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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常聽完,心裡充滿了無能的憤怒。
司馬薇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只要內閣認為自己是有錯的一方,哪怕王家確實通敵叛國,但仍舊可以用其它的名目將自己治罪。
比如,逼死人命。又比如,濫殺無辜。
畢竟王家也不是每個人都該死,沒有審判怎麼可以亂殺呢?
即便皇帝完全偏袒自己,內閣也可以封駁皇帝的聖旨。
難怪傅修仁要自己帶兵回去,跟這幫文臣真沒什麼道理可講,直接抄刀子架他脖子上就完事了。
正是趙常團團轉沒有辦法的時候,司馬薇突然給了個主意。
“公子不如密奏一本,就抄一份現成的,就算內閣下絆子,皇上也能提前知道實情。”
趙常思來想去,也只好這麼辦。
司馬薇又提醒:“公子已奪下湖州,宜與匈人長期對峙,如此內閣上下才不敢把事情做絕。”
長期對峙?
趙常搖頭:“這恐怕難了,趙歡你那事兒不是辦了嗎?”
“是啊,我從陸安買了六艘漕船,用漁網塞滿大石頭沉下去的,堵得可嚴實了。”
這幾天趙歡帶著八百騎兵在匈人後方橫衝直撞,將滁河堵了個嚴嚴實實,除非人工打撈或者到汛期洪水衝爛漁網,否則想疏通河道就是做夢。
在這種情況下,供應三十萬人員和馬匹的糧食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趙常盯著地圖,仔細檢視每一條水系。
淮河地區水網稻田眾多,很多湖泊水系本身是互通的,就算不通也可以透過短途陸地運輸的方式跨越河流運糧。
很快趙常的眼光落在一條叫“派河”的水系上。
“派河,從壽春城入淮河,途徑瓦埠湖,然後南下併入滁河干道。這條河能不能運糧?”
趙歡略微思考:“倒是可以,不過水深遠遠不如滁河,即便能通航也不過小舟而已,是不可能供應三十萬人糧草的。”
“這就對了!”趙常嘿嘿一笑,“我們沿著派河,直取壽春城!”
司馬薇也是一驚,知道趙常比較傻愣,沒想到竟如此大膽。
壽春城乃是四朝古都,南北水陸交通的要衝,唯一能夠溝通南北水系的樞紐之地。
城牆從春秋時代就建起來了,經過歷朝歷代的修繕,南北長超過4裡,東西寬達5裡。
與這種古都相比,湖州府總長不過6裡的城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座城的地理環境也特別險要,東面是瓦埠湖,根本沒法排兵佈陣,北面靠著派河,也沒法布兵。西面十五里就是東北走向的淮河,將戰場侷限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南面雖然開闊,卻早已開闢為稻田,引水渠將戰場分割為方圓幾百米寬的地塊。
實際上,要攻擊壽春城,首先要想辦法填出一塊平地。然後才能把她圍起來!
這種城市就不是一夜城能夠圍起來的了,因為密密麻麻的引水渠明顯不可能一夜之間填起來。
不過好的一面是,梁軍可以沿著派河行軍,這樣匈人騎兵就沒有辦法側擊了。
而且失去湖州府這個關鍵節點之後,滁州等江北縣府很難駐紮重兵集團防守,如果分散駐防將被各個殲滅。
所以行軍的過程會是相對安全的。
趙歡也不由點頭肯定這個大膽到瘋狂的計劃。
只要梁軍到達壽春城下,能夠築起大營,戰場節奏就回到了梁軍最擅長的“結硬寨打呆仗”局面。
匈人既無法在狹小的空間裡迴避騎兵正面硬剛的不足,也無法在水網稻田地形上發揮騎兵機動性優勢。
趙歡興奮地指著沙盤:“也就是說,我們只要等著匈人軍糧耗盡撤退,就可以趁機北上直取壽春城。”
趙常點頭:“說不定可以行進間佔領壽春,一舉開啟面向中原的通道。”
“而匈人如果要再次奪回,就必須同我們的重步兵集團在狹小範圍內決戰,打不死你儘管來找我!”
“這麼一來,戰與不戰,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了。”
司馬薇欣然點頭:“公子善戰,果然不假。”
“可是……”趙歡滿臉的愁容,“外面還有三十萬匈人大軍,我們這麼大搖大擺沿派河過去,人家也不是瞎子呀?”
“說得好!”趙常嘿嘿一笑,“現在快天亮了,今天晚上,哦不,明天早上子時!敢不敢幹他一票?”
趙歡腦子嘣的一下:“常哥你是說劫營?可是我們沒有馬呀。”
“這不繳獲了一大批嗎?”
趙常指著沙盤上的匈人營地:“你也不用達成什麼戰果,只需要放點火,製造點聲響就行了。”
“常哥,這有什麼用嘛。”
“我說有用就有用。想不想繼承渭陽郡王的爵位?”
“想。”
“收復湖州的戰功還不夠,攻下壽春才是不世之功。”趙常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戰爭確實改變了他,不過顯然改變的還不夠,至少膽氣不夠,“你不去算了,我讓朱悌去,他還想著繼承濟國公呢。”
“別!常哥!朱悌這個人勇武有餘智謀不足,這種事還是交給我最妥當!”
“去吧。”
趙常揮揮手,趙歡吹著口哨便跑了,未來名將的影子隱隱線上。
司馬薇見他走遠,羽扇綸巾倚坐紅木椅背上,一身銀色緞袍,簡約素雅,眸子不住地上下打量起趙常來。
趙常被她看得內心發毛:“怎麼了?這麼看我。”
“我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司馬薇朱唇輕啟,緩緩說著,似乎害怕說錯一個字就要失去什麼。“如果王太師不死,你肯不肯殺了他。”
趙常被問到關鍵處,搖頭回道:“如果是我本意,不會。但你既然這麼篤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會做的。”
“你就這麼信我?”
“我又不懂,當然信你。話說回來,你真的想好了嗎?仗總有一天會打完的,那時候我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我的腦子永遠跟不上你。就像現在的我永遠寫不出夫人那麼美的詩一樣。”
司馬薇微微一笑:“我不是那種人。我不需要一個合適的人,我只想有一個能讓我回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