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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明靜安問自己，林清好想起之前的紛爭，此時並不是那麼願意回答他。
兩人站在十字路口街邊，車流穿梭，鳴笛聲紛擾。
“之前的事，我先替鄒菁道歉。”
見林清好躲閃猶疑的目光，明靜安再次開口。
“沒緊要。”
半晌，林清好才吐出這三個字，仍看向遠處的車流，鼻子和嘴巴都藏進高領毛衣。
冷風刺激著她的眸子，酸的想流淚。
天氣一冷，林清好便容易季節性鼻炎，自己跑去法國這幾年，原因之一也在於自己比較適應的過來那邊的氣候。
見林清好鼻頭和下眼瞼都冷的微紅，明靜安欲言又止。
此時好像說什麼都有些不合時宜。
“明總再見！”
身後經過一輛車子，有人從窗戶探出頭，跟明靜安熱情的打著招呼。
見有明靜安熟人出現，林清好又往一側躲了躲。
聽到招呼聲，明靜安朝著車子擺了擺手。
見車子駛向遠處，林清好才明白了明靜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來客戶應酬。
“你不回家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林清好終於開口講話，語氣很是冷淡，明靜安嘴角彎了彎，又抑制下去。
這裡好像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地方，很紛雜，很吵鬧，人們無暇顧及旁人的離開，正如林清好與明靜安一樣，如若沒有關係的牽扯，也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便是。
“也沒什麼，現在也準備走了。”
明靜安看了看腕錶，見林清好態度依然冷淡，便準備去停車場開車。
“這裡不好打車的。”
見林清好不為所動，明靜安還是開口提醒著。
“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做什麼。”
林清好一時間情緒不受控制，自己都不清楚這無名之火何處而來。
聽到反駁，明靜安沒有吱聲。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還是這樣解釋著，生怕她的情緒再次跌宕。
“那你是什麼意思。”
“還要被鄒菁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嗎？關係還要被攪得天翻地覆嗎？”
林清好忍住委屈和不甘，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心裡一時間，覺得空空如也，自己只剩下一副軀殼。
“清好，事情發展到現在我是沒有想到的……”
“我也沒想到。”
“別說了，越說這事越複雜。”
林清好突然間不願意再談論這些，不管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她說的沒錯，明靜安知道。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我可以永遠離開，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明靜安語氣緩慢，卻看得出下了很大的決心。
“是的，像之前的你一樣，直接離開我，離開我的生活。”
他說完，空氣靜默了很久很久，這句話明靜安思慮了六年，現在終於能跟林清好去談這件事，自己竟出乎意料的冷靜。
明靜安的眼睛裡有絕望掠過，卻仍看著林清好，像是想透過這樣看透她心裡所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之前到底在躲避什麼。
此時此刻，明靜安在過往的愛裡，終於可以坦坦蕩蕩。
林清好聽到後，只是轉過身，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裡有無法訴述的痛楚。
那明明是自己深愛過的人，聽他說出這句，林清好心裡的傷疤再次被揭開，過往的一切再次重現。
明靜安看著眼眶泛紅的林清好，即使自己說出了想說的這句話，內心仍然在受罰，如同這六年來一樣。
自己在國內派人去了解林清好的一切，卻沒有下落，對她離開的真相實際上一無所知。
林清好離開的這些年，明靜安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找尋，知道她去法國讀書，知道她畢業後去到一家公司，而最重要的節點，在葬禮上見過她之後的三年裡面，都是毫無蹤跡。
“你什麼都不清楚，明靜安。”
林清好這句話脫口而出，自己的眼淚卻沒有止住。
“那你覺得我清楚什麼，你來，你走，從來都是順著你的心意。”
“我等了你六年。”明靜安聲線有些微微顫抖。
“現在說這些真的沒什麼意思，你也這樣覺得對吧？”
自從林清好從法國回來，這是明靜安第一次對她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可現在明明就是說什麼，都已經遲的時間點。
林清好聽到明靜安如此袒露，自己仍沒有解釋半分，而是直接離開，留給明靜安的，還是沉默的身影。
看著她的背影，這次明靜安並沒有追上前。
自己看過太多次林清好的背影了，讀書時常常在她身後，聽她說所有的快樂委屈，看她蹦蹦跳跳離開學校的樣子。
此時再看過去，只覺得遺憾。
明靜安回過神，街角已經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林清好父母車禍離世後，那時明靜安還是在大學的最後一年，本想拿到導師推薦信再次出國深造，緊要關頭卻聽筱渝講，林清好家裡出事了。
為了趕得及回去，錯過了與國外教授面試的機會，許多人為他感到可惜，可明靜安卻冥冥之中覺得，這也許都是命中註定。
“你確定不讀了嗎？”
明爸那晚這樣問明靜安，這一切本著尊重明靜安的意願來，見他決定放棄，便不再追問。
這樣按部就班回到了楓城，幫明家的企業再次發展起來，這是長子唯一能做的事。
說後悔，自己並不後悔。
“靜安，回來身上擔子這麼重，會不會有壓力？”
老太太一開始便這樣關心明靜安，而他只是搖搖頭，不做辯解。
“這個孩子懂事，但話都憋在心裡，這樣也不好，只顧著悶頭做事，幫你接管公司，自己的終身大事，隻字不提。”
老太太這樣跟明媽婉美唸叨。
“跟他提過呀，媽，他不聽的，說幾句就走。”
婉美很是無奈，對此毫無辦法。
“準備準備讓他相親的事吧。”老太太這樣開口，才把大局定了下來。
明靜安沒有理由再拖下去。
於是按部就班，明靜安也算完成了長子的任務，只是很多個夜深人靜裡，總是會夢到一個熟悉的影子，迴旋在自己世界裡。
醒來後便在陽臺吸菸，後來鄒菁不喜歡這樣，這才戒掉。
沒人知道明靜安這些年是怎麼度過的。
沒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