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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屢次被嚇哭的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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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淮北目瞪口呆地看著大帥哥在自己面前先是淚流滿面,然後落荒而逃!

說句人話就是:當時淮北姑娘左手拿著煎餅,右手拄著單拐,憑一張臉的實力把好人家男孩子嚇得哭著跑了。

林淮北望著那個男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血一陣翻騰。她想:不至於啊!前些日子樊貴願意為了娶我花三十萬呢。我問你一句你就嚇成這樣兒了?怪不得我QQ簽名那麼豪橫。我難道是個漸漸甦醒的母夜叉?不是!我要有這本事我怎麼就讓爸媽賣了?!

算了吧,反正人家又沒偷她東西,她也沒理由追著人家不放,退一萬步說她拄著拐也追不上他。林淮北算看出來了:怪事兒人人有,她的特別多!

那天,林淮北顫顫巍巍地回了家,坐在床上慢慢地吃她的煎餅。她已經有點兒掌握過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技能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她剛剛回魂兒,明顯處置不來。

譬如剛才一個自稱是房東的人給她打電話說:現在室友退租了,如果那間大屋子她不租的話,單元就得託中介整體轉租了。淮北不記得房東的模樣了,聽聲音是個精明厲害的本地大姐。於租房這事兒,淮北毫無概念,只好聽人擺佈。好在她的房租已經交到了春節,可以踏踏實實地再住幾個月。

淮北覺得這是上任淮北留給自己唯一的資產了,她都有點兒感恩以前的自己了。

隨即她老闆的電話也殺過來了,讓她明天無論如何來公司一趟。

林淮北吞吞吐吐地問老闆:“那您得先告訴我,咱公司坐落在哪兒來著?”

然後她就聽電話那邊兒“稀里嘩啦”一頓亂響,背景音兒是同事們的嚷嚷:“了不得了!老闆氣得從椅子上掉下來了!”

淮北當時都悲憫了:我真是老闆的劫數啊……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兒說不過去……可是她真不認識去公司的路……

還好老闆大發慈悲,明天肯開車接她。

林淮北就聽老闆在電話那邊兒滿腔悲苦地自怨自艾:“哎喲喂!我這就是僱了個祖宗!你說這年頭兒當個老闆容易嗎?”

淮北特別羞慚地掛了電話,她垂下腦袋繼續絞盡腦汁替先妣淮南更新。她也只能這麼報答老闆了。

那天淮北寫啊寫,寫啊寫,一直寫到了三更半夜。她揉著酸脹的脖子抬起頭來,透過薄薄的窗簾看窗外,街上閃爍的霓虹燈光透了進來,跟她床頭成串閃亮的小夜燈相映成趣。

淮北輕輕地拉開了窗簾好奇地看著外面:城市裡的光害比較嚴重,和在老家不一樣,這裡完全看不見星星,過滿則虧的下弦月泛著晦暗的光。也許是大城市空氣汙染的緣故,這裡的月亮不像老家的那麼白,透著淡淡的黃暈,有一點點病態的溫柔。

淮北好奇地把手掌貼在玻璃上,深秋夜涼,玻璃的觸感冷冷的。閃爍的霓虹燈讓她白皙的手指頭看起來流光溢彩,好像上帝給主角開了金手指一樣。

這個想法很有趣,淮北開心地笑了出來。

然而瞬間她就笑不出來了,她不是主角,她也沒有金手指……

次日,當林淮北被周楠爾拉到公司時,竟然沒人認出她來!大夥兒一度以為老闆終於脫單搞上物件了!還是李玉琪眼尖,她認出來她奶奶生前拄的那拐了!那麼這個沒見過的娟秀女子可能就是出了車禍的林淮北!

接著,“苦逼運營狗”小范認出了她媽送給淮北的褂子!

然後,“催稿判官張編輯”看出來這美女的褲子是他媳婦兒前兩天拿給他獻愛心的!

“芭比哪吒逼更新”小陳覺得美女腳上那雙鞋好像是她捐的!

最終!財務姐姐從淮北身上聞出了自己家燉肉的味道!

一錘定音!

那天圍著淮北團團亂轉並且發出有節奏尖叫的同事們,按法醫判斷無名屍體身份的路子,確認眼前這個長得不錯的女的,估計、大概、可能,是林淮北!

大夥兒把淮北按在她昔日的辦公桌前,看個稀罕物兒似地看著她。

張編輯覷乎眼兒端詳了淮北半天,發個感慨:“你別說,不提不顯,你要非說她是林淮北吧……仔細看看還真有點兒那個意思!”

陳編輯崇拜地看著張編輯:“哪兒像呢?您給細說說。我怎麼覺得一點兒都不一樣呢?”

張編輯圓潤的手指頭在淮北的腦門子上虛畫著圈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你看這腦門兒!你看這下巴!你不能著急,你得慢慢兒看懂嗎?是人三分像,同類差不多!這怎麼能一點兒都不一樣呢?”

然後……陳編輯就沒話說了……

杜編輯是個理智的人:“不是我說,咱說像不像管用嗎?這事兒不得聽人家本人的?”她回頭問淮北:“你自己說,你是林淮北不是?”

林淮北老實巴交地點頭:“我是。”

杜編輯特別得意:“我說什麼來著?這事兒得人家自己拿主意!”

代管前臺的李玉琪拿著員工照片對著淮北的腦袋看了半天,終於嘖嘖:“淮北姐!你這就算破相當整容了吧?你別說,你現在還真好看!你是在哪個醫院接受的搶救啊?我也想去讓他們搶救一回。”

對淮北現狀已經習以為常的周楠爾忍無可忍地分開眾人:“別看了!別看了!淮北是來上班兒的,不是來參展的!你們都沒事兒幹了是吧?我說咱公司不掙錢呢!去!把這看淮北的勁頭兒都拿出去盯著作者!數落他們!催他們更新!逼著他們得諾貝爾獎就是編輯的天職!你們也不反思一下兒,為什麼人家阿列克謝耶維奇能獲獎咱就沒成功?咱的苦難比俄國人少嗎?什麼?少?!那你們就應該主動把更多苦難加諸到作者身上啊!怎麼一點兒歷史責任感都沒有呢?哎呀!你們可愁死我了!說你們什麼好?”

眾人遂作鳥獸散。網線那邊兒的無辜作者們則開始瑟瑟發抖。

周楠爾這回把淮北叫來呢,是因為上午十點多有個影視公司過來看他們的IP選材。《兩生花》有戲,這個專案林淮北得跟。不在辦公室不顯,坐在窗明几淨的公司會議室裡,坐在那麼多衣著光鮮的同事們中間,淮北忽然開始侷促:她覺得自己的衣著特別不職業。就說現在流行混搭吧,可她混搭的太隨意了。林淮北偷偷紅了臉,她沒什麼正式的衣服了,手裡的錢也不怎麼夠,真是人窮萬事難!

潛在客戶來的時候,也對衣著隨意的淮北頗多矚目。不過一則是他們文字工作者很有一定數量不修邊幅;二則看著這個姑娘走路拄拐還堅持上班,社畜們頓時就同情了。這年頭兒誰容易?好在開起會來,穿得跟個花子似的林淮北還是言之有物的。

本來周楠爾還擔心淮北啥都想不起來了沒法跟上工作節奏,但是聽著淮北跟潛在客戶介紹《兩生花》侃侃而談,要大綱張嘴就來,介紹人物小傳也頭頭是道,可見她對自己跟的IP還是很瞭解的。

周老闆不由對淮北放了一多半兒的心:還行,忘性大點兒不怕,不傻就有的救。

一番懇談聊下來呢,潛在客戶對他們公司的幾個IP都挺感興趣,也算賓主盡歡。

臨走的時候客戶又提了幾點意見,希望編輯跟作者好好溝通一番。

潛在客戶這個話吧,周楠爾就笑呵呵地聽著,他不是特別往心裡去:你們又沒花錢,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倒是林淮北跟剛參加工作的小孩兒似的,特別拿客戶的話當話,她抱著筆記本兒一筆一劃兒地把客戶的所有要求都記了下來。可記著記著,淮北就停手了,她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這個筆記本兒是她進來開會之前隨手從自己辦公桌上抓起來用的。本子在她桌上角落,上面兒已經落了些灰。這應該是她的效率日誌之類的東西,前半拉已經寫得滿滿當當。淮北草草翻了一眼:大概都是隨手記錄的電話號碼、工作瑣事、細碎記賬,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當淮北親手在上面寫字時,她忽然發現了一件駭人的事兒:淮北的筆跡和淮北的筆跡是截然不同的!

她……她難道真像老闆說的,魂穿了麼……

淮北握筆的手指都痙攣了,她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坐在她身邊的立地太歲阮編輯發現了異樣,阮編輯關切地問:“淮北,你沒事兒吧?臉色不太好啊。”

淮北強打精神地搖搖頭:“還好……沒事兒……”她下意識地掩住了筆記本,不想同事看到那些渾似兩個人寫出來的字……

好容易送走了客人,淮北迷迷茫茫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心亂如麻!

就在這麼個當兒,財務部的林秀娥過來找她:“淮北,我老給你發現金也不像話啊。你再辦一張銀行卡吧。公司也好給你轉工資啊。”

淮北定了定神,她很苦惱地抬頭:“我身份證在老家讓我爸媽扣住了。沒有身份證沒辦法辦銀行卡吧?你也知道我家的事兒,我現在……不敢回去……”

林秀娥垂下頭小聲兒嘀咕:“你不是有兩張身份證嗎?以前我聽你說過,老家有一張,後來上大學重辦了一張?陰差陽錯兩張身份證是倆號,你還跟我們嘚瑟你能結兩回婚國家都看不出來。你用那張唄。”說著,她寬慰地拍了拍淮北的肩:“你家裡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唉……彆著急,事緩則圓。等兩年再回老家,也許就什麼都過去了呢。”

林淮北感激地看著財務姐姐,她眼圈兒都有些紅了。

林秀娥看著這個可憐巴巴的眼生姑娘,忍不住好言安慰:“那你好好找找身份證!爭取早點兒再辦張銀行卡。缺什麼跟我說,咱公司同事都是熱心人兒。”

目送著會計姐姐離開,淮北開始認真地檢查自己的辦公桌:和四大皆空的出租屋不一樣,她工位上似乎有更多前任淮北留下來的零碎兒。

淮北本能地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家裡太乾淨了,好像被誰刻意收拾過。

她一個個地開啟自己抽屜,裡面有薄荷糖、茶葉、袋裝咖啡,還有小包的衛生巾;和作者籤的合同、和出版社的合同、和印刷廠的協議;樣書……專業書……還有……一本臺歷……

淮北好奇地把檯曆拿出來,那是一本兒好看的明星周曆--五十六張帥哥照片每週都給你新驚喜。看著檯曆,淮北有點兒奇怪:這麼好看的檯曆為什麼放在最下層抽屜裡呢?

她隨手把檯曆擺在了辦公桌上,歪著頭看了看,挺好看的。

淮北笑了笑,這是她今天碰到的為數不多的好事兒之一了吧?

找了半天,林淮北也沒找到自己傳說中的那第二張“身份證”。不過這玩意兒一般是放在家裡的吧?她決定回家再好好翻一翻。

不知不覺就混到了下班的時候,老闆周楠爾下午陪著甲方出去就再沒回來。

看來淮北只能坐地鐵回家了。她也不敢想周楠爾會天天接送她上下班,他是她老闆,又不是她司機。她又不真是老闆的祖宗!就這麼著,林淮北先是查了查回家的線路,然後慢慢地拄起了拐。也有同事說要送她,被淮北紅著臉地拒絕了,她最近已經給大家添了太多的麻煩,她都不好意思了,她得學著自立自強。

何況她家到公司雖然遠路卻順,一條地鐵不轉乘的,應該很方便。

誰知道看似很方便的歸家之路,讓林淮北走得磕磕絆絆,她發現自己沒有公交卡,也不知道怎麼買票。她沒硬幣,用紙幣也不明白怎麼找零兒,乘車過安檢通道她都走錯了。

地鐵工作人員朝她翻個大白眼:“你不會是沒坐過地鐵吧?”

林淮北滿面通紅地歉然微笑,她覺得自己魂穿之前搞不好還真沒坐過地鐵。寫了兩天文,她有個感覺:許多典故她信手拈來,拿起筆來她能寫出漂亮的小楷;那也許她真是個魂穿的古人也說不定啊……

可惜技能點兒沒開全,要不然她也許能成個挺牛逼的人呢。

然後,林淮北就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牛逼!下班時間、通勤高峰的地鐵!

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揮手如陰,而且源源不斷!

拄著拐的林淮北是錯過了好幾趟車後,才讓實在看不下去的地鐵工作人員推著她後背把她塞進車廂的!不用擔心摔倒!完全不用!人口密度大到你根本倒不下去!

這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地鐵上吧……林淮北覺得倒是挺暖和的……

到站下車的時候,這拄拐的姑娘是讓同為社畜的好心人們給活生生推下去的。

從地鐵上狼狽踉蹌下來的林淮北給擠得大衣釦子都開了,她真後悔不應該抱這堆資料,她空身走道兒都不利索!這麼在車上擠了四十分鐘,她的腳踝更腫了。

回家路上,淮北走得一瘸一拐。她住的樓群離地鐵站並不算遠,但是要走過一條窄窄的小街,還是要命的上坡路。淮北左手拄著拐,右手抱著重重的資料夾,一隻腳根本不能著地,所以她走路就特別費勁。

還沒走到小區,她走路就走得嗓子眼兒都冒了血腥氣兒。冷不防身邊兒一個滑板男孩呼嘯而過,淮北被他帶了一個趔趄。可憐的林淮北搖了三搖,晃了三晃,眼看就要屈服於地心引力,“啪嘰”一腦袋磕在馬路牙子上。

就在這時,斜刺裡伸出了一雙手牢牢扶住了她,這雙手溫暖又穩定,被扶著她忽然就有安全感了。淮北下意識地連聲道謝,然後極狼狽地抬起頭,企圖看看“恩人”。

她的“恩人”尷尬地別過了臉,彷彿是不想被淮北看清楚模樣。

淮北眨眨眼,認了出來了!這個扶著自己的男人就是昨天那個哭著落荒而逃的帥哥。

她猶豫了一下兒,謹慎地問:“那個……我認識你嗎?”

帥哥聞言臉色大變,眼圈兒又紅了。

他怔忡好久,才嘆出口氣,終於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反正,你現在也不認識我,對嗎?”

對著這個愛哭的男人,淮北突然不恐懼了!

她居然有些孩子氣地對他點點頭:“我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連父母都不認識了。這位先生,我要是忘了你,你也不要不高興,好不好?”

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晚,梧桐已經落下了黃色的樹葉。

路燈下的林淮北被照得明晃晃的,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女主角,白淨得像一塊玉、一堆雪,她笑起來有種天真無邪的感覺。

唯其天真無邪,所以毫無溫度。

譬如此刻她的手,簡直冷到刻毒。

畢竟玉是冷的,雪是冰的,她是什麼也不記得!

看著這樣的淮北,那個男人眼角倏地顯了更多緋紅顏色。

淮北覺得他的笑容特別勉強:“腳不舒服麼?我送你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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