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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感覺，自已——沒來由的厭煩。
念頭剎那間閃過，麻煩接連不斷，所有人無法置身事外的感覺，既可怖，又有些無助。
有電話打來，明靜安跟對方解釋，不要把今日爆炸新聞的具體人物拋至直播頻道里，哪怕把所有圍觀群眾拍到的清晰傷者的照片，一個個全部買斷。
“詢問他們的報價吧，拍到季恩和陳警官影片的那些人。”
“無論如何，不要透露出公司的任何資訊，電視臺那邊去跟進一下報道內容。”
他的語氣很是凜冽，冷靜的眼神，跟剛剛注視著病床上季恩的樣子完全不同。
聽著明靜安的表述，一如既往的清晰，沉穩不迫，林清好剛剛的厭煩之感，不知怎的消解了一半。
也許明靜安真的可以把事情解決掉，處理的很好。
他把事情安排的很有條理，既然電話裡面已經確認了是蓄意謀害，這件事在楓城引起的波瀾只會只增不減
背後到底是誰·····
林清好很想去問這個問題，但自已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再談，因為她發現，明季恩一隻手接著電話，另一隻手的大拇指一側已經流出血跡。
——這個毛病他竟然一直沒改。
高中那時候，林清好記得很清楚，因為被成思雅她們欺負，自已一直不想告訴他，直到明靜安發現，兩人沉默著一起回家。
太陽落山後，天色會暗的很快，但那天卻不知怎的，也許隔著這樣久的年歲再想起那時，多少帶了些記憶的濾鏡，林清好總覺得那天回去的天色，還是亮亮的。
口角爭執幾句，林清好注意到推著車子一直走在前面的明靜安，拇指一側已經流血。
“咋回事啊？”
一邊著急，林清好一邊從書包裡翻找著創口貼。
明靜安又懊又惱，全然沒注意指縫邊緣已經被自已摳的破皮流血。
他甩甩手，有些滿不在乎的樣子。
一頓翻找，林清好掏出最後一塊皺皺巴巴的創可貼，粘在他拇指上。
後來林清好注意到，一旦明靜安面對較為緊張和複雜的情況，即使表面風平浪靜，可還是會偷偷的摳手指，那塊的面板，林清好不用猜都知道已經長出厚厚的繭子。
這也許是小時候兩人之間的秘密。
啊，那時候已經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林清好彎了彎嘴角，那時候一切都很簡單，即使身邊有著惡意，可也有人在護著自已。
這麼多年過去，林清好在國外隨身帶的包包裡總備用放著一例創口貼，雖然很少會用到，但一旦出現小意外，別人在驚訝中看她從包包裡像變魔術一般的拿出那例皺皺貼紙，貼在某人的傷口上，林清好還是覺得有些小小的慰藉。
他已經結束通話電話，林清好起身去不遠的護士站去問創可貼。
過去再走回來，是短短的距離，坐定後林清好仍覺得腳踝處一陣刺痛，不自覺俯身去撫摸不適之處來源。
明靜安看著她輕輕揉著腳踝的樣子，很想開口去問，話到嘴邊，還是選擇了沉默。
見她抵在自已手心裡的創可貼，明靜安一時失神。
——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把它貼在自已拇指上的。
這麼多年，傷口已經變老，無非是刺激一次，再癒合一次，每次結痂的過程，都有意無意的提醒著明靜安去觀察癒合狀況。
兩人並排坐在醫院走廊裡，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
上次這樣獨處的機會，兩人都已經記不清。
明靜安為弟弟安排了最好的專護病房，四處空蕩寂靜，抬頭可見的鐘表擺動，讓林清好看的有些入迷。
“你還要在這裡照顧筱渝多久？”
明靜安看了看手錶，意識到她已經在醫院待了不短的時間，而她自已本身還是個行動不便的患者。
“唔……”
“不會太久了，今天剛好有些時間就過來一趟，筱渝男朋友也從外地趕過來呢，我先替筱渝父母盯著情況。”
“畢竟眼下也不能說是很安全。”
林清好滑動了下手機螢幕，付艾森還沒有回覆過來，最近一條資訊，還是他講自已買了最近一班航班回這裡。
“不管怎樣。”
林清好看著時針轉動，開口。
她的語氣竟出乎意料的沉穩，即使明季恩此時此刻就在一牆之隔對面的病床，不知為何，明靜安總覺得在她身上，看不到對於季恩真正的佑護。
——當然，明靜安希望是自已的錯覺。
“嗯？”
他應著。
“不管怎樣，我的意思是·····”
“絕對不能再出現像今天這樣的事故了，我說你們·····”
林清好還是加上了後半句。
明靜安沒有回答，此時自已的身份並不適合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
“最近一段時間，還是要麻煩你照顧一下季恩。”
明靜安手指交叉握著，臂肘抵住膝蓋，天氣不好，他的發已經垂落在眉前，看起來沒那麼有精神。
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過林清好這才敢看上去，一些瑣碎的念頭，讓她意外的有著望向他的勇氣。
——即使這種念頭很怪。
至少自已所愛另有他人。
林清好這樣安慰自已。
“我知道的。”
明靜安對於曾經關係的把握，即使之前有衝動和困惑，此刻，還有今後也不會多越線一步。
自已瞭解林清好，當然感知到了她與季恩之間的關係變化。
“你那邊·····”
明靜安本想問，前陣子尼斯暴亂事件解決如何，卻又覺得有些話還不如不提。
如果不提，也許林清好要離開的日期，還會推遲不定。
——當然是為了自已的弟弟季恩，明靜安這樣想。
“你那邊身體還行吧？”
話轉偏鋒。
“喔·····”
林清好本以為會聽到些不一樣的問題，明靜安話音剛落，林清好搖墜的心又霎時落了下來。
“目前來看控制的還算不錯。”
其實自從明靜安知道自已的病情後，這樣的回答林清好記不清解釋了多少次，奇怪的是，自已從來嫌麻煩。
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解，一遍一遍。
彷佛這樣的對話，瓦解冰消著兩人之間的誤會和隱瞞，即使這麼多年過後，也讓這份坦白，讓兩人之間更加貼已。
——朋友之間的貼已。
“嗯，季恩還不知道吧？”
明靜安閉著眼睛按了按太陽穴，隱隱約約有些頭痛的意思，也許是今日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