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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危險的感覺。
趕緊往牆體一靠，左眼一陣燒灼，兩隻眼睛看到的東西交叉變化起來。為了緩解兩隻眼睛看到東西不一致所帶來的暈眩感，蘇起一隻手矇住右眼，以左眼視物。
他的左眼看到了破敗的塔體，這個荒蕪又陳舊的建築如同被蟲子鑽空的木頭，艱難的立在這個岩石峽谷之中。
目光透視了腳下一片片木板，穿過兩隻海豚嬉戲的水潭，看到最底部的結實紅木下鎮守著一件東西。
那東西散溢位虛幻的煙氣，煙氣在原地盤旋並急切的想要形成實質，只是一次次初具模樣又立刻崩解。
“猴子？”
蘇起驚訝出聲，那煙霧纏繞形成了一個小人樣，佈滿煙刺的樣子看起來如同一隻猴子。
只是一瞬的功夫，左眼的灼熱感消退，他立馬感覺到精神耗費過多，一股虛脫感湧上來，左眼所見的奇異景象瞬間消失。
眼前的景象又回覆到正常的五樓，腳下是完整整潔的木地板，一踩還有稍稍的咯吱咯吱聲。顯得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若這一切都是幻覺，那剛剛看到的破敗高塔又是什麼？這讓蘇起有些遲疑，每一步下腳都小心翼翼。
忽然，前方轉角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十九。”
蘇起停在原地，那聲音朦朧，帶起他的思緒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有了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頓了片刻後，他貼著牆面跨到轉角處，展眼看去，卻又什麼都沒見到。
上到六樓時，終於有了獨立的房間。房門緊閉著，裡面傳來一個女聲輕哼歌曲的聲響。
‘不會有女鬼吧。。。’
看著木質積灰的房門，心裡打起退堂鼓。理智告訴他趕緊離開，身體卻深吸一口氣，不由自主的一把推開了房門。
白色的光照耀過來，讓眼睛有一瞬閉上。
再睜開時，眼前景象讓他有些驚疑。
門中並無吃人的怪物嚇人的女鬼，只有一個樣貌熟悉的女孩，冷白的面板襯著丹紅嘴唇，眼睛微紅面容冷戚，身著普通居家衣服，玉足外露只穿著拖鞋，在蘇起進來後斜眼看過來，吐氣聲透著些許顫抖。
是高小姐。
看到她時，蘇起的心不自主的變得柔和。
他立馬察覺到自己的這種心態變化，隨即心中升起一絲焦慮。
難道只要是看到高小姐，我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態和言行？想到這，又不由得內心一凝。
看到他的反應，高小姐面色蒼白道：“十九啊，我想好了，我不能和你走。”
蘇起後退半步，眼睛躲避一樣的往後一瞄，身後的背景變成了陰沉天氣下的小院，古法養魚的水缸裡小魚探出嘴在水面呼吸氧氣。
此時的他心裡已經沒有多少吐槽可言，已經開始習慣了場景的來回切換。
只是天氣確實有點悶，他懷疑自己這會兒在現實中睡覺是不是把腦袋埋在了被子裡導致有點氧氣不足。
高小姐興致不高，蘇起看出她有些無奈。她勉強的笑著道：
“我高家弟兄們沒有一個爭氣，才導致這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我呢，又正好是李家那紈絝的未婚妻，這次的事情，又只有他們李家可以給我們解圍。”
“十九，我沒辦法了。”
“我不可以看到這個家族就這麼沒了。”
高小姐流下了眼淚，她卻瀟灑的抬手輕揮，淚水還未流到臉頰就迅速乾涸。
蘇起閉上眼，想起高家經營的軍工生意。
他想起來，是因為高小姐的兄弟們貪腐款目，倒賣庫中優等軍工產品且以次品填充庫房，卻正好撞上軍方緊急啟用。
短時間內交不出優等軍備便是家族斷頭大罪，遇上經濟蕭條的年份朝廷庫府空虛，很容易便被株連九族。而目前，只有李家能拿出貨物賙濟。
並且，半月後便是高小姐成年之日，也是多年前兩家長輩約定的婚期。
此等境遇，高小姐非嫁不可。
她曾想過和十九偷偷離開，離開這個因為作為軍事要地而多年後也未發展壯大的小城。
在這個科技發達卻制度古老的國度，已經有了女性的思想崛起。她有才學，她不比十九差，她也想去實現自己的巾幗抱負。
卻因為她的蠢貨兄弟們不得不選擇留下。
‘呵，真是個老套的劇情。想不到鐵石心腸的我竟然會做這種情意綿綿的夢。’
蘇起心裡吐槽，卻發現自己眼睛又溼潤了，還不受控制的說道：
“我去求師傅。”
蘇起內心：“。。。”
“沒用的。”高小姐悽婉道。
沒用的，十九知道，蘇起也知道，求師傅也沒有用處。
蘇起想起來那個便宜師傅，那個被貶到此地又將調任東南的師傅。那老頭極其欣賞高小姐的天資，若是他的地位有用的話，早就把這件事給辦妥了。
“小妹！”
“阿姐！”
傳來兩聲語氣哭喪的聲音，小院外走進兩人，正是高家的兩兄弟，推開院門走到屋簷之下。
兄長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小弟則十五六歲。兩人一身傷，已經被家中的長輩抽的鼻青臉腫。蘇起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內心深處對這兩人的憤怒。
“你們來做什麼？”高小姐面色冷淡，坐在原地繼續補妝。
只聽“砰砰”兩聲，兩人都跪在了蘇起和高小姐面前，一聲不吭，久久無言。
高小姐頓住手，轉過身來看著他們兩人，嘴角翹起諷刺的角度，淚水簌簌滾落。
“十九，你看啊，我不能走的。”
她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眉宇擰緊了抬手也擦不完淚水。仰頭收斂一下情緒後淡淡道：
“十九，你有才，你不該被這座小城所困。你走吧，帶著我的志向，去實現我們的抱負，去建設實現我們的憧憬。不要像我一樣做一隻牢籠中的困獸。”
蘇起腦子有些懵，沉默許久，最終只說了一句，“我陪你。”
就這麼，蘇起站在高小姐身旁，時間一晃天色黑暗下來。
又只是一個眨眼功夫，蘇起來到了昏黑的大殿中，雙膝跪地，身前一個略微佝僂年邁的身影來回踱步。
蘇起開口道：“師傅，弟子求求您。。。”
話未完，那個身影掠到蘇起身邊，抬手落下，蘇起眼前一片漆黑，眩暈感襲來。
“哎。”老頭無奈嘆息。
“咯吱~”
開門的聲音。場景又轉換回了高塔中，蘇起重新掌控了這具身體。
隨之而來是致命的危險感！
蘇起全身汗毛炸開。
第六層的房間門完全開啟，數條虛幻的鎖鏈纏繞而至，纏繞蘇起的脖子，在他反應慢了一拍，還未採取任何措施時就將其吊起，一個由煙氣聚成巴掌大的猴子蹦出來，狂笑道：
“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有人來替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