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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易水韓洗漱完畢準備上班，瞅了一眼隔壁那屋，看樣子一夜未歸。
沒回來，還知道要臉。他心想。
到了公司，工程部的氛圍有些詭異，今天沒人和易水韓打招呼。
“你昨天怎麼和研發部那個打起來了。”易水韓師父小聲問，
“沒啥事兒，就有一點小矛盾。”
“你可算是惹禍了，你知不知道，昨天領導半夜問我你工作表現怎麼樣，平時表現啥的，給我都問懵了，哎呀，我是替你說了好話，但是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易水韓想到最話的打算是要在公司公開批評，然後坐冷板凳。
“你可能要被開除了。領導那只是走了過場，真實目的還是想找到你更多的把柄，然後數罪併罰，開除。”
“哦，是嗎。那太可惜了。”雖然結果比他想的嚴重，但是易水韓彷彿看透了一樣。沒什麼可惋惜的。
“行吧，領導今天會找你談話應該，你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師父拍了拍易水韓的肩膀。非常不捨得這個新來的徒弟，自從易水韓來，就再也不用自己買菸買水了，這個徒弟和別的新人也不同，非常有鬆弛感，平時也不爭不搶，有什麼資源評優都優先想著師父，從不自己爭著出風頭。以後可上哪兒找到這樣聽話乖巧的晚輩了。
果然不一會，部門領導就找到了易水韓。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找你的吧。”領導絲毫不掩飾，不想浪費口舌。
“知道。”易水韓也不想浪費口舌，要開除就開除，趕緊痛快的。
“你為什麼要打人呢。你不知道這是公司嚴禁的嗎？”領導恨鐵不成鋼。
“知道，打人放在哪兒都是違法的。”
“你還知道是違法，要不是公司幫你壓著，人家要是告你，你怎麼也得去派出所蹲幾天。你這是故意傷害罪。”
“我們那時互毆，，憑什麼就抓我自己。”
“現在你還在這嘴硬，人家打你了嗎，全程都是你坐在他身上打他吧。”
易水韓又想起昨天騎在張天擇身上打他的情景，好生解氣，不自覺笑出了聲音。
“無藥可救。”領導看他這般玩世不恭，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可奈何。“你等下吧，我等會兒讓人力資源部人過來，你自己提離職吧，要不是這邊辭退，會導致你以後找工作困難，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行吧，領導。”易水韓不想再掙扎，這公司已經不可能容得下他了。
有些事兒，一旦做了就不可能再收回。
他知道張天澤的女朋友的後臺，她非要辭退一個人，肯定是會蒐集各種證據逼著別人走。即使今天僥倖留在公司，把不住以後會因為什麼奇葩理由被勸退，比如去廁所時間長了，左腳先邁進公司了。什麼都有可能。
送走了部門領導，易水韓平靜的等著人力的“通知”，事情辦的痛痛快快，不一會辭職流程就辦好了。
別人辭職一般要留一個月，易水韓開創了記錄，上午辭職，下午就捲鋪蓋走人。
效率高的出奇，這公司是一刻也不想留下他了。
劉智看到易水韓不斷往返停車場和工程部辦公室，不斷搬出抱枕，電腦支架一些私人用品。
心裡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
劉智偷偷溜出到停車場，在那兒等著他。
見他搬好最後一批東西往這邊走。劉智迎了上去，
“你怎麼辭職了，你不該為我打他的。真抱歉。”
易水韓斜嘴一笑，“不要有心裡負擔，我不是為你打得他，我是為我自己。”
“什麼？”這個回答讓劉智想不明白。
什麼叫做為自己而打的。
他放好東西到車的後座上，轉身過來和劉智說話。
“你回去吧，我沒有將打人的原因和別人說，別人也不知道你和張天澤的故事，別讓別人看到你來送我。你知道他們的嘴的。”
“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剛才說的為自己打的是什麼意思。”
“啊，這個呀，我確實是為我自己打的。我以前面對人渣的時候，放過他了，我一直後悔，活在痛苦的回憶裡面，這一次，我想要打回去。”
劉智更加迷糊了，聽不懂前因後果。只覺得易水韓表面歡樂，實際核心是悲涼的，他有著自己不知道的過往。
同樣是失戀嗎，同是天涯淪落人。
今天不適合揭開他的傷疤，劉智不想再追問，關切的看向易水韓。
“哈哈，你不要用那麼施捨的目光看我，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昨天看到張天澤的囂張樣子，突然讓我想到了一個人，當時張天澤的臉慢慢變成了他的臉，我一時沒有忍住，就動了手。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易水韓眼底流露出一瞬間的恨意，倏爾又不見，變回平時的和善。
劉智以為是愛情，原來是親情。
親情處理上，劉智也是笨手笨腳的，父母長期的忽視對待，讓劉智早已不知道怎麼和父母相處，她就像是得了空心病，不會有想家的感覺。
每次看到易水韓的家裡人對他這樣好，總是羨慕，但現在看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易水韓也有自己的痛苦。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易水韓雲淡風輕的不經意提起。
“你想說的話我就聽，如果有難言，我也不好奇。”劉智不想強人所難。
“沒事兒，是我自己想講一講，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裡，從沒和任何人提過。說出來讓我舒暢舒暢也是好的。”
劉智點點頭。
”我之前有個幸福的家庭，外公是當地知名的民族企業家，家裡十分富足。我想要什麼都會有什麼。我從來不覺的這天下還有什麼我得不到的東西。“
易水韓停頓了一下，想到了小時候的幸福，眼裡皆是憧憬。
“母親在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企業裡的一個員工，他人帥幽默，很快就讓母親淪陷，外公死活不同意他們之間的感情，全然不顧當時處於熱戀的兩人。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拆散對方，在老一輩的眼裡，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千金大小姐下嫁員工，就是門不當戶不對，是不會幸福的。”
“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就是一切和外公預料的一樣，那個男人在娶了母親以後，開始的幾年非常有上進心，在公司的職位也越做越高。”
易水韓的思緒回到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