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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銀灣站在那沒動。
“姐姐？”向朝曦叫了她一聲，陸銀灣似乎是沒聽見，用力推開椅子，發出一聲悶響，轉身跟上。
陸銀灣跟著他上了樓，二樓書房裡，向景脫下外套，解開袖釦。
“訂婚的事，你再考慮一下吧，我還沒準備好。”
陸銀灣平復了下心情，語氣緩和了不少。
向景沒回答什麼，踱步走向她，那種壓迫感隨之而來。
他伸手輕撫她的頭，摩挲著她的頭髮，像是在挑逗一隻貓，他的手慢慢滑到她的臉頰，隨後又覆上她的脖子，一把握住，並沒用力。
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間，陸銀灣很瘦，向景的手很大，一隻手幾乎把握住她整個腰身。
陸銀灣腰上的手隨後一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拉進他的懷裡，向景平時很注重健身養生，他的力氣完全壓制住了陸銀灣，使她動彈不得。
向景說過他不屑使用暴力，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暴力的確是很好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就是一隻被豢養金絲雀，如果不聽話拔掉羽毛就好了。
向景扭過她的脖子，迫使陸銀灣看著他，此時她的眼裡從憤怒變得全然是恐懼。
向景眼神玩味卻又充滿攻擊性，他慢慢靠地近她的耳朵，緩緩張口。
“阿銀，我不是說過要聽話，別妄想挑戰我，任何事。”
“嗯？”
向景握住陸銀灣脖子的那隻手輕輕一掐，並沒用力，雖不至於喘不上來氣，但那種恐懼足以讓陸銀灣感到窒息。
陸銀灣害怕得發抖，因為恐懼眼淚在瞪大的眼眶裡不受控制地滾落。
向景看她這副受驚小鹿一樣的模樣，輕輕勾起嘴角，隨後鬆開手，陸銀灣沒了支撐，一下子腿軟摔倒在地上。
她手扶在地上，心跳得極快，大口喘著氣。
向景走向沙發，關上面前的電腦，拿起旁邊的西服外套，一系列動作完成，不再看地上的陸銀灣一眼，便要出門。
“為什麼是我。”陸銀灣在他推門之前問了他這麼個問題。
“因為我。”他停頓了一下，轉過身來。
“喜歡你啊。”
向景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這話說得也相當平靜。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推門離開。
陸銀灣聽到這個答案，更是多了委屈，剛剛因為摔倒，頭上散下來了些髮絲，額頭上滿是冷汗，絲絲縷縷地貼在臉上。
她的脖子上沒了向景的那隻手，可仍然喘不過氣，像是在漆黑的深海，周身被不知名的海洋生物肆意衝撞，張開嘴只能吐出肺裡的空氣，化作氣泡慢慢飄上海面，炸開一個個微弱的水花，證明她還，活著。
過了好一會，陸銀灣才稍微緩過神來，她下樓向景已經不在了，其他人也已經走了，只剩下在一樓寫著作業的向朝曦。
“姐姐，你怎麼了？”
向朝曦看出她的不對，放下手中的筆。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陸銀灣沒停下直接往門口走過去。
向朝曦拿出手機:“我幫你叫車。”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
陸銀灣到餐廳拿上她的包，轉身看到已經走到餐廳門口的向朝曦，樣子有些擔心，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怕被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向朝曦看她出了門，收拾了下自己的書包回了房間。
“這是仙女座嗎？”
宋承莫名其妙給他發來一張在他家裡拍的星空照片，他圈出來的一片星星確實有點像仙女座。
“……”
“你手機沒這功能。”
“……”
“我又不傻。”
向朝曦給他發過去幾張仙女座的圖片讓他自己看著玩去。
他在陽臺上，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可能是無聊，對著宋承的照片找到了那片星星。
他家院圍牆不高，在二樓能看到外面的路，不遠處路燈下有個人打著手電筒……不，是陸銀灣打著手電筒，坐在路邊，似乎是在找著什麼。
但是很奇怪，鹿鳴公館的路上挺亮的，找什麼需要也不一定需要手電筒。
向朝曦在二樓看著她等了一會，陸銀灣一直坐著沒動，現在他確定了，她沒有在找東西，應該是在坐著休息。
但是……這個天氣？
十月中旬了，晚上天氣已經很涼了，她只穿了一件襯衫，在路邊坐了那麼久？
向朝曦在陽臺上又等了好一會兒，陸銀灣還是沒動，但手電筒突然熄滅了，大概是手機沒電了。
向朝曦看了看時間，上次她來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她說快趕不上末班車了。
他拿了件衣服走出門去，他都差點忘了，上一次也是這樣，陸銀灣穿走了他的外套。
門口那條路上，陸銀灣還是坐著一動不動，向朝曦本想去問一下發生了什麼，需不需要幫忙，可最終還是在離她還有十幾米的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陸銀灣忽然起身，往他的方向看了一下，他們甚至對視了一眼，但好像陸銀灣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似乎是坐久了，踉蹌了兩步，只顧邁著頭走。
向朝曦注意到陸銀灣似乎晚上視線不好，在她身後一定距離的地方跟著，本想把她送到車站就好，可陸銀灣狀態很奇怪，最終跟著她上了公交車。
因為沒有帶公交卡，最近剛開通掃碼支付，他稍微研究了一下，但陸銀灣並沒往車上看，刷卡上車就閉上了眼睛。
向朝曦在她身後的最後一排坐下，透過窗戶反射出陸銀灣的臉，她一直緊皺著眉頭，睫毛顫抖，看上去很累。
陸銀灣好像沒有睡著，到站她就睜開了眼睛，向朝曦在小區外看著她進了大門，陸銀灣的小區不大，只有四棟樓，一條路直通到大門口，看著她拐進自己的樓棟向朝曦才準備離開。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簡直有些衝動了，大晚上跟著單身女孩到她家放到以前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陸銀灣第二天請假沒去公司，而是去了醫院。
“你的眼睛顯示沒什麼問題，各項檢查都正常，就是有些用眼過度，但是這種程度並不會導致你的這種情況。”
陸銀灣在醫院眼科檢查了一上午，最後結果是各項都正常。
“你是說昨天晚上突然短暫性失明，其實造成短暫性失明的原因會有很多，你也沒有既往病史，也不是生理因素造成的，就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看不見了是吧？”
醫生問她，其實她也說不好有多長時間，昨天晚上她剛從向景家出來，沒走幾步忽然眼前視線變得暗下去，她甚至以為是路燈壞了，但當她拿出手機的那一刻才發現就連手中的螢幕都幾乎暗道看不清，她甚至開啟了手電筒，但好像沒什麼用，她用最後僅剩的視線摸索著坐到路邊，剛坐下就完全看不見了，像是失明一樣。
她當時很害怕，她只希望出現一個人能問問她發生了什麼，把她從這個地方帶走，但沒有，這裡除了向景家就沒別家了，根本不可能會出現什麼人，她等了好久好久，在黑暗中時間過得更慢了。
那一刻她腦子不知道是怎麼了，完全停止了運作，甚至忘記了想辦法去求助。
慢慢的好像眼睛開始恢復，路上的光亮擠進她的眼睛，甚至一開始有些不適，終於她能看清一點路對面的樹了，她下意識抬手想要看看時間，但錶盤太小根本看不清，手機因為一直開著手電筒也沒電了。
昨天晚上她一個人幾乎是摸索著回的家。
“我建議啊，去做個腦部ct，看看是不是腦內的問題，很多時候只看眼科是看不出什麼的。”
她聽了醫生的話，竟有些害怕。
“腦內的原因，會有什麼情況？”
醫生聽出了她的猶豫，“你也別擔心，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嚇自己，而且你這是首次短暫性失明，無論什麼都是好治療的。”
“謝謝醫生。”陸銀灣點點頭，離開科室。
她聽了醫生的話，又重新掛了神經科。
她沒離開醫院，在大廳裡一直坐到了下午，陸銀灣發現她自己越來越習慣等待。
她並沒有掛專家號，做了ct，抽了血，結果出來的很快。
“腦血管痙攣。”醫生得出結論。
“不過情況挺好，未見病灶，是不是最近太過勞累，而且失眠焦慮會讓病情加重，導致短暫性失明也只是一過性的黑蒙，不會永久恢復不了，所以也不用害怕。”
“謝謝醫生。”陸銀灣鬆了口氣。
“年輕人別太有壓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是身體不好了，掙再多錢有什麼用呢？”醫生用特有字型在陸銀灣的資料上邊寫邊勸告。
“年輕人現在壓力也大，壓力一大就容易把身體搞垮，小姑娘我看你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我建議啊，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讓他們給疏導一下，或者去旅旅遊，吃吃美食，對病情的恢復也有好處。”
醫生人很好，不是說教，而是像個長輩一樣，陸銀灣覺得親切，讓她想起了以前媽媽也是像這樣，什麼都會嘮叨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