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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貓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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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霞光漫天,

落日的餘暉透過雲層的間隙照映在一望無際的麥浪稻田中,為廣袤的原野鋪上了一層金光。

一身布衣打扮的少女興沖沖的站在坡上眺望遠方,指著鑼鼓聲的地方喊到:“師兄,有人家!”

見無人回應,她側身回望,鋮子箋身背劍匣,一身配飾叮叮噹噹,懶散的癱坐在田埂上。

“師……兄……”月娪拉長聲線,叉著腰不耐煩道“早知你這麼磨磨唧唧,我就不讓你和我下山了。”

話未落音,一粒石子冷不丁的直衝她後腦勺,月娪歪頭一躲。

“你這丫頭,還嫌棄我?性子那麼急,我不陪你,都城的門你都走不到”鋮子箋站起來,眯著眼隨著她的視線看了去。

是在娶親,迎親的隊伍烏泱泱的正進村子裡。

前面鑼鼓喧天,男子親自揹著新娘,身旁湧動的人群比肩接踵,田埂上黃口小兒哼哼著兒歌,個個皆伸頭探腦去瞧新娘子,好不熱鬧!

那夫妻大紅的婚服和著夕陽一起,醉了半邊天。

月娪初次下山,還未曾見過人間婚喪嫁娶,不由駐足相望。

“你若想看,不如今晚宿在這裡吧,離都城不遠,明日再趕路。”鋮子箋擦了擦額間的汗珠。

“可是……”月娪咬著唇似在糾結,鋮子箋不由她分說,拉著她向村莊走去“不歸鳥不是報了嘛, 他沒事,安然無恙的在仰韶,這不還未到元日,晚去一兩天又打不緊。這一劇路下來,我可累壞了……”

兩人臨進村方才整理下穿戴,斂去容貌,只化作普通村民,快步跟在迎親眾人身後進了村子。

鋮子箋熟稔的上前去拜訪新郎,送上方才準備好的紅線符:“這是我與師妹親手所制的紅線符,送給兩位做新婚賀禮,將此符貼在床頭或生肖屬相的方位,便可保二位婚姻美滿,一路順遂。”

月娪恭敬的遞上去,欣喜的觀察著周圍。

新郎上前謝著接過,阿婆笑得合不攏嘴互相推諉了幾句,方才知兩人是遊歷四方的方士。

月娪是個耐不住的性格,看著侃侃而談的師兄悄悄一扭頭,拋下師兄轉身隨著鬧洞房的眾人一窩蜂的擠進昏暗的新房內。

紅燭照映下是簡單的傢俱,卻意趣十足。

新娘頭上紅花點綴,臉遮紅方巾,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喜氣洋洋的端坐在繡花的綢緞被面上,身旁鋪著滿滿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屋子裡一團喜氣。

月娪悄悄的伸手摸了摸光滑的鍛料,繡花的枕頭,手一頓,將枕邊的一粒紅棗塞進嘴裡。

有一婆子不知何時湊到她耳邊:這棗自古便寓“早生貴子”之意,瞧著姑娘尚未出嫁,這可吃不得……

月娪尬笑,見眾人圍了上來,爭著搶著喊新郎掀蓋頭。

新郎阿貴看了眼默默出去的月娪,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察覺到月娪的目光,又瞬間轉瞬即逝,笑著去掀新娘子的蓋頭。

屋內一團喜氣,屋外頭的宴席也未曾冷落。

四里八鄉哪裡見過這般年輕的方士,見其打扮,多半也是不入流的,混口飯吃的。只是老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方才入座不一會兒,已有好幾番人藉著宴席來占卜問卦,好不熱鬧。

正想著入座時,月娪遠遠的瞟見一個穿粗布衣服的婦女站在不遠處樹下,只露出半個身子,遲疑不決,惶恐不安地望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

月娪遲疑片刻,還是上前問道“你有何事?”

那婦女垂著頭,疑惑不已的開口問道“你這女子年紀這般小,也是道士?”

月娪立刻便知是有事求自己,怕是鬼怪之事。本無意顯露什麼,又想到方才那般輕視自己,她一手捏訣,嘴裡唸叨著什麼,無數小花在她手心綻放。

“這下信了嗎?”她抬眸,見那婦女面露驚訝之色,手中花隨風而逝。

那婦女警惕的瞧了瞧周圍,只是一味的請她去自己的住處,其他一字都未多說。

月娪抿著唇,還是決定前去察看個究竟。

這時正是月初,幸好有昏黃的月光,門戶還能依稀辨認出來。

她跟隨那婦人摸索著過了幾重院落,一路上長長的莎草掩沒了路徑,艾蒿如麻一樣多,越往前走越荒涼。

進了門,只見斷壁 殘垣,零落不堪,臺階上細草茸茸,怎麼也不像是個久居的地方。

那婦人看出她的顧慮,回頭解釋道“這附近本房屋相連成片的,只是接連出現了些怪事,現下搬走不少,所以荒廢了, 時間一長,裡面便漸漸長滿了蓬蒿。”

她停住步伐,不安的回頭看去,直覺讓她感覺到附近有邪氣橫行,不願再向前一步:“娘子有事不妨直說。”

那婦人正要說什麼,只聽到屋內一聲巨響和悶哼聲。她踉蹌地慌忙衝了進去,月娪遲疑了下,緊握起短刃也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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