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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電話吵醒時，林清好睜開惺忪的眼睛，腦袋昏昏沉沉，伴隨著一陣渾沌的鼻塞，便知道這次生病並不容易痊癒。
明靜安在門口停車後，林清好微微道謝後，便解開安全扣離開。
兩人之間說了很多，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喂。”
林清好語氣很是虛弱，揉著眼睛，余光中看到窗簾後的天色已是傍晚黃昏。
“你沒事吧？”
剛接通電話，明季恩便聽出林清好語氣不對，聲音如此沙啞，有氣無力。
“嗯？季恩。”
“是我。”
林清好聽出了明季恩的聲線，但仍對這一通電話來詢很是詫異。
“你……”
“我馬上到你家樓下。”
沒等林清好說完，那頭明季恩已經起身了。
這晚照例開啟了電視機國際頻道，明季恩手中玻璃杯中是剛剛榨好的水果汁。今晚本打算在家做晚餐，還在思量需要用哪些食材做粥時，耳朵瞥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女聲。
“法國……當地時間14日深夜，尼斯市法國國慶日慶祝活動遭襲……”
聽到這，明季恩以為自己聽錯，關掉冰箱門走進客廳。
看著國際記者的一線轉播影片和傷員救助的鏡頭，明季恩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林清好提起“要回法國”的事情。
這才撥通這次電話，卻不曾料想林清好的聲音卻是如此虛弱。
不等林清好拒絕，明季恩已經推門而出。
而林清好不得不起身，摸索著茶几櫃子裡自己從法國帶回來的藥品，數清了手裡的膠囊數量，拿起眼前半杯水吞嚥下去。
時間久了，吞藥片的動作林清好已經很是熟練。
“叮咚！”
門鈴聲猝不及防響起，倒叫林清好心裡一跳。
林清好起身去開門，總覺得渾身的骨頭很是痠痛。
“你來了。”
旋轉開把手，林清哈看到了風塵僕僕的明季恩，這次看過去，他眉目清爽，鼻樑高挺，看樣子隨意穿了件大衣和高領毛衣便匆匆出門。
手裡還提了一堆袋子，林清好不明所以。
“怎麼回事啊？”
明季恩明顯忍耐著心底裡的急切，換好鞋子便把手中的食材放進廚房。
這是明季恩第一次來林清好家，卻顯得不那麼“禮貌”。
“受涼吧。”林清好語氣悶悶的，手背貼到自己額頭，試圖測量出身體溫度。
明季恩把大衣脫下，搭在沙發上，看著林清好閉著眼睛自量體溫的樣子，有些無可奈何。
“過來。”明季恩招了招手，林清好不知為什麼自己竟乖乖走上前去。
“喏。”明季恩從環保袋裡拿出體溫計，遞給林清好。
“現在量一下。”
林清好默不作聲的接過，癱坐在了沙發上。
“……”
見林清好有氣無力的樣子，明季恩看了眼手錶，決定不再提尼斯暴亂的事情。
於是開始拿出自己來之前在商場買來的材料，準備動手做晚餐。
“沒想到你抵抗力還蠻差的……”一邊洗菜，明季恩一邊嘟囔著。
林清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藥勁上來，意識愈發的混沌，往絨毯裡縮了又縮，沉沉睡去。
不知為何，竟然做了一場夢。
夢裡一切都在自己人生的正軌上，模糊的一場大霧散去，林清好終於看到了很久沒有見到的父母。
他們都健康安在，夢裡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分離，沒有互相的責備和隔閡。
還是像以前一樣，母親會給自己指導家庭作業，諄諄語氣很是耐心，可林清好努力想看清筆下的數學題目，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而抬起頭，一陣熟悉的味道飄來，那一定是父親做了一桌拿手好菜。
三個人重新坐在一起，氣氛愉快，林清好夾起盤中的菜，卻吃不出味道。
正想跟父母開口說話時，母親卻先開口：“清好，當初不同意你和靜安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理解為什麼。”
這是林清好很多年都沒有聽到過的熟悉的聲音了，夾菜的手已經微微顫動著，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母親真的肺腑之言。
父親接話：“風言風語，生怕你承受不住那些，他們家庭太複雜，你曉得的。”
林清好剛想開口解釋，說些什麼，可一抬頭，他們的臉卻越來越模糊，直到彷彿又出現了一場大霧，讓一切散盡。
直到一個人重新站在一片森林裡，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出口。
“爸？媽？”
林清好大聲的呼喊著，卻只聽到森林裡自己帶著哭腔的迴音，眼前四處，都別無去處。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樣跟你們頂撞……”
林清好止不住的啜泣，許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無聲，此刻終於得到了釋放。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帶我一起走……”
這才是林清好真正想說的，一個人太累，太累。
“清好？”
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尋呼，林清好轉過身子，在茫然的森林裡，卻什麼都看不到。
“清好，醒醒……”
直到這一次，林清好終於醒過來，才注意到自己的枕頭已經被淚水打溼，紋路已經印在了側臉上。
“做噩夢了？”明季恩蹲下身子，拿出體溫計，仔細看了看，直到確認並不再發燒。
手裡的紙巾輕輕擦拭林清好眼角殘留的淚水，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貼近。
她的眼睛再次浮上一層朦朧的水霧，樣子委屈，楚楚可憐。
明季恩薄唇輕啟，吐出的熱氣很是溫熱，看著他關切的眼神，林清好突然覺得，他跟明靜安一點都不一樣。
“抱我……”
林清好聲線顫抖著，哭花的眼睛有些微微發腫。
明季恩心裡一動，沒有絲毫的猶豫，圈攬過林清好的肩膀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
他順勢坐在林清好一側，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似乎有著輕哄嬰兒的溫柔。
她過於瘦弱，明季恩心裡一陣心疼，下巴抵在她的脖頸處，林清好依偎在明季恩懷中，不知過了多久，想側過身子，扭頭時，柔唇不經意蹭到明季恩的喉結。
明季恩一陣躁動，只覺得喉嚨乾燥，喉結止不住的上下滑動著。
“抱歉……”林清好剛想抬頭道歉，明季恩卻剛好低頭。
兩人的唇觸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