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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個落日,告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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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上車。”見木禾沒動靜,男人又重複說了一遍,音調提高了幾分,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這異樣的呵斥聲,讓木禾開始認認真真地去看清男人的長相。

這個陌生的男人,輪廓分明,五官長得幾乎完美,濃眉稍稍向上揚起,眉宇間散發出讓人難以親近的威懾,眼睛過分深邃,一對冰眸子看不出任何情感,面板白皙的有些過分,卻不顯一絲柔美,冷雋幽冷的疏離讓這份蒼白多了些英氣,真是生得一副有距離感的好皮囊。

“你,哪位?”就算外貌過分出眾,大晚上對著一個穿睡衣的女生莫名的火氣,讓木禾有些不爽,冷聲地問道。

“呵,不認識了?”男人目光暗淡了些,情緒不明的回答道,手裡把玩著火機,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瞬間凝結成了冰。

木禾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在為數不多的熟識的人中搜尋了一下,這樣驚人的一張臉,應該很難忘記吧。

“莫邶一?”木禾的思緒和嘴達成了一致,想到他的時候,名字就從嘴裡蹦了出來。

認真地說,莫邶一才是木禾第一個喜歡的人,但不是初戀,連戀這個步驟都沒完成,怎麼算得上初戀?充其不過是暗戀。

莫邶一和木禾算得上是同一類人,有著天生致命的吸引力。

第一次相識,是在初中,年幼的木禾因為媽媽約會新男友,在生日那天被趕出了家門。

好像也是一個微冷的夜晚,木禾一個人坐在公園的臺階上,因為剛下過雨不久,臺階溼得有些厲害,木禾直接坐了上去,衣著單薄,在微風裡哆哆嗦嗦,手裡拿著一盒存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香菸,一根一根地抽著。因為年齡太過小,木禾找不到排解苦悶的方式,看到媽媽生氣的時候,總是這樣一根一根地抽著,木禾有樣學樣,以為自已也可以在香菸中尋找到結束煩惱的方法。

“咳,咳,咳......”不用想也知道木禾被煙味嗆得厲害,大概抽了半包煙的樣子,身後傳來了一個好聽又刺耳的聲音。

“真蠢,你這是在抽菸,還是在浪費煙?”說完,順手把木禾的煙從手裡奪了過去,然後點了一支菸,自已慢悠悠地抽著。

“你這煙都不過肺,抽個什麼勁兒,你這個小不點在這偷學大人抽什麼煙?”男孩邊抽菸,邊脫下校服外套搭在了還在發抖的木禾身上,看校服原來和木禾一個學校的。男孩也在溼漉漉的臺階上坐了下來,在木禾身旁,默默地抽著煙,沒再和木禾多說一句話。

木禾偷偷的瞄著男孩,看樣子也比自已大不了多少,月光下的男孩可真好看啊,木禾記得。

兩人靜靜地坐了好長一段時間,男孩看了看手錶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我沒地方去,能去你家嗎?”男孩微皺著眉頭,盯著木禾看了幾秒,沒有多問,“走吧,我家沒人。”

那是個特別的夜晚,也是一次特別的生日,算不上照進木禾生命中的光,但在那樣的夜晚足夠溫暖。木禾去了男孩的臥室睡覺,男孩去了他父母的房間,記憶中男孩家的房子很大很大,但安靜的有些嚇人,男孩怕女孩害怕,還幫她開了小夜燈。

那個晚上,木禾睡得很好,被子很溫暖,還有很好聞的奶香味,夢裡爸爸媽媽外婆開心的陪木禾過生日,還有那個小男孩,對著木禾笑著,笑起來很好看。

第二天,木禾回了家,媽媽剛睡醒,屋子裡有陌生人的氣息,看到木禾平靜地問著,昨晚去哪了?木禾說,在同學家。媽媽哦了一聲,進屋了。以木禾孤僻的個性,哪有可以過夜的同學家。

之後在學校,木禾好像常常見到那個男孩,跟別人打聽到他叫莫邶一,比木禾大一個年級,在學校每次和木禾遇到的時候,男孩一臉的疏離,像是從來不認識自已一樣。

即便是疏離,對於木禾來說,莫邶一這個名字開始變得特別。

莫邶一是學校裡遠近聞名的校草,某集團的富三代,聽說從小在家裡由私人老師教學,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年前轉到了木禾所在的青源初中,上學放學都有賓利接送,唯一能靠近他的也只有接送他的保鏢了。不過因為莫邶一喜歡踢足球,球場上還是經常能看見他的身影。

經歷那晚奇奇怪怪的相遇後,莫邶一在木禾深淵一樣的內心泛起了漣漪,偶爾在足球場上迷妹的隊伍裡,也會看到木禾的身影。

到了莫邶一生日那天,木禾還是沒忍住去買了張卡片,用稚嫩的筆跡寫下了簡單的一行字:莫邶一,生日快樂,木禾。莫邶一什麼都有了,不缺什麼禮物,當然除了卡片,木禾也什麼都給不起。

落日下的校園格外動人,粉色的雲層層層疊加,形成了誘人的漸變色,像極了少女懵懂初動的內心暈染開的一抹粉紅,什麼都不怕的木禾在教室樓底等待莫邶一的時候,卻湧起了一些忐忑。他出現了,耀眼的有些刺眼,出現在了落日的餘暉中。

“給你。”木禾鼓足勇氣攔下了莫邶一,莫邶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接過了木禾的卡片,沒有開啟,隨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走了。

天空的夕陽好像褪色了許多,木禾的內心升起一股寒意,她有預料這個結果,因為聽說莫邶一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禮物,無一例外的會扔掉,不過真到自已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木禾以為自已對他來說會有點特別,至少是可以收下一張卡片的關係。

可是,沒有,就像從來沒人像一束光照進木禾內心一樣,眼前這個人連她的內心,看都不願看一眼。

那天的落日格外美麗,也格外的諷刺。木禾沒有撿回那張被扔掉的卡片,扭頭走了,是他倆之間的最後的告別吧,木禾想。

之後很長時間沒見著莫邶一,有次因為要上體育課,木禾靠在足球場邊的欄杆邊上休息了一會,突地一個足球朝木禾砸過來,毫不誇張地說,足球再偏離2毫米,絕對精準的踢在了木禾的臉上。木禾沒有慌張,有些厭惡地朝足球踢過來的方向看過去,莫邶一?木禾遠遠地看向他,兩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對視了幾秒,木禾轉身走了,這是要多討厭我,才會故意用足球來踢我。

後來,莫邶一這個名字從木禾的心中一點點劃去,那段時間野川也進入了木禾的生命裡,最後一次聽說莫邶一,是他家好像出了什麼變故,他隨家人去了美國。

然後,10多年後的今天,這貨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木禾家住的小區?臉上還依舊掛著和小時候一樣讓人心煩又欠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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