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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破敗的木板房。
自己似乎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刺眼的燈光、蜂鳴器,還有“打針”...那些回憶也變得遙遠,像是噩夢的迴響。也說不定是他們想到了什麼更高效的折磨方法,又或者是在上一次打針的針劑里加了什麼奇怪的致幻劑?呵,他們還真捨得下功夫來折磨一隻斷了墨的筆桿子啊。
太陽透過木板間的縫隙,在屋內投下柔和斑駁的光。空氣帶著淡淡的泥土香,夾雜著牛糞的氣味。腦袋還是昏昏沉沉,也是時候睡個回籠覺了。
“喂喂喂?該醒了吧!”
“你再不醒劇情都推不下去了欸!!”
我被某人的催促吵醒。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炫目的白色包圍。
“我該說的都說了...”
“等等等等等等你誤會了!”聲音從很遠處傳來,帶著些敲鍵盤的雜音。
“這麼說吧,小王,你現在已經是個似人辣!”
“哦,然後要我在地府裡悔過?我說過了,我不信那一套,我也從不覺得自己做錯...”
“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算了,等你醒了自己就明白了。”空中的聲音有些無奈。
“總之恭喜你在地球online正式刪檔停號,為了表示對老玩家的關懷現以將你的賬號重開~你還可以選用任意一件物品伴隨初始賬號重生哦!”
“我當初去開會就應該帶把五六沖。媽的”
“哦?不說話了?玩夠了?接下來是不是....”
“收~~~~~~到!那麼你的新賬號已經設定完成啦!玩得開心,艾麗卡!”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我用力地朝看不見邊的白色中揮了一拳。
然後...咚!酥麻的陣痛從指關節傳來。
我猛地坐起,無邊的白消失了,眼前仍是木板房,茅草鋪。
“好痛...”我揉了揉發腫的拳頭。
等等,我踏馬能發出這種輕飄飄、像雲朵一樣的聲音?
一種令人反胃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裡。
我摸了摸喉結。
然後是胸部。還好,和平時一樣。
然後是...
空的。
欸?
啊??????
我幾乎是從草埔上跳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都他媽什麼情況啊!
門開了。一雙厚實的手從身後抱住了我。
“又做噩夢了?”我本聽不懂的語言從身後傳來。
“別怕,艾麗卡。我在呢。”身後的老婦人抱緊了我。
“唉。天父啊,可憐可憐她吧。”她說著我未曾聽過的語言,但我清楚的明白她的意思。
急促的馬蹄聲從門外傳來。老婦人突然直起身,將我擋在身後。
“快躲起來!”她有些驚惶。
“發生什麼....唔!”還沒說完,她就拎著我進了裡屋。
“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別出聲!”她將房門重重地關上。
我趴在門邊,透過木板間的縫隙向外張望。
馬蹄聲停了。一個穿著深紅呢子大衣的男人翻下馬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戴著鐵盔的兵。他們身上的白袍,以及白袍上的紅十字實在亮得刺眼。
“尊貴的老爺,您來做什麼?”老夫人低著頭。
“當然是來問候你,以及來取我的那份遺產。”男人將頭頂寬大的紅帽子擺正。“你應該清楚,你家中的一半財產屬於我。”
“求求您發發慈悲,老爺...我們總得過活。孩子的爹,呃不,我的丈夫才剛被老天爺奪走,現在你連剩下的一般也要...”
“難道你要他下地獄嗎?”男人的聲音高亢起來,“主當然是寬厚且仁慈的,但對於在塵世裡沒有還清債款的靈魂,他也是不會保佑的!”
老婦人不再言語。男人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在屋子裡四處大量。
“你們兩個,到院子裡看看!”他回頭喊道。
他緩緩踱著步子,向著裡屋走來。
“老爺,唯獨這間屋子,說什麼您也不能進來。”一道影子擋在門前。
“讓開。”
“老爺!”
“我說讓開!”
老婦人突然如同發狂般抓起牆角的破罐,向男人頭頂砸去,二人扭打在一起。突然,一聲悶響從門後傳來,有什麼倒在了門上,打鬥聲停止了。
溫熱的液體從木板間的縫隙滲出,染透了我的手指。門開了,老夫人軀體如同斷繩般直挺挺地倒下,失神的大眼圓睜著。
我完全楞住了,腦袋裡像是有一隻鑼鼓隊響個不停。我想叫喊,但喉嚨擠不出一點聲音。任憑我如何努力,身體如同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男人把短刀從她的咽喉拔出,在她的衣物上擦乾血跡,收回衣袋。
他四處瞟了瞟,將目光鎖在我身上。
“品相不錯。”他嘟囔著。
“你們倆個,過來。”他轉過頭。
“這個,抬走埋了。另一個帶走,到明早之前隨你們便。”
他們中的其中一個將我的手反折在身後,將我拖出了門。另一個從腋下架著早已斷氣的母親,刺眼的白袍沾上了了大片的暗紅。
“我去辦點事。”他說。
“那邊要品相好的,別玩過頭了。”
紅衣的男人走遠了。
之後發生的事,我幾乎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我被那兩個男人拎上拖車。身上僅有的布料被他們扯碎。剩下的只有任人擺佈的無助和小腹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呵,真是壞得一點創意都沒有。東方,西方,百年前與百年後...不論我做什麼,都是一樣的結果。從上海開始,我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勞,只剩跌得粉碎罷了。
革命,階級,背叛...好累。我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休息,至少是一場沒有藥物、蜂鳴器和強暴的睡眠...哪怕幾分鐘也好。
命運還真是開了個大玩笑...在舊社會的歐洲大陸醒來,偏偏還是以一副孱弱的幼女的身體。竟然老天讓我再活一世,那就專心享樂,做個普通的女孩吧。什麼革命和背叛,就當成是一場夢罷了。
隔著淚水,遠處教堂的尖頂在陽光下閃著光。
真他媽的漂亮啊...
出現在模糊腦海裡的最後一個念頭。
。
“喂,去洗把臉,把衣服換上。”穿著紅衣的男人有些不耐煩。
馬停在了石頭壘成的外牆邊。青色的大石塊磊得整整齊齊,透過牆頂的灌木可以隱約看見牆內高聳的塔樓。想到一路上看見的草木窩棚,不得不感嘆這幫傢伙不論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是同一副令人厭惡的面孔。
紅衣男人和隨行的人聊起了天。
“說起來也怪,這的領主最近收了不少下人。”
“還專收女的,開價也比其他地方高不少。”
“大概是老爺需求旺盛?”
“誰知道呢?還有這的主子不是個女人?”
“那又怎樣!她可邪乎。你沒聽說?就前兩年,這玩意把她全家都...呦!”
木門緩緩開啟。
“她在哪?讓我看看。”
“喂,叫你呢,過來!”男人有些不耐煩。
我被帶到了木門前。面前的女人有些吃力的將木門推開。她看起來很年輕,面容有些憔悴。灰白的頭髮扎著斜馬尾,順著脖頸搭在肩上。
“領主大人早安。您這麼親力親為...”
“你是她的什麼人?”
“圖林根那塊,路邊撿的。家人都走了,看著可憐,又聽說這邊高價收人,所以送來了。”
“來吧,靠近些。”女人俯下身子對我說。
“你叫什麼名字?”
想起上次夢中莫名其妙的對話,現在的我名字大概是艾麗卡?
“唔...艾麗卡。”
“好。把嘴張開。”
“欸?”
“來,啊---”
她將拇指伸進我的嘴裡,壓著舌頭將嘴張開。她仔細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將手從我的嘴裡拿出來。
“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嗎?”她問。
“領主小姐,孩子家人剛走不久,這樣揭人...”
“我沒問你。”
她完全蹲了下來,幾乎是仰視著我。
“都死了。和他說的一樣。”
雖然確實很想讓身後的人渣立刻去死,但為了儘快安定下來,也為了減少麻煩,我決定先搪塞過去。
她突然伸出手,將我抱住。
“那個...你帳沒結。”
“噢,對哦。”
她突然將我死死抱在懷裡,捂住了我的眼睛。
彭!
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
“剛剛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氣味。
“欸?”
“啊???”
現在的事態發展似乎有些過於出乎意料了。
“那邊兩個,我勸你們放下武器。”
我試著掙脫她的手臂。我努力地轉過身,讓她的身體不再遮擋我的視線。
那個穿著紅衣的男人就這麼倒在地上,半邊腦袋不見蹤影。身後的女人將手中的槍拋在一旁,又從腰間抽出另一支。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你想讓我再給你”付款“一次?”
“你殺的是圖林根的主教!”
“你要不要試試殺掉哈布斯堡家的眷屬?”
對方嘟囔著逃開了。
還真是個不太平的開始啊...
“沒事的,都結束了。”
她拉著我的手穿過木門。
“你剛剛為什麼不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
“不包括我想聽的那部分。”
“你怎麼就確定我的經歷和你想得一樣?”
“直覺。”
“你剛剛其實錯殺了一個...”
“我確定,因為那是事實。你既然對我有所保留,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是怎麼察覺到的?”
她有些費力地將木門關上。
“就沒個下人啥的來搭把手?”
“這裡沒有下人。”她突然有些嚴肅。
“這裡不一樣。和你的家,和外面所有地方都不一樣。”她把手搭在我的頭頂。
穿過雜草叢生的前廳,我們來到一棟帶著尖頂的建築內。它的外牆有些風化,甚至有些彩窗的玻璃都破碎了,肉眼可見的缺少維護。
“走廊的盡頭是浴室。先洗個澡吧。我會在浴室隔壁等你的。”
也是,到這來這麼久,也該放鬆放鬆了。
好礙事的身體...
對女體的幻想被現實打個稀爛。
尤其是這長的跟拖把樣的頭髮!
我有些失望地想。
哈布斯堡和圖林根...神聖羅馬帝國?大概是前德國?還好上一世的自己對歷史還算有興趣。說起來這的領主,也就是剛剛的女人自稱是哈布斯堡的眷屬,多少也算是望族。看來將來的生活是能保證的。
我用力地搓著身上被強暴時留下的痕跡。希望這樣能將自己的過去徹底洗幹漂淨。
小王已經死了。從這一刻起,這裡有的不過是普通女孩艾麗卡。
換洗衣物被貼心地放在了門口。黑色的罩袍,有些過於寬鬆的白色襯衣,深紅下襬的長裙...這樣的審美放在現在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推開浴室的門,走向隔壁的房間。
她早早地在裡面等候。
“坐下吧。”她指了指一面巨大落地鏡對面的座椅。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自己。
精緻的臉龐,黑色披肩的長髮,以及有些嬌小的身材...
也太可愛了!好像抱著自己一通亂揉!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對自己發情是不是搞錯了什
“艾麗卡。”她梳著我的頭髮。
“你似乎有什麼不願意對我提起的事,不過那不重要了。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學生。這裡不會有等級,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存在。
你要努力的學習各種知識,學習各種技巧,
學習怎麼成為一個不依靠他人存在的,獨立的女性。
對了,還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學姐,要和她們做好朋友哦。”
最後,她將一段紅色絲帶系在我的左側袖子上。
我才意識到,她低垂的眼睛裡有什麼在閃動。
真的開始了啊。新的生活。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愛德懷斯。”她戳了戳系在袖子上的絲帶。
雪絨花(Edelweiß)啊...
我看了看袖帶上的圖案。
真是蠢到可愛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