是我幫王阿姨的忙，這個就先不用了，而且如果以後我找你幫忙的話是不是也要先給錢呀。”陸銀灣打趣他。
雖然不扣工資，但今天也的確沒工資，不過要一箇中學生的錢她還是伸不出手的，儘管這些錢可能對於向朝曦來說不算什麼，但幫忙就是幫忙，沾上錢性質就變了，就像向朝曦給她錢一樣，這是她的原則。
向朝曦看著一來一回間陸銀灣伸過來的手，她的手不像她溫潤的性格，有些粗糙，甚至手背上隱約能看到些淺淡的疤痕，但手指修長也不算難看，回過神來趕忙把錢塞回校服口袋裡。
“現在走嗎？”陸銀灣問他。
“嗯。”向朝曦點點頭。
他們一前一後走到院子的車前，向朝曦幫她開啟後座車門。
“謝謝。”陸銀灣坐進去，向朝曦關了門。
因為中間的把手隔開了後座，她坐不過去，以為向朝曦是到另一邊上車，結果他開啟了副駕駛車門。
好吧，畢竟是他家的車想坐哪坐哪。
離向朝曦的學校還有一段路就看到有交警在指揮，再往前走似乎是封路了。
這邊除了他們學校的確再沒什麼了，但一個家長會至於封路嗎？
“這是封路了嗎？”陸銀灣不免疑惑，她問前面的司機。
“對。”司機沒說話，向朝曦回答她。
“你們學校人挺多嗎？開個家長會都封路了。”見是向朝曦回答她，她又扭頭問他。
“家長會？王阿姨是這麼跟你說的？”向朝曦這話說得有些奇怪。
“是，王阿姨就說是家長會，還說你挺重視，難道不是嗎？”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又是什麼意思，對於答應來開這個“算是”的家長會，陸銀灣終於有了一絲後悔
車不能進學校，校門口也不讓停車，向朝曦便直接沒讓司機師傅找停車的地方，只說讓他回去，結束給他打電話來接他們。
看來這個“家長會”時間應該還挺久。
學校大門看上去倒是沒她想象中的氣派，只是普通的兩開大鐵門，旁邊有兩個小門供行人出入，小門其實也不算小，畢竟是學校，人流量擺在那。
陸銀灣觀察了一下來送孩子的車，豪華轎車的確不少，但大部分車還是比較低調的。
看起來向朝曦的學校並不像陸銀灣想象中的那樣，像他這樣家庭條件的學生應該是少數。
唉，應該說全國像他這樣家庭條件的學生都是少數，畢竟向家不是一般的有錢，他們家能說是豪門了吧。
“要先去教室。”向朝曦的一句話拉回她的思緒。
“好。”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歹她也大學畢業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等進了學校，陸銀灣多少有點被震驚到，這場面的確沒見過。
學校裡面不像大門那樣低調，進門要坐校車，用向朝曦的話來說走著去絕對會遲到的。
學校大部分都是些老建築，大概是因為建校時間早，雖然保留了一些古舊的韻味，但很明顯進行過修繕。
自然景色不必多說，甚至校車還穿過了一條商業街！
等他們下車，去教室要穿過一個花園，修剪花枝的園丁隨處可見，教學樓旁邊還有個巨大的人工湖，湖上竟然還有幾條船。
陸銀灣大學都沒這麼誇張，這學校的環境絕對不亞於向朝曦他家小區。
“這船能坐嗎？”陸銀灣問向朝曦。
“能坐，平時有人維護，不過我們沒坐過，聽老師說這是為了教近代史仿造的，就是第一次中共一大嘉興的那條遊船。”向朝曦跟她介紹。
“這樣啊。”陸銀灣對這種沉浸式教學不禁佩服。
之後陸銀灣著實體驗了一把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受，眼睛都看不過來。
“哇！”
等走到教學樓，陸銀灣再次被震驚，教學樓前有個直徑百米的巨大噴泉，雖然百米確實誇張點，但在陸銀灣的認知裡這噴泉就是有百米。
“噴泉平時不開，只有在特殊活動的時候開。”向朝曦繼續向她解釋。
“明白，這麼大噴泉肯定也挺費電。”陸銀灣開玩笑。
向朝曦嘴角上揚：“老師也這麼說。”
陸銀灣跟他相視一笑。
向朝曦一瞬間有些恍惚，今天的她和那天在向家的她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有些割裂。
向朝曦的教室在一樓，他們的教學樓的樓道是開放式的，到胸口大概一米三四的牆壁，上面還橫了根手臂粗的欄杆。
樓道是教學樓的背面，因為陸銀灣沒看到教學樓前的大噴泉。
他們教室門口有個女同學，似乎是等著接待家長的。
“向朝曦你終於到了，倒數第三個。”他們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就只見那個女同學伸出三個手指頭催促他。
“阿姨好。”等走到她面前，對陸銀灣說了聲阿姨。
阿，阿姨？
被這麼大的學生叫阿姨，讓陸銀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剛要說些什麼。
“是姐姐。”只聽向朝曦糾正。
“啊，對不起姐姐，是向朝曦他備註的阿姨，沒想到來的是姐姐。”那個女孩一時有些尷尬。
“沒事的，阿姨今天有事過不來，我代替。”陸銀灣也明白過來這個阿姨叫的不是她，不過對於姐姐這個叫法向朝曦倒是挺認真。
“這樣啊，那姐姐您到裡邊坐，位置在黑板上寫著。”那女孩熱情地指給她看黑板上寫好的名字。
“好，謝謝。”陸銀灣走進教室。
向朝曦被那個女孩一把攔住，撇著嘴眯著眼睛看著他，把手裡的本子遞到他面前。
“改了。”
“對不起。”向朝曦失笑跟她道歉。
陸銀灣看著他們，雖然向朝曦性格有些冷淡，但到底是青春期的中學生，他跟同學的關係看上去相處得也挺好的嘛。
他們教室是東西向的，南北兩邊都有窗戶，採光倒是好得很，座位是單人桌，向朝曦在北面靠窗第二排，往外看能看到那個大噴泉，每個座位都有兩把椅子，其他家長已經就位了，跟旁邊的家長也好學生也好在談論著什麼。
他倆進來之後，陸銀灣總覺得大家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到了他倆身上，有些奇怪，也有些不自在。
向朝曦幫陸銀灣拉開椅子，她說了聲“謝謝”靠窗坐下，隨後向朝曦也在她身邊的椅子上落座，雖然他個子比較高，但好在靠窗位置並不影響身後的同學。
等人都到齊了，也見到了他們老師，是位年輕的女老師，頭髮長長的，牛仔褲淡藍色的襯衫，看上去可能教語文，也不能說刻板印象，但就是給人一種教語文的感覺。
“抱歉，各位，我剛從會場那邊過來，會場佈置太久了，學校今天才安排好各班會場位置。”
會場？聽他們班主任這麼說，陸銀灣更疑惑了，她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向朝曦，向朝曦的目光一直在老師的身上，沒注意到她，還是等老師講完吧。
“我就是咱十班的班主任，我姓王，帶九、十班語文。”果然是語文老師。
“咱們這次的表彰會只在高二開，因為剛開學不久，所以成績其實還是按高一的來的，不過呢，又因為次考試是文理分科以來的第一次考試，所以也是為了鼓勵咱們同學，其實高二表彰會有兩次，還有一次在成人禮的時候，不過那時候高二也快結束了，而且表彰會也是次要的，主要肯定還是成人禮。”
王老師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通，大概算是解了陸銀灣的疑惑，表彰會而已，上學的時候經常會開，她倒是沒那麼擔心了。
不過陸銀灣捕捉到一個重要資訊，考試成績，她偏偏把最重要的事忽略了。
陸銀灣從手機上打了一條訊息，然後把手機放到向朝曦手邊。
“你的考試成績王阿姨沒告訴我。”
向朝曦看了看，從她手機上快速地打了幾個字。
“老師發到家長群裡了。”
陸銀灣點點頭，她還是直接問王阿姨，讓她發過來吧。
陸銀灣剛給王阿姨發過訊息，沒想到王阿姨直接把她拉進了家長群。
陸銀灣有些無奈，這下方便了。
還不等陸銀灣翻看記錄，王老師就已經組織大家去會場了。
“好，咱們人到齊了就可以去會場了，在樓道排好隊，孩子在左邊，家長在右邊，一會我帶大家過去，結束之後大家就可以自行解散了，但是如果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教室找我。”
算了成績還是到會場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