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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沈小侯爺。
皇帝如今身邊，也沒幾個可意的人，見他不宣自來，雖有些不悅，但到底沒有責備，只揉著眉心道：“愛卿何事？”
沈清往秦書意的方向一看，她典雅溫和，正就著那盞茶，吃著一塊桃酥，彷彿十分自在。
沈清回過頭來，便對皇帝道：“皇上明鑑，臣是要來帶夫人回家。”
皇帝道：“如果朕沒有記錯，愛卿與秦姑娘已經和離了。”
沈清暗罵，國事不幹，這些事記得這麼清楚。
沈清拱手道：“確實如此，不過臣有意再求娶秦姑娘。”
“哦？”皇帝好似生出幾分興趣來：“秦姑娘，你怎麼看？”
秦書意不妨這話題又回到自已身上來，便嚥下了口裡的桃酥，道：“草民成婚過一次了，滋味也不過如此。”
“哈哈哈哈。”皇帝倒撫掌大笑：“愛卿，你自從花叢中過，秦姑娘卻不曾動心。挫敗否？”
沈清皮笑肉不笑道：“一物降一物，秦姑娘雖不傾心於臣，臣卻愛她愛得緊。”
皇帝深深打量了他一眼，彷彿在衡量這話的真實程度。
沈清又道：“皇上，此次臣還有一事上報。”
皇帝道：“何事？”
“靖南王密信于禁軍首領，道黎王勤王，頗有異心，不日想率兵前來京城。”
如今京城亂作一團，皇帝便把禁軍交給了沈清，反正禁軍頭領程將軍也十分沉穩，沈清不過是身份在此，對黎王有個威懾罷了。
他食皇恩厚祿多年，又自身並無軍功建樹，一直是皇帝十分放心的人選。
今日聽他此言，皇帝驀地握住了龍椅扶手。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二個的，黎王的親兵圍住了皇宮，靖南王便急著要來。
都是朕的好弟弟！
若是沒有二心，為何這密信，只在沈清手裡。
皇帝眯起眼睛，也是頗有微詞：“愛卿，信在何處？”
沈清自袖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皇帝。
皇帝看完，半晌沉默。
沈清適時提醒道：“皇上，若是此時不立儲，怕是各位親王會無所顧忌。”
沒錯，若是他不立儲，那麼，他的弟弟們，皆是皇室血脈，皆可篡權奪位。
皇帝眯了眯眼：“愛卿有何高見？”
沈清垂眸道：“皇上明鑑，此時靖南王來，並不是壞事。”
他繼續道：“如今大桓兵力匱乏，這些親王手裡卻囤有良兵，此時靖南王與黎王若能彼此消耗，皇宮便安全許多。”
皇帝自登基，從未想過親王能夠奪勢，此番確實是亂了陣腳。
如若按照沈清所說，能夠讓兩位親王自相殘殺，大桓可以給北漠賠銀割地，但起碼能保住自家的皇室顏面。
見皇帝沉吟，面色鬆動幾分，沈清便繼續道：“但是此計，不可內憂外患一併齊發，須先將北漠的賠銀城池皆安排了，再行整理宮內的事物。”
皇帝原先都覺得回天乏術了，聽他這麼一說，又覺得重新有了希望。
賠了銀子和城池又有何妨，只要皇權還在，遲早是能掙回來的。
這些話，都貼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讚許地看著沈清：“愛卿，沒想到你竟如此有謀劃。”
沈清表情真摯道：“皇上，臣從前流連享樂，甚不懂事，如今有機會為皇上效勞，臣激動不已。”
皇帝點點頭：“永安侯府不愧是忠勇一脈。”
於是一道聖旨便下了去，同意了北漠的六座城池和十萬兩白銀。
一時間京城群情如沸，沒想到打了許久，還是賠錢賠城池！
許多人開始懷念沈老侯爺的英勇善戰。
若是良將尚在，哪至於家鄉無存？
此時，青雲茶坊裡卻悄悄流傳起了另一則故事。
故事講的是鄰國北燕的故事，據傳有個衛大將軍，替北燕君主打下了累累戰功，最後守住城池之際，卻一家人被皇帝害了，衛大將軍戰死沙場，全家家眷被毒身亡，最後剩下兩個兒子，死的死，殘的殘。
茶坊裡吃瓜子的百姓們面面相覷，這故事怎麼的感覺很耳熟。
莫不是在對映我們大桓？
不怕證據確鑿，只怕捕風捉影、似是而非。
而現下無良將可用的局面，更讓人懷念從前，去扒曾經光鮮的過往。
若是有沈老侯爺坐鎮邊疆，何至於這些北漠賊子還能打得進來？！
百姓們沸沸揚揚，早已與皇室離心離德。
秦書意在茶坊聽了一會，便帶著食盒去了大獄。
她尚且惦記著還要再去看一次秦槐。
大獄裡不見天日，秦槐被一口氣吊著，看起來像鬼一般。
秦書意道：“秦大人，你怎的如此了？”
秦槐咳嗽了兩聲：“這裡的人，實在是太不知輕重，出去了，一定教侯爺好好教訓他們。”
秦書意笑著應了一聲。
“秦大人，今日來，倒是有幾個好訊息。”秦書意將食盒往地上一放。
秦槐盯著那精緻的食盒，舔舔乾裂的嘴唇道：“女兒，你把那食盒往我這裡再推推。”
秦書意沒有動，只笑得溫柔：“姨娘葉氏已懷有身孕一月有餘，秦大人有福氣了。”
秦槐眼睛睜大：“什麼？！”
自已入獄已有三個月，那葉氏，那葉氏與誰有的身孕？！
秦槐長長的久未修剪的鬍鬚顫抖著：“哪個賤人，哪個賤人？！”
秦書意慢條斯理道：“也不能說是賤人吧，那孩子的父親正是我們秦府的管家，說起來管家也是秦府這麼多年用慣了的，到底都是知根知底的，秦大人就莫要怪罪了。”
秦槐憤怒至極，拿起手便捶著地，鎖鏈嘩嘩作響：“賤人！讓她打了，把這野種打了！”
秦書意翩然至他面前，凝視著他的眼睛道：“野種？當初我母親腹中，懷的又是誰的野種呢？”
秦槐嘴唇顫抖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個養在偏院的女兒，原應該什麼都不懂的！
她這個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秦書意又道：“說話。”
秦槐不禁又顫了顫，道：“那是我與你孃的孩子，不是野種。”
“哦？”秦書意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當初入府，便是說的寄住，秦太傅作保，我娘給了你五千兩銀子，請你護的周全，可有此事？”
秦槐驚魂未定，此事已經過去十餘二十年，經手的人早已死的七七八八，她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