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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蓁一邊招呼著，一邊打量著鄭氏。
鄭氏的面板有些黝黑，長得有些三大五粗，但她對顧蓁笑時，臉頰卻露出淺淺的梨渦來。
顧蓁看著那梨渦，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個戰友，她笑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憨惹人喜。
周氏一問之下，得知兩人是來詢問該如何配合她賣滷味的，連忙把蕭承光也叫了過來。
“承光，昨天讓你想的詞兒，你可想好了？給大夥兒說說，該怎麼說才能吸引住客人？”周氏推了推蕭承光，示意他來教幾人。
蕭承光臉上有些不自在，畢竟這種耍弄人心的行為，與他平日裡塑造的形象很不相符。
但為了自家生意，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他一邊讓幾人背下他寫的詞兒，一邊跟眾人解釋其中的彎彎繞繞，聽得幾人都差點懷疑人生。
最為爽快的鄭氏笑道：“以前魁子跟俺說你這秀才相公很有學問，俺還有些不信，現在才知道魁子沒騙俺，俺一大家子人捆起來都不及你一成聰明。”
蕭承光被說的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求助地看向顧蓁。
顧蓁笑盈盈地端來滷製好的雞爪鴨掌，請兩人品嚐一番，替蕭承光化解了尷尬。
錢氏昨天就嘗過了，這次試了試鴨掌，依舊是誇讚連連。
鄭氏就比較實在了，嘗完之後，當即掏出錢袋子。
“這雞爪鴨掌好吃，你們既要做買賣，那俺做你們第一個客人。”
鄭氏說著，數出三十個銅板子，遞向顧蓁。
顧蓁猶豫片刻，將銅板子收了起來，應聲道：“多謝惠顧，我這就給您包好。”
鄭氏咧嘴笑了，嚷嚷道：“不用，你拿個碗裝著，我端回去，回頭讓芽兒把碗給你家送來。”
“成。”顧蓁笑著，進灶房裡拿了個大海碗，裝了滿滿一碗。
鄭氏看到這一大碗滷味，便知曉不止一斤，但也沒多說啥，憨聲道：“俺回去了，有啥子事你找俺說。”
顧蓁將她送出了院子，回頭對著幾人笑道：“這鄭嫂子倒是個爽快利落的人。”
“她就是個憨娃子。”錢氏撇撇嘴笑道，“心地不錯，就是有時候能把人給氣死。”
蕭承光深以為然，方才他就被鄭氏的恭維話語噎得無話可說。
周氏看了一眼顧蓁，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還好她的兒媳婦熨帖，說話也中聽。
“說起來，咱們明日還得準備些油紙，總不能讓客人們拿著碗來買吧？”顧蓁在剛剛裝滷味時就意識到這個問題。
周氏顯然早有準備，擺擺手道：“油紙可用不起，咱們家裡有些粽子葉，今兒個我拿出來洗刷洗刷，明天就能派上用場了。到時候用粽子葉一包，再拿麻繩綁好，保證妥帖。”
顧蓁略作思量，覺得這法子不錯，又能省掉一筆開銷。
錢氏拍了拍額頭，說道：“我那邊也有不少，我給你們送過來。”
兩個老婦都在忙著做準備，蕭承光趁機把顧蓁拉進西屋裡，讓她看一下他這兩日寫的話本，順便幫忙參考參考，是否有不足之處。
顧蓁也有一睹為快的意思，捧著一摞紙張，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雖說她沒寫過話本，但她看過的小說不少，也算得上是資深行業人士了。
蕭承光寫的話本仰揚頓挫，峰迴路轉，從這些來看是難得的佳作，但她也看出不足之處。
“這一大段文字我沒看明白，是什麼意思？我看個話本你還要我去查典故嗎？刪了，寫成通俗易懂的語句。”
顧蓁點評完，蕭承光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
雖然他明白了話本的框架，但文筆這一塊，他還是轉不過彎來。
用顧蓁的話來說，他這就是拿大炮打蚊子！
看著蕭承光臉色不太好看，顧蓁又溫聲安慰道：“不是你寫的不好，是曲高和寡。咱們是指望寫話本掙錢，不指望寫話本出名。”
“所以說，我們的目標人群是那些只認了些字的商賈人家的子女。他們沒多少才學，正經書不看，兜裡又有錢，是買話本最多的人群。咱們得衝著他們的喜好去寫話本，才能賣得多賣得好。”
蕭承光聞言，不著痕跡地看了顧蓁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現成的例子就在身邊，很有說服力！
顧蓁發現他的眼神不對勁，這才想起來自己就是個大冤種，不由恨恨地踩了蕭承光腳背一記。
“你什麼眼神？我若不是看過那麼多話本，怎麼指點你？”顧蓁惡狠狠地齜牙道。
蕭承光連忙賠笑道：“娘子高見，為夫這就改正。”
他天資聰穎，顧蓁一開口時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
他這話本，須得有些才情的人士才能看得進去，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這樣的目標人群少之又少，壓根賣不出幾本的。
得了顧蓁的提點，蕭承光當夜修改到很晚才肯上床睡覺。
翌日清晨，周氏和顧蓁手腳麻利地收拾好，背上滷味就往縣城裡趕去。
兩人來得比較早，縣城裡的街道冷冷清清的。
只不過進城裡做生意的攤販卻有不少，沿著河岸一溜兒排開，放眼望去就有十來個攤位。
周氏領著顧蓁來到縣城一座橋樑邊，挑了個顯眼的位置，背靠著河流擺下攤子。
顧蓁昨天就跟周氏商議過，取出幾隻雞爪鴨掌，切成小塊擺放在盤子裡，讓客人免費品嚐。
周氏等顧蓁擺弄好後，開始吆喝著拉攏客人。
“賣滷味嘍，又香又辣的滷味，好吃還不貴。”
周氏吆喝著，顧蓁剛想提起肺活量跟著吼一嗓子，聽到最後的字眼頓時啞火了。
她摸著心口，前世作為正義化身的她，實在無法昧著良心喊話。
“我果然不是經商的料啊！”顧蓁低聲呢喃著，只好跟在周氏身後打打下手。
隨著周氏的吆喝，很快就有婦人湊了過來。
“你這雞爪，吃了能美容養顏？真的假的啊？”這婦人不太信，但嗅到香味後還是不自覺地靠近了些許。
周氏將顧蓁推了推，這個說法還是顧蓁提出的，讓顧蓁來解釋更合適些。
顧蓁連忙用刀具切開雞爪，指著裡頭的軟肉道：“大娘，您看這雞爪裡的肉，其實跟咱們臉皮底下的肉是一樣的，又軟又彈，叫做膠原蛋白。我瞧著您的臉蛋也算是保養得不錯的，就是有些幹扁，若是多吃些膠原蛋白，就能把您的圓臉顧起來，到時候就更好看了。”
這婦人聽了，不自覺地摸了摸臉蛋，覺得最近臉蛋還真有些凹陷下去了。
“那什麼蛋白是啥東西，怎麼以前都沒聽說過？”婦人又追問起來。
“簡單點說，這膠原蛋白就是面板的本質，就好像肥肉的本質是油脂。除了我家這雞爪滷味，豬腳皮也是富含膠原蛋白的，您也可以多吃些，能讓你的面板煥發新的容顏。”顧蓁儘量將解釋說得通俗易懂，省略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婦人好像真得聽懂了，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胡屠夫家的婆娘臉蛋那麼好，原來是豬蹄皮吃多了。”
“嗯，不過豬蹄皮吃多了容易長胖，而且還容易膩，我家的雞爪，不但不會發胖，口感味道也更勝一層。不信你嘗一塊試試，這些是免費供客人品嚐的試吃品。”
顧蓁自誇了一遍，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些信心的。
這婦人聽說還能免費試吃，連忙湊上來領了一塊，小心翼翼地嚐了。
周遭此時亦有不少行人路過，聽了這些話，紛紛湊過來圍觀。
錢氏在人群裡探頭探腦的，看到人數不少，這才上前一步。
“給我來一塊，我也嚐嚐這滷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